这是一场出人意料的购物经历,Phoebe本以为非凡的亚人格在挑选衣服这件事上会格外的挑剔叛逆,没想到的是只要她说什么好看,这家伙都会毫无意见的通通接受,整个流程麻利得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般。

  一向对生活追求朴素的尤非凡难得放血大肆采购,此刻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街口拦出租车,腾出的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Phoebe的胳膊,舒服的大喝一声:“买得真畅快!”

  “有新衣服穿这么开心?”

  累了整整一天,Phoebe疲惫的歪头靠在非凡的肩上打趣着,亚人格噘噘嘴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开心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式,我都会喜欢的,这就叫爱屋及乌。”

  抬手戳戳非凡的脑袋,Phoebe调侃着:“性情都能大变,唯独你的油嘴滑舌始终变不了。”

  亚人格无所谓的耸耸肩,感叹道:“或许这就是我跟那家伙共通的特色吧~”

  终于拦到了出租车,亚人格扶着Phoebe坐进车里,Phoebe报了地址便靠在窗边小憩,非凡则精力充沛的欣赏着窗外的都市夜景,时不时的拿起相机拍下以作纪念。

  Phoebe半眯着眼睛,突然想起仲太阳的那只录音笔,她盯着非凡的后脑勺,随即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为什么要拍照?”

  “出来旅游不就是为了吃美食拍美景嘛,这是常识诶。”

  “明天的约会项目我已经想好了。”

  陡然提起第二天的约会,亚人格回首狐疑的看向Phoebe:“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快就制定好了明天的约会项目?蓝大老板办事效率还真是惊为天人,就这么不做声不做响的敲定了?”

  “我办事难道你还不放心?”

  Phoebe宠溺的刮了刮非凡的鼻子,亚人格急忙皱了皱鼻尖,语气那叫一个大发慈悲:“看在你负伤陪玩这么辛苦,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的邀约吧,明天记得好好表现~”

  ……

  二人回到覃斯曼的家门口,碰巧她也办完事刚到。

  “嗨~玩的开心么?”

  覃斯曼一边开锁一边询问,Phoebe指了指非凡手里的‘战利品’笑得很无奈:“你看她开不开心?”

  覃斯曼便顺着方向看去,笑容顿时变得轻松惬意:“看来今晚你们过的无比充实呢~快请进。”

  三人陆续走进客厅,Phoebe眼见着非凡就要坐到沙发上了,急忙开口制止:“要休息去屋子里休息,顺便把你的新衣服整理一下。”

  覃斯曼并不想自己的客人如此拘谨刻意,不过亚人格很听话,嗯了一声便乖顺的朝房间走去,留下了Phoebe和覃斯曼。

  二人相视一笑,覃斯曼还是开口解释着:“沙发本就是拿来坐的,你不必在意我今天说的那些事。”

  “如果可以避免,我当然会选择让你既定的习惯不做改变嘛。”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原则…要喝一杯么?”

  夸赞着,覃斯曼走到酒柜前挑选着红酒,Phoebe却意外的拒绝了:“不用,今天又是飞又是逛的,我太累了…”

  “那行,你赶紧回屋收拾收拾,早点休息。”

  Phoebe临到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眼见着覃斯曼要上二楼,急忙开口叫住了她:“覃教授,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请说。”

  “接下来的三天,我跟非凡可能要住在外面,所以得推迟三天再做治疗,你有意见么?”

  “为什么突然要延期?”

  覃斯曼有疑惑很正常,因为治疗尤非凡的病状是拖不得的,Phoebe如实回答着:“这是亚人格的要求,她说如果需要她配合治疗,那么接下来的三天,我得不重样的跟她约会,直到她满意为止,并且还向我透露了想要消杀她的存在,她有法子,但为期三天的约会是她的条件。”

  覃斯曼环胸靠在栏杆便,觉得这亚人格矛盾又有趣:“她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既然她跟你讲了条件,那就先顺着她来吧,三天约会,足够让你们在C城好好游玩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来旅游的呢,对了,我有一辆代步车,你们都是习惯了开车出行的人,没有车去哪儿都不方便,就拿去用吧。”

  “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千万别客气…好了,晚安。”

  “晚安。”

  目送Phoebe进了客房,覃斯曼脸上的笑意消散,她沉默的走到二楼,本想着去书房完善非凡的治疗方案,但临时改了注意,她重新走进了仲太阳的房间。

  黑漆漆的屋子里,她没有选择开灯而是坐到了床边,看着静静放在床中的录音笔,她迟疑的拿起。

  录音笔是完好无损的,为了保证它不会坏,每次打扫卫生时,覃斯曼都会检查一遍又会给笔充满电,此刻大拇指落在开关键上,却始终没有摁下去。

  到底还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听到那些叫她心如刀割又艰难忏悔的声音,一直在救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心,怅然的叹息着,覃斯曼将笔放了回去。

  可是尤非凡今天的状态和仲太阳的病状非常相似,覃斯曼需要这支笔的帮助,因为里面所记录的内容能清晰的表现出仲太阳当时的境况,她能通过其中内容来还原分析,从而用在非凡的治疗方案里。

  心坎就摆在那里,覃斯曼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反反复复的迟疑让她变成了胆小鬼,可不知怎么的,就在深陷痛苦的时刻,她咬紧下嘴唇,迅速点开了开关机,带着丝丝电流声,沉寂一阵后,屋子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小仲!不是说好了每天都要给羽爱榨果汁吗,你怎么又没弄,能不能勤快点?!’

  ‘放屁,老子一天三杯鲜榨果汁不重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弄的,瞎了吧?’

