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柏宇自然注意到了白静温的动作,虽然没听到两个人在聊什么,但看梁文道那如同吃了苍蝇的样子,就知道白静温讲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白静温说完向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骆柏宇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点什么来,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他爹和我阿兄职位上有点关联。”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牵连到远在边关的兄长。

  作为人精的白静温当然能听懂,但他只是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接骆柏宇的话茬,走在前面的邓大人就爽朗地笑了笑:

  “我就说你们肯定是好友,老莫非说不是,说什么你俩是死对头,互相两看生厌的那种。”

  “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没见过几个会帮小骆出头的好友,白大人能和小骆成为好友真是太好了,这孩子从小玩伴就少,小时候就爱和我家阿烈玩,我都是把他当我第三个儿子看待的……”

  白静温听着邓大人的絮絮叨叨,跟在一旁时不时的点头,仿佛是最捧场的观众,只有骆柏宇一脸的苦闷,眼看着邓叔父都快把自己底裤掀掉了,多次想开口打断他说话,却发现不得其门,好在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档案室门口,邓大人的啰嗦也只能止住。

  东西邓大人没有假手于人,找到后就放在了一旁的盒子里,带着两个人走进档案室后,才把卷宗递给两人。

  在来之前,两个人对案件并没有大致了解,只知道这是太子,为了让三皇子交出刑部这块肥肉的一步棋,但开始翻看卷宗,两个人才对这个案件有了更一步直接的了解。

  其实不是什么大案子,说小了就是几个人之间的纠纷,起因是吕氏女被父亲卖给了城里的胡氏,说是卖,其实就是赚彩礼和订金。

  骆柏宇看着一边读,一边脸色越发难看的白静温,心里多了不少的猜测。

  不过回到卷宗上继续看,无论怎么想都能猜到,胡氏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家族,要了这个女孩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但吕父却觉得无所谓,钱管够就行,随后就对卖出去的女儿不管不顾了。

  本来到这里都没有什么,但很快,吕氏女不见了。

  胡氏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觉得是吕父在自导自演,于是去找吕父,想让他把彩礼订金全数返还,却没曾想吕父翻脸不认人,直接表示没有看管好这个死丫头是你们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两个人就闹上了衙门。

  这也就是一些大致的背景。

  而在卷宗下面,写着夏皓月之前的处理方式,虽说这好似是说媒结婚的一件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父亲就是在卖女儿,拿的就是原本该给女儿的彩礼钱。

  虽然能看得出来,但理由并不充分,于是夏皓月选择亲自去胡家走了一趟。

  最好的解决方式,肯定是先找到吕氏女,其余的事情就留给几位当事人聊,如果真的是卖女求荣,夏皓月自然会按照律法处置,但很不巧,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同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妇人失踪案一般,吕氏女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虽然卷宗里没有明说,但当夏皓月在胡家调查了一下后,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胡家松口,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后此事作罢。

  却没曾想现在胡家又闹了起来,说是有证据,吕氏女肯定和失踪案没有关系,她是自己跑的,而且还是跟江湖中人跑的!

  还说三皇子和江湖中人有牵连。

  这话可就把衙役吓了一大跳了,要知道当今圣上非常不喜江湖中人的做派,这话挑明了就是在说夏皓月不配来刑部查案,所以闹起来后,圣上也就喊了骆柏宇和白静温两个人过来调查。

  毕竟三皇子这几日出去了,并不在京城。

  白静温合上卷宗的时候,缓缓地深吸了口气:“他们觉得是哪位江湖中人干的?”

  邓大人思索了片刻:“他们说是神盜。”

  “因为最近有传闻神盜来了京城,所以他们就怀疑其实是神盜干的。”

  白静温想到那位躺在闻风楼,吃吃喝喝睡睡的家伙,当时就想摇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是那位废物干的。

  他对女人根本不不感兴趣。

  但白静温不能明着说,只能言辞模糊地说道:“不应该啊,我记得神盜有妻子啊。”

  邓大人有些惊奇于白静温知道消息之广,骆柏宇倒是早已习惯,点了点头就说:“那吕氏女能去哪呢?”

  “按照吕父所言,吕氏女甚至没有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

  更何况,看起来吕氏女就算有想逃的想法,那都不知道该如何逃,身上更是一粒子都没有,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此事就有些蹊跷了。

  骆柏宇想了想,折中道:“那我们先全城逮捕神盜?”

  白静温却摇了摇头:“抓不到的。”

  “我觉得,我们要么先去找这个吕氏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要么就把全城女子经常失踪的案子处理完成……”

  骆柏宇听着他的答案,皱起眉头拿起了一旁的令牌,面对两个都困难重重的方向沉默片刻后,骆柏宇选择了第三条路:“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胡家一趟看看吧。”

  白静温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确实也很想先去胡家看看,三皇子在这份卷宗里,并没有写他转变想法的原因,再飞信去问又要好几日,只能先让自己调查了。

  不过看样子,胡家有的蹊跷并不少。

  邓大人没有再跟,而是把两个人送到了刑部的门口,目送着两个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嘴里还在止不住地说着:“感情真好啊。”

  “骆老兄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还以为骆柏宇没什么可纠结的,应该可以彻底安稳下来了,结果还没走过几个路口,他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突然来了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吕氏的做法?”

  有的时候,白静温真的很讨厌骆柏宇的明锐,不过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嗯,这种卖女求荣的做法,想必没人会喜欢吧?”

  骆柏宇想到一开始白静温厌恶的眼神,总感觉那不只是对做法的厌恶,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的憎恶。

  不过马车很快到了胡家,骆柏宇也就没有机会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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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觉得主人好像哪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