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曾经是有过很强的攻击性的, 但他从没有过生存压力。
官方从没伤害过浊,当然了,他们想伤害也伤害不了。
浊从小吃的好喝的好, 只要是不过分的需求都能够得到满足,他确实没有太多生存的压力,只不过浊有着天然的破坏欲而已。
现在浊连破坏欲都没有了,他现在只喜欢吃吃喝喝谈恋爱, 仅剩的那点攻击性也没了,尽管力量比之过去有所增长,但他的危险性基本快要被清零了。
一个有牙齿和爪子但不敢攻击人的大老虎危险性还不如发了疯追着人啃的老鼠。
浊现状就是这样, 他很厉害,很强大, 但他却能被一只鹅追得满山坡乱跑。
他没那么怕人,因为人的行事逻辑更复杂, 而且浊长得太大只了,大多数人类都不会忽然发疯拿刀追砍浊。
嗯,如果有人这么做, 那浊应该也会被吓到。
“袁安卿!!”浊嗷了一声。
袁安卿:……
哦, 现在追他的是一只羊。
“为什么它只攻击我嘛!”浊跑得还是很快的。
“可能因为你长角了。”袁安卿说, “你的角和它长得很像。”
这些野生动物似乎不会被鬼所困扰,对他们来说袁安卿众人就是忽然靠近它们的入侵者。
而这一群入侵者里浊的块头最大,他还有角。
浊大概率被当成“头羊”了。
“可是我很凶诶!”浊嚷嚷,“它怎么敢的啊!”
袁安卿沉默。
刚才那只公盘羊盯着浊时, 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在羊的眼里浊可能并不“凶”, 浊只是个怂包。
眼看那只盘羊低头后退, 又要拿角去顶浊。袁安卿轻叹一声:“我帮你把它赶跑。”
“等等!它块头太大了!”浊断然拒绝。
盘羊不是鹅,让袁安卿直接接触盘羊是会有危险的。
“那你……嗯?等等!”袁安卿睁大双眼。
浊俯下身, 也把自己的角对准了那只盘羊。
羊冲了过来,浊没有动,但袁安卿这时候再打断已经来不及了。
就听咔嚓一声,那羊的角应声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呜哇!”浊被血溅到了。
袁安卿跑上前摸了摸浊的头,确定他头发上没有沾到血:“你用手把它摁住就行了!你和它对撞做什么?!”
羊角是连着骨头的,浊把羊的角撞断了……不,可能不止角,袁安卿也不确定这羊的头盖骨有没有受伤,毕竟这只羊倒在地上,腿都开始抽抽了。
“它是野生动物。”袁安卿很无奈,不确定这个世界的盘羊数量如何,需不需要保护干预。其他人类现在肯定是无法进入这片地域的,更别说给这羊提供救治了。
“可是我不敢用手碰它。”浊就算站在原地让这只盘羊撞都无所谓,但浊就是不敢。
“算了。”袁安卿又摸了一把浊的头发,“下次注意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还有几只公羊在盯着他们,只是没有贸然上前。
“这只羊咱们能吃了吗?”浊问袁安卿。
“不可以,不卫生。”袁安卿把浊拽到一边,“把它脑袋上包扎一下,然后扔远点让它自生自灭吧。”反正不能让这只羊死在附近,不然那味道得多大?
“我怎么觉得他俩又靠谱又不靠谱的呢?”秦肖疑惑。
“放心啦,这肯定是咱们这次出行最大的意外了!”袁瞻晖安慰秦肖,浊再怎么不靠谱实力也摆在这儿。
浊轻轻抽了下鼻子,感觉空气中的臭味更浓了:“我不给它包扎。”
“我来,你把它扔远点就行。”袁安卿拍了下浊的后背。
一旁的鬼怪们还在疑惑这羊到底是哪儿来的,一个个背着手在旁边围观。
他们房车上是有医疗箱的。袁安卿蹲在地上检查那只羊的角,可看着看着,他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只盘羊肚子里有……”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盘羊忽然暴起,抬角就要去顶袁安卿。
但他的角还没碰到袁安卿,整个羊就凭空消失了。
袁安卿:?!
他迅速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浊:“你下次攻击的时候不准用嘴巴咬!把那只羊给我吐出来!”
浊眨巴眨巴眼:“可我已经消化掉了诶。”
“它肚子里有一只手!一整只手!”这肯定是反叛组织……不,应该说是那些尸块怨气搞的鬼。
浊吃了一点点掺了尸块的肉泥都能受到那么大的影响,一整只手?!