  ‘……’

  ‘……’

  听着太阳和小仲那欢腾的吵闹声,覃斯曼的眼泪滑落得悄无声息,她的嘴角却扬起漂亮的弧度,仿佛录音笔里所发生的一切并不久远,岁月虽然静好,但又如此悲凉,物是人非得太厉害,独留活着的人心底满是旧伤。

  ‘阿姆斯特丹的冬天真的好冷,我不喜欢味道并不正宗的法棍,可是它硬邦邦的模样像极了倔脾气的小仲,我真幸运,今天这么想着,我的仲太阳,那个活蹦乱跳的仲太阳就真的出现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她…’

  ‘哈哈…仲太阳竟然在同志街向陌生人们发请帖,我们的婚礼受到了来自不同国度不同取向的人们祝福,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鬼才设计师!今天!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结婚啦~’

  ‘……’

  ‘……’

  ‘……’

  ‘喂喂喂?咳咳!仲太阳,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在这支笔里给你留的小惊喜,如果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才听到的话,我会跟你发脾气的,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

  ‘我现在呢,在阿姆斯特丹的机场,那傻瓜争着要去换登机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人家说什么呢。哈哈,她来带我回家了!’

  已是半夜三更,当仲太阳吵吵闹闹的对话戛然而止时,覃斯曼以为这已是所有的记录了,空荡荡的屋子瞬时变得沉寂落寞,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林羽爱的声音陡然响起,再次划破了安宁。

  悲伤的,欢愉的,狂喜的,埋怨的,期盼的,每一句话都是时间长河里真实存在过的,却也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覃斯曼张合着嘴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为什么,为什么这支笔里会有林羽爱的留言!?

  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覃斯曼腿软的滑坐到地上,悲伤不是一涌而上,是每一句话开始又落幕后层出叠见的,捂嘴压抑抽泣渐渐变成掩面痛哭,哭到精疲力尽,满是绝望,覃斯曼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动这支录音笔。

  可是悲伤之余又浮起一丝复杂的开心,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仿佛在覃斯曼的世界再次昙花一现,她仓惶的扑到床上,像拥抱心爱的宝贝一样,紧紧抱住录音笔,甚至暗暗发誓,这支笔只有到她死的那天才能坏掉,因为这里面藏着无价之宝。

  ……

  “你不睡觉吗?都几点了,还玩手机!”

  Phoebe愠怒,批评着尤非凡,这亚人格时而讨人开心,时而像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叫人琢磨不定。

  循声,尤非凡不情愿的扔开手机,但依旧保持着依靠的姿势,垂头看向披散长发的Phoebe,夜深人静,她也变得不再躁动,别开头盯着阳台外的花园,小声呢喃:“你先睡吧,我不困。”

  Phoebe因为手不太方便,起身特别吃力,陪着亚人格靠在床头,改了严肃的语气,变得很温柔:“你有心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开导你。”

  亚人格没有抽烟的喜好,这点Phoebe很是满意,她没有搭话,而是郁闷的掀开被子走到推拉门前的小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Phoebe是活见鬼了,这一言不合就开始别扭的性格是谁给惯出来的!

  “你躺那里会着凉的,赶紧过来!”

  “不要!”

  “好端端的,你在闹什么?”

  “跟你没关系。”

  Phoebe没了动静,她努力缓和着即将爆发的脾气,最后也跟着下床走到沙发边,弯腰一把拽住非凡的胳膊,命令道:“跟我回床上睡,立刻马上!”

  亚人格无动于衷,甚至一个转身背对着Phoebe,这简直能气死人,Phoebe没有穿拖鞋,踩着冰冷的地板上,她也跟着倔起来,看谁拗得过谁。

  非凡还是败了,她翻身坐起盯着Phoebe的脚:“不冷吗?”

  “你不冷吗?”

  “冷啊。”

  “我也冷啊,那是谁莫名其妙的造成这样的?”

  面对Phoebe的质问,亚人格挠挠脑袋,支支吾吾:“要睡你先睡吧,我晚点儿再睡。”

  蹲下身,Phoebe打量着非凡的脸蛋,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便尝试询问着:“你…该不会是…因为跟我同床共枕…所以害羞了?”

  此问一出,亚人格像个被点燃的火炮似的,立马开始嚷嚷:“谁害羞了!谁害羞了!我像是害羞的人吗?”

  “那你急个什么劲儿?”

  看着Phoebe单薄的身板,但那凹凸分.明的性.感魅力不减,加之她披散着长卷发,女人味实在满满,连反问的语气都变得爱意娇气。

  亚人格有些无法把.持,抬手拽住Phoebe的胳膊猛劲一拉,使得她重心不稳,伴着惬意的馨香落入怀中,指尖撩拨散落的发丝,语气写尽了放肆:“如果我说,我现在特别想要你,就是那种你哭着求饶也不会停的要着你,你会害怕吗?”

  这未免也太直白了点吧,Phoebe顿时羞红了脸颊,她想要离开,却被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最后亚人格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谁害羞了?现在是谁害羞了?”

  恶作剧?!Phoebe恼火的瞪着非凡,最后俯身将唇埋在她的颈间,硬是咬出个鲜红的大草莓,接连着又狠狠的咬住她的肩头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子,亚人格吃痛的眯起眼睛,但她很享受这样的互动,会有那么一瞬,她错觉怀里的女人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

  玩归玩,闹归闹,亚人格有着自己的原则底线,她清楚Phoebe不属于自己,就算自己是无条件的爱着她,但她依然不会做出格的行为,反倒是哀然的解释:“我不想动你,又害怕自己无法控制欲望驱使,所以才想跟你分开睡。”

  Phoebe歪着头认真的看着非凡的眼睛,这双明亮又水灵的眸子会说话,亚人格没有撒谎,作为奖励,便在她的额间留下淡淡的吻,夸赞着:“虽然你很古怪,但你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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