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衣着略显怪异之人,想到自己站在门口的时候,就是这人解的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话里话外的问题,梁文道的脸上删过一丝不自在。

  而那边的骆柏宇正浑身烦躁着,明明就是来吃个饭,想着吃完饭赶紧回去,明日并不休沐,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碰到了自己最不想碰到的人。

  而且这家伙看见自己,跟看见了什么好玩的玩物一般,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然后附在自己耳边说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推搡之间,竟把他手里的酒壶给碰碎了。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想到他狮子大开口,竟然问自己要这么多银两,骆柏宇冷下脸:“赔钱可以,但梁公子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

  梁文道笑着摊了摊手:“我可没狮子大开口。”

  “最近我家得太子殿下重用,这可是殿下特意赏给我爹的,可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骆柏宇不是什么不识货的人,刚刚那酒壶砸碎在地上,根本没有多少酒香溢出,而且自己蹲下身,从破碎的陶瓷碎片里,挖了点剩下的酒水尝了尝,那味道根本就是闻风楼出产的女儿红。

  那一小壶,要个十两就撑破天了。

  结果倒好,这家伙直接开口两万。

  甚至在自己蹲下身检查过后,他直接用鞋子碾碎了地上的陶瓷碎屑,看着一地的碎渣,他笑了笑:“骆小将军是喝不起酒了,还是想讨好本公子啊?”

  于是两个人就僵持到了现在,骆柏宇也懒得跟他废话:“既然如此,你报官吧。”

  也别在这里继续吹你和太子的关系,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两个人已经结拜成兄弟了,但其实到头来也就梁文道帮太子殿下做了几件事情,得了些赏赐。

  反正骆柏宇是受不了这家伙沾沾自喜,不可一世的态度了。

  本来之前还能忍受些许,但现如今官场上情况有变,骆柏宇也逐渐转变了态度,只有梁文道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骆柏宇从小到大让着自己,都是因为自家比骆家厉害。

  所以梁文道一点不紧张,还在那里嘚啵嘚地说:“可以啊,报官,到时候可见不止两万两了。”

  骆柏宇正想冷脸喊人去报官,但想到附近的地方,都是太子的人负责管辖的区域,知道报了官也不定会对自己有利。

  更何况自己来闻风楼吃饭,就是为了防止嫂子她们为自己担心,但这事一闹大,她们也不会无处知情。

  于是气氛一下子僵持在那了,梁文道耐心等待着骆柏宇的思考结果,而骆柏宇也不愿意掏那么多的钱买个教训。

  正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白静温带着帷帽从一旁走了出来,特意用之前在门口和梁文道聊天的嗓音说道:

  “在下在一旁观望了许久,既然梁公子声称这是家里收藏的好酒,不知梁家是否瓶瓶都有记录,可否让我们一同去梁家核实一下?”

  一旁被小厮拉来的何华灿,看白静温出了头,于是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闹剧。

  梁文道自然是不愿,爹虽然一定会帮自己隐瞒,但现在去账单上,添上一笔已经是彻底来不及了,也就是说,如果去梁家仔细检查,自己的谎言肯定会暴露出来。

  所以梁文道选择:“何必惊动我爹这种老人家,你就说赔不赔吧,骆小将军?”

  骆柏宇看着白静温的背影,面露沉思地思考一下,总觉得这背影十分眼熟,但听到梁文道的问题,他直接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呵 ,那壶里的酒根本不是什么好酒。”

  “两万,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梁文道也摇了摇头:“所以,没什么好聊的咯?”

  白静温看着两个人,跟看不见自己一般的“忘我”聊天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手拍了拍,一旁的何华灿连忙推了一把身边的小厮,让他去关门。

  看着被关起的大门,骆柏宇和梁文道这才把视线放到了白静温身上,骆柏宇连忙询问道:“阁下是?”

  梁文道也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白静温,之前看他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和楼主交好,算个朋友,但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反倒像是闻风楼也受他的管辖。

  白静温藏在帷帽下的脸微微一笑:“我啊,我是闻风楼的副楼主。”

  “不知道二位,可否想听听在下的意见呢?”

  一听这话,本来还在一旁凑热闹的顾客,瞬间兽聚鸟散,一个一个都回了自己的包厢。

  毕竟闻风楼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闹事者半年不得再入闻风楼 ,会被没收信物,得再三申请后,才有可能给予信物再次进楼。

  至于看热闹聚集者,全部享有连带责任。

  当然,如果你要是位高权重,闻风楼也不会真的那么给你难堪,只是上一次没有被罚的是太子殿下,他们可不觉得自己能有太子殿下的权利。

  更何况本来就是想凑凑热闹,看没有楼里的主管在一旁监督,所以存有侥幸心理在这看热闹,现在一听人来了,迅速一个个打开门,往自己包厢里钻了进去,生怕被楼里的人记住外貌。

  而站在那里的两个主角,则没有多少的反应,至少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害怕。

  毕竟骆柏宇想着,这事又不是自己不想好好解决,明明就是这人在这里故意胡搅蛮缠。

  至于梁文道,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个规矩,连他身边的两个朋友,也是这次梁文道有机会来此处吃饭,才带两人进来,他们三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不然也不会在门口就和小厮呛起来。

  白静温看着空无一人,只剩下不远处躲在墙后探头的何华灿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闻风楼的意思是,听围观路人所言,酒也是推搡之间掉落的,赔两万俩实在是有些过分。”

  梁文道一脸的不服:“我这酒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我还特意便宜给他了。”

  白静温慢慢开口道:“所以……”

  “我们从何确定,你这酒是不是你口中的酒,这万一……”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梁文道瞬间炸了,白静温和骆柏宇却没有接他的话茬,骆柏宇甚至想翻个白眼,表示难道不是吗?

  白静温又把自己刚刚所说的办法搬了出来,梁文道脑袋一热就想带着他们回府,旁边两个好友还算清醒,知道这酒是哪来的,连忙一人一边架住了梁文道:

  “算了算了,到时候我们保护不力让殿下知道也要受罚,既然如此,不如骆小将军道个歉即可。”

  这两万降到一个道歉,堪比从悬崖上跳下去,这极大的区别,把白静温都逗乐了,好在有帷帽挡着,并没有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

  只是梁文道明显还有些不服,白静温在一旁提醒道:“这太子殿下赏赐的物品,让太子殿下知道梁大人这般行径……”

  梁文道不说话了,现场四个人都看向了骆柏宇,生怕这家伙不肯道歉,到时候几个人骑虎难下。

  白静温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骆柏宇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语速极快地说了声:“对不起。”

  梁文道皱起眉头,旁边两个人连忙鼓掌:“好好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三个人就要走,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还请归还信物。”

  三人正要发作,却回头看见了白静温的笑脸,连忙把东西给了小厮后,就灰溜溜地跑了。

  白静温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向骆柏宇看去,却发现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突然来了句:“白静温,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副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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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boss要下线啦

  某太子对手下的白痴表示:气死了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