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秋秋。
她举着灭火器,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阿目:......
姜亦瑟:......
蒋秋秋丢下灭火器,一把抱住了阿目。
她松开怀抱之后又开始打量阿目。
看到阿目衣服上的血迹,蒋秋秋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拉起阿目就走:“我们要去医院。”
阿目一脸尴尬,毕竟T恤上的血迹也不是她的,她拽住蒋秋秋。
“我没事!”阿目说,“这不是我的血。”
蒋秋秋愣住了。
阿目没办法,只好又说了一遍:“不是我。”
蒋秋秋擦了一把眼泪,才发现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姜亦瑟。
阿目尴尬地说:“姐姐骑车出了点小事故。”
姜亦瑟很高兴还有除了她以外的人关心妹妹,但是蒋秋秋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也很伤人……
难道世界上就只有阿目这个家伙值得关心吗?
姜亦瑟对阿目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和她聊一下。”
“可是姐姐......”
姜亦瑟:“没事。”
指了指伏特加瓶子。
两个人走到门外。
“不是今天的航班吗?”
她早就查过了,周日飞温哥华有五班飞机,她以为蒋秋秋白天就飞了,不过看到了扔在门口的大行李箱,可能是最晚的那班。
“我,我改签了......”
蒋秋秋还在哭,阿目本来想伸手帮她擦眼泪,但是刚给姜亦瑟缝完针,手上沾了血,她转身进屋。
蒋秋秋拉住她:“你别走!”
“我不走,”阿目无奈,“进去给你拿纸巾。”
蒋秋秋愣了一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纸。
蒋秋秋不哭了,阿目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的嘴张了又合。
“我明白你的意思,”蒋秋秋开口。
“你觉得我们不一样,你觉得我不了解你,你的过去,你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只是每次都是你单方面决定这些事情,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分开就分开,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来说非常的残忍?”
“我想过了,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是事实!可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也是事实!说我天真也好,傻瓜也好,明明互相喜欢,却还要分开,我们又不是演电视剧,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呢?”
温温吞吞的蒋秋秋难得用很强硬的态度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阿目一直也没说话。
就在蒋秋秋以为阿目的沉默就是拒绝时,阿目开口了。
“还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叫阿目吗?”
阿目看向远方。
“我是个孤儿,刚出生就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出生证明塞在襁褓里。直到十六岁从高中辍学了,我也就没有再回去了,然后我就开始在各个地方打零工,......”
福利院的小孩都有名字,如果不像她一样带着名字被丢掉,福利院的老师也会再起一个。每个名字都有寓意,代表着希望。
阿目经常想如果爸爸妈妈已经决定丢掉了她,为什么还要给她一个名字,给她一张没有意义的空白支票。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上学并没有解决她的疑惑,每次老师点名,她都不觉得是在叫她。她去阅读,却觉得越来越迷茫。
十七岁那年她找到了一份在电影院卖饮料的兼职,那是她第一次看电影。
宫崎骏的《千与千寻》。
汤婆婆签订契约的时候挥了挥手,拿走了小女孩的名字。
“你以后就是千了。”
阿目满脸的泪。
她决心忘记自己的名字,取了其中一个字,直到某一天,她和自己约定,直到她找到自己的那一天,再用回自己的名字。
不等阿目说完,蒋秋秋又哭了。
“不要哭,”阿目温声说道,她拉起蒋秋秋的手。
“我现在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她在蒋秋秋的掌心写字。
“这是我的名字,”她写完了,“连姐姐都不知道的秘密,现在你知道了。”
这是阿目的温柔。
蒋秋秋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选择和我在一起......”
阿目摇头:“蒋秋秋,我没有选择你......”
蒋秋秋很紧张。
阿目继续说:“应该是我来说谢谢,谢谢你来找我,和我说这些话,明明看到了门口有血迹,还是拿着灭火器跑了进来......”
蒋秋秋轻轻打了她一下。
阿目:“我想说的是,你不是被选择的对象,秋秋,你不是放在货架上被挑选的商品,你永远都不是,我也永远不会这样看你。”
“就像你说的,如果互相喜欢还不在一起的话,真的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了。”
她在蒋秋秋的手心里写了两遍名字。
“记住了吗?”
蒋秋秋点点头。
“我会去找你的,秋秋,下次我们再见面,记得喊我的名字。”
话已经说到这了,只剩一件事可以做。
阿目去吻她。
吻过之后,蒋秋秋说:“我以为你死了......”
“哈?”
蒋秋秋指指阿目脚下。
阿目差点晕倒,血迹点点,洒在门口。
姐姐肯定是强撑着走到这里,摔了一跤。
话也说够了,她应该回去看看姐姐了。
阿目:“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蒋秋秋搂过她的脖子用力亲她。
“等我回来。”
“也许不用等到那么晚。”
阿目想起姜亦瑟经常说的话,去国外读大学也不错。
阿目拉着行李箱和蒋秋秋走出巷子。
计程车停下来,蒋秋秋上了车。
蒋秋秋从窗口递过来一张相片。
还是小宝宝的蒋秋秋穿着白裙子,歪着头站在镜头前,小猫样子。
阿目笑:“你一点都没变。”
蒋秋秋打开车门,紧紧拥抱她。
“好啦!”
阿目拍拍她的后背。
“下一次就是我去找你了!”
“你可是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
“记得想我。”
蒋秋秋的话和眼泪一起跟着计程车消失在黑夜里。
阿目来不及整理情绪,一路小跑回到店里。
推开休息室,姜亦瑟已经歪倒在一边。
阿目心下一惊,伸手去探姜亦瑟的鼻息。
是睡着了,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阿目又摸姜亦瑟的额头,没有发烧,她用力一抬,给姜亦瑟抬到床上。
桌子上的手机没有锁屏。
陌生号码:「今天没大事吧?已经回家了吗?」
姜亦瑟姐回复的时间在半个小时前,大概就是阿目和蒋秋秋在外面讲话的时候。
「嗯」
姐姐已经睡着了,可能因为伤口疼,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伤痕累累的姜亦瑟,和云淡风轻的短信内容,阿目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