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温深吸了口气,把药丸直接咽了下去,不过在咽下去之前,他看着黑衣男子先问了句:“等会儿能不能轻点?”

  男人迅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吃了药,总算是感觉身体勉强有了些力气,虽然也只是缓解了些许,但毕竟自己染上的风寒,和这个药真正的作用并没有多大的关联,不过倒是能阻止一下它跟着风寒一起发作。

  白静温感受着自己如同筛子一样的身体,躺在床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男人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而是十分尽职尽责,迅速把白静温背到背上,然后就运作轻功在屋檐上飞檐走壁了起来。

  他倒是说到做到,说轻点就轻点了,毕竟以前都是把自己扛在肩膀上,跟人家杀猪一样带过去的。

  但白静温很快发现,背在背上也不咋样,虽然比抗在肩膀上要舒服不少,但这家伙根本不会背人,全靠自己两只手环着他脖子,这才没有从他身上甩出去。

  而且这家伙虽然背了一个人,但他的速度依旧很快,再加上他不会背人,白静温觉得他这跟酷刑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要不是因为风寒,肚子里就没吃多少东西,不然白静温感觉自己就要一不小心玷污皇宫了。

  很快,男人把白静温放了下来,朝不远处自家首领抱了抱拳,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静温努力直起腰,揉着酸疼的肩膀,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另一个黑衣男,有些无奈地说道:“下次能不能换一个人接我过来?”

  男人故意不接话茬,只是说:“圣上等你半天了。”

  白静温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上半张脸,有些无奈,不过他很清楚,这些暗卫都是不爱说话的主,要不是总来,互相熟悉了,也不会提几个要求。

  看他走在前面带路,白静温也只能自己锤锤胳膊,跟在他身后进了养心殿。

  宫殿里比起平日有些冷清,高位上,只有一个身着金黄色长衣,绣龙袍前襟扎揣在条边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龙椅上,看着白静温进来。

  虽说是中年男人,但圣上并不喜留胡子,光滑细腻的脸,说比几个皇子大几岁都有人相信,也难怪三个皇子长得都很英俊潇洒。

  只是年纪毕竟是大了,眼睛不似年轻人那般清亮,变得有些混浊,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深意。

  白静温看着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眸,迅速跪下来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并没有着急喊他起身,而是先朝刚刚带白静温进来的人问起了话:“莫帆,你先说,这几日你跟在白相身边都听到、看到了什么?”

  莫帆跪在地上,把这两日白静温和两位皇子的聊天内容讲了出来,原以为白静温会有什么辩解的地方,没想到他默不作声。

  圣上垂眸看向白静温:“你知道朕喊你来干什么了吧?”

  白静温俯下身子:“可臣并未答应太子殿下。”

  圣上微微一笑,本来僵硬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不少,但白静温依旧不敢抬头,圣上轻叹了一口:

  “朕知道白卿的为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招揽过来,但同样,朕也知道白卿的脾气性格。”

  “朕不希望,你在其中搅混水,你好好辅佐老三便是。”

  本来松弛的气氛瞬间紧绷,白静温知道圣上敏锐,但不知道他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能猜到。

  他确实是想钓着太子,但现在听圣上这话的意思,他虽然也觉得太子不适合做皇帝,但不至于到赶尽杀绝,反而还有种保护的味道在……

  白静温说不太上来,但他知道自己也不需要多嘴什么,直接行了个礼说:“臣明白。”

  圣上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喊莫帆又去拿了几粒药丸,嘴上说是对白静温的补偿。

  一时间养心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两个人,圣上叹了口气:“静温啊,你的计划要开始了吗?”

  白静温乖顺地低下头:“还请圣上放心。”

  圣上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拿药回来的莫帆:“你们走吧。”

  莫帆和白静温一同行礼:“是。”

  。

  邱雪怕白静温夜里又烧起来,揉着眼睛提着灯,慢慢悠悠走过来推开门,结果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用手一摸,床板上早就冷了,看样子床上的人已经出去了好久。

  本来还困倦的眼睛瞬间瞪大,在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和自家主子有过节的仇家。

  正要敲锣打鼓先把老王他们全都喊醒,大家一起出去找主子的时候,白静温身上落满雪的回来了。

  他看到就邱雪一个人在这里着急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样子回来的还算及时,等他把其他人都喊醒,可就麻烦了。

  不过就单纯一个邱雪也挺麻烦的,看着八尺男人泛红的眼圈,白静温也心一软,把借口,不是,是手里正散发着阵阵香味的菜包拿了出来:

  “我就是半夜突然馋了,想到这店的包子必须早起才有的买。”

  邱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忍住了自己想把这些包子砸在白静温脸上的冲动,强忍住怒气说:“吃,你身体好了吗,你就吃?!”

