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识心疼死了:“大哥,你能不能慢转赚?你他妈是转玫瑰还是转指尖陀螺?疯了吗?”
他接过玫瑰,把开胶部分重新粘好,还给苏乘云:“降速降速,降十倍。”
“事多。”苏乘云嘴上说,还是照做,转的很慢。
长达三十秒的视频拍完,大体细节全都展示一遍。
“行了,没你事了,滚蛋吧。”钟识把玫瑰插进玻璃瓶,“设置定价……确认发售,OK。”
太长时间没开网店,屏幕一跳,提示他商品名称重复,需填写新的。
“怎么还得填新名称?什么时候出的新规定?”钟老板遗落网购圈多年,十分不解。
苏乘云就着钟识的手,滑动鼠标看店铺,“你之前这些链接全失效了。”
“什么?不可能吧。”钟识不信,“怎么会失效啊。”
“估计是所有品名都一样,系统默认刷销量。”
瞧见所有图都成灰色,钟识真觉得麻烦:“这怎么办?难道还得全都起名?我这玫瑰至少100来种,挨个儿编造谁能想得起来。”
苏乘云松开他手:“那你就只卖这一种新的。回头再补。”
钟识本来也这么打算。
右下角弹窗,一个老客户问:【之前我定的七彩独角兽玫瑰还有吗?女朋友过生日,今年想再送一个一样的。】
“七彩独角兽玫瑰什么东西?”苏乘云问。
“这个工艺比较复杂。就是做一朵纯白玫瑰,然后调好独角兽风格的七种颜色进行喷绘,最后撒上亮粉。”钟识挠头,“真没想到啊,今天第一天开张就有大单。”
“这一单多少钱。”
“嗯,差不多5000吧。”
“五千?”
“你觉得高啊。”钟识失笑,“你知道多少朵玫瑰吗大哥,999朵,光手工做玫瑰至少都得半个月。”
苏乘云不了解手工圈,他只知道钟识心灵手巧,对这些艺术品很擅长。
“打算怎么办?拒单?”他问。
“不太好吧,毕竟是老客户,而且人家要过生日不是吗。”钟识犹豫不决,“赚钱是赚钱,可这一单太麻烦了,而且我一个人完全搞不来,这几天又有行程……”
他认真地戳下吧,摇摆不定。
苏乘云看着哥哥漂亮的眉眼满是忧愁,问:“你最近缺钱吗,为什么想重操旧业。”
他不是外人,钟识想了下,实话实说:“我今年已经27了,再过两个月,真的就到了结婚年纪。Sally之前一直想让我半退圈,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我觉得我应该遵从现实,往那方面实现。”
苏乘云喉咙滚烧,双手不自觉成拳。
他盯着钟识,胸腔千言万语。
最后却说,“你才二十七岁。”
“我已经二十七了。”钟识冲他笑起来,明晃晃的一口白牙,天真烂漫,又让他觉得陌生,“你记得吗小朋友,我高中毕业就想过25岁结婚,因为那是最好的婚育年纪,我可以在最年轻的时候功成圆满。二十七,已经拖了三年,我总该下定决心往前走,而不是一直这样拖延着。没有意义啊。”
苏乘云眉头皱一个川:“我不觉得你该这样,从不觉得。”
“我大你五岁,只是二十出头还不太明显而已。”钟识推了推眼镜,手指敲键盘,给玫瑰命名,“人一旦过了三十,你就会发现差距越来越大,那时候再结婚,真的会很快衰老。我不想这样。”
“……”
苏乘云觉得这碗面太多,他的胃被顶的隐隐翻涌,很不舒服。
他向来如此,一旦吃坏东西就不想再讲话,总觉得自己哪一步做错了,才导致如此。
沉默空当,他看向屏幕。
钟识已经为这朵玫瑰命好名字,叫[regret of lover]。
可能是错觉。
苏乘云觉得钟识不是在为玫瑰命名,而是在暗指他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真会成为后悔终生的爱人。
可他能做什么?
他和钟识再亲近,也止步于营业拍档,对门发小,和两个直男。
两个喜欢女孩子的男生,能做出什么举措,才能挽留这关系一点?
苏乘云感到极其的为难而费解。
牛肉没切,低头走了。回家倒头就躺,然后对着漏出霓虹灯的窗户,失眠彻夜。
……
第二天有双人采访。
七点多,钟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对门找苏乘云。
两人打小就知道对门密码,混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认生。
“我助理把台本发过来了,韩总跟你说了没,内容有两个变动的地方。”
钟识进卧室,才发现苏乘云不在。
“才7点多,上哪去了?”
他纳闷,几个屋都找了一圈,没见人影子。
以为苏乘云下楼买早饭,或者跑步,就想出发去电视台。
瞧见他掉下来一半的窗帘杆,钟识沉寂三秒,包放床上:“小兔崽子,不让人省心。”
苏乘云说窗帘杆掉了,他以为多大的毛病。
感情只是固定的钉子掉下来一颗,所以才导致承重不稳,一方塌陷。
去客厅工具箱找了钉子和锤子,钟识搬来椅子,放在飘窗上面,瞅准位置重新敲好。
苏乘云这屋的窗帘是老式的。他小学就打上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换。
钟识把杆子挂上,瞧着有安全隐患,给钟明志打电话:“爸爸,你那个卖家居的战友叫什么来着,在滨海路开门市那个。”
钟明志问,“你找大兵干什么?换桌子啊。”
钟识屋里的电脑桌底下开胶。
他一直张罗着买新的,没时间弄。
正好苏乘云窗帘坏了,能一起换:“对,我想买个新桌子。然后你问一下叔叔他那有没有窗帘,看能不能重新打孔,安一个自动的。”
“你那屋窗帘就是自动的,换新?”
“不是我换,”钟识说,“苏乘云屋里的坏了,那杆子完全掉下来,而且是老式的,我怕砸到人。”
“哦哦,行。”钟明志说,“回头我跟你大兵叔叔说一声,让他去弄个新的。”
“这玩意儿得测量吧?这边儿户型和咱们家差不多,不过我不确定窗户尺寸。”
“让大兵去看一眼,他懂。”
“什么时候?”钟识抿嘴,“这屋没法睡人啊爸爸,光特别刺眼,尽快吧。”
钟明志说:“你让乘云去你屋头睡嘛,哥俩挤一挤是咯。”
“我倒没什么,怕他不好意思。”
“那也是,乘云还是比较腼腆。”钟明志答应给大兵打电话,“我让他今天去弄一个新的。款式就别挑了,让他看着选,行吧?”
“嗯,谢谢爸爸。”
挂了电话,苏乘云还没回来。
钟识见已经8点,来不及等他,直接关门下楼。
他一路都在背稿子,给苏乘云发了几条信息,让他别迟到。
结果到电视台,远远就见他在,正化妆。
看样子,已经来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