  说完,看着白静温一副敷衍的样子,邱雪低下头,喃喃道:

  “我还以为,你又丢了。”

  白静温心也一酸,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了邱雪,安抚道:“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邱雪红着眼睛,白静温抿了抿嘴唇,换了种方式安慰道:“邱雪,你可是武将,你要是苦鼻子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邱雪憋住了,一瞬间连呼吸都憋住了,看着白静温着急的样子,邱雪笑了:“说真的,要是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去找邓大公子,他肯定能猜到你去了哪。”

  邓大公子,邓烈的大哥邓温,作为白静温的第一拥护者,欣赏者,可以说是白静温到哪他就到哪。

  白静温想到被他跟在后面的痛苦,连忙苦哈哈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邱雪冷哼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白静温涨红了脸,扶着自己的身体,弯着腰在那里咳嗽,邱雪硬气不了三秒,终究还是心软了,接过油纸,掺着白静温的身体:

  “行了,快去床上再睡一觉吧,明天早上热给你吃。”

  白静温:“可是我想?”

  邱雪勾起嘴角:“你想什么?”

  白静温瞬间乖巧:“我想睡觉。”

  邱雪帮白静温盖好被子,趁他内疚听话的时候,把明早的药先喂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白静温都是乖乖在家里养病,不过令邱雪感到惊奇的是,还以为白静温半夜出去吹冷风,病情肯定会加重,没曾想反而好得快了。

  对此被暗卫背在背上,吓出一身冷汗的白静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说。

  病快好的时候太子来了,又跟白静温提了一下私宴的事情,看样子是不请白静温说悄悄话,他就不舒服,白静温有些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太子来得很巧,正好是骆柏宇过来照顾白静温的时候,骆柏宇还是想弥补一下,之前让白静温吹冷风的愧疚。

  白静温对于他这种性格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从来没碰到过骆柏宇对自己这么唯唯诺诺,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次他是真的愧疚。

  特别是当骆柏宇发现,白静温被太子找后,夏皓月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

  白静温最招架不住这种积极向上,看一眼会有阳光灼眼一般的感觉,于是就让骆柏宇去送送太子殿下了。

  此时的白静温还没意识到,这还只是骆柏宇有些许愧疚会做出的事情。

  。

  骏马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喷嚏,踢了踢后腿,它不知道眼前的两个男人还要聊多久,骆柏宇也没想到夏皓乾会喊住自己,还问自己:“骆柏宇,你应该知道我找白静温干什么吧?”

  比起面对白静温、三皇子灵动的表情,看着夏皓乾这张脸,骆柏宇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反问道:“所以呢?”

  夏皓乾挑了挑眉:“你要是来跟我,肯定比跟着三皇弟待遇好。”

  骆柏宇冷笑了一声,满脸都写着不信。

  夏皓乾看着骆柏宇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真的,他完全不知道,骆柏宇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

  既然心里奇怪,夏皓乾也就问了:“骆柏宇,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的敌意?”

  “明明我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

  他没有用孤的自称,一看就是要好好和骆柏宇聊聊,却没曾想骆柏宇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反问了句:“你不知道?”

  夏皓乾有些懵,反问道:“我应该知道?”

  骆柏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不知道,也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敷衍又有些真诚地说道:

  “当时我们在御花园玩,你想摘那个桃,让我跪在地上送你上去,我不同意,你就自己爬上去,摘了桃子砸我。”

  “这样也就算了,贵妃过来问前几天看到的桃子去了哪,你说是我干的。”

  夏皓乾摸了摸鼻子,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汇聚成一句:“就这么简单?”

  骆柏宇甚至点了点头,看着夏皓乾,努力微笑着说道:“那次回去之后,我被大哥打了一顿。”

  “打到,第二天都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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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不是,我小时候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