这儿的欲望被感染得这么快,可能不只是这一段指节的问题。
袁安卿之前都做好了路上被骚扰的准备,但他们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感情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浊也懵了:“我就说为什么那么臭。”
“你还能吐出来吗?!”袁安卿问浊。
浊懵懂地摇摇头。
袁安卿嘶了一声:“你跟我回车上!”
“我不要再喝你的血了!”浊嚷嚷。
“那你打算硬抗?”袁安卿拽住了浊的手腕,把浊往车里拽。
秦肖又问袁瞻晖:“现在问题是不是稍微大了点?”
袁瞻晖缓缓点头。
房车里,袁安卿让浊坐在沙发上:“不准反抗,也不准拒绝,听到没?”一整只手都吞进去消化掉了,谁知道浊会被影响得多深。
“可是你会很痛诶……”浊伸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上。
“比起痛,我更不想重新变回一个人。”袁安卿从橱柜里抽出一把刀,回头他发现浊在捂肚子,神情凝重了起来,“肚子很痛?”
“有一点点痛。”浊眉头紧皱,“那只手没有攻击我的精神诶。”
那只手隐藏得特别好,甚至没有气息的流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浊和袁安卿也不会发现不了了。
而此时它被浊消化之后,浊也没感觉那只手在引诱他的欲望。
“只是一点点痛?”袁安卿看浊都快缩成一团球了,他连忙用刀割破自己的手心,随后将手按在浊的嘴上。
浊这次没有反抗,他乖乖巧巧地伸出舌头舔舐袁安卿的血液。
但袁安卿的血液并没有抵消浊的疼痛。
袁安卿感觉有一股力量顺着伤口的位置流入了他的身体,随后便像是水滴进了热油中一般,袁安卿的力量彻底地沸腾起来了。
金光暴起,他们所在的房车都为之一震。
等在房车外头的袁瞻晖他们注意到周遭的草似乎在一瞬间又长高了许多。
“什么情况?”秦肖又问。
“我哪儿知道。”袁瞻晖也懵着呢。
不过很快袁安卿就出来了:“出了点问题。”
那只手被浊给消化了,没法拿出来。那力量试图隐藏在浊的身体里,同化浊或者通过浊感染袁安卿。
但浊的力量比那只手要更强悍一些,而且浊本身也算是欲望的糅合体,想感染浊是没用的。
至于袁安卿,袁安卿的力量与那只手是相克的,那只手没法侵入袁安卿,反而把袁安卿的力量给激发出狂暴效果了。
袁安卿急切地想要剥离那团欲望,但那力量与浊的力量太像了,这就导致最后三股力量碰撞,那力量是被剥下来了,但袁安卿和浊的力量也被分割开了一部分。
而救世主的创造力同样是无与伦比的。
“什么问题?”袁瞻晖往车里瞄了一眼,但有袁安卿挡着,他什么都没瞄到,“我们能上去看看吗?”
袁安卿让开位置。
袁瞻晖几人上了车,在看到车内三人之后,他们沉默了。
是的,车内三人。
一个坐在沙发上的浊,再加上两个真小孩。
浊看起来被吓得不轻,他嘴角还有一些红色的痕迹,那是袁安卿的血液。
而他一左一右躺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着都不大,也就七岁出头的样子。
一个看着是缩小版的袁安卿,一个看着是缩小版的浊。
小浊脑袋上是看不到角的,这个时间段他的角应该还没发育完全,只有两个凸起的鼓包,但他尾巴还在。
而小袁安卿穿着小学校服,也没戴眼镜。
俩小孩都在睡觉,但很快他们就被袁瞻晖的“我草”声给吵醒了。
小袁安卿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小孩,随后抬头看到了一个长着盘羊角的巨人。
小袁安卿:……
他沉默了。
小袁安卿看起来很冷静,但袁安卿知道这孩子只是被吓蒙了,以不变应万变。
而小浊在睁开眼睛之后就像是受了惊的猛兽一般,他甚至没说话,没问问题,直接就要攻击离他最近的浊。
但他被浊卡住脖子给摁沙发上了。
“这是哪儿?!你们是谁!”小浊蹬着腿,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他很诧异,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他应付不了的存在?
“这是个什么情况?!”袁瞻晖懵了。
“这个状况应该是临时的。”袁安卿捂住额头,“等我搞定那只手后,他俩应该也就好了。”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小浊冲着浊嚷嚷。
袁安卿走过去,他和小袁安卿对视。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和你长得很像。”袁安卿蹲下身,不让自己俯视幼年期的自己,“虽然现在的情况你有些难理解,但我就是你。”
小袁安卿抿了下唇,他没有回答。
而另一边的小浊已经开始嘶吼了:“你以为你长得大很了不起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原型长什么样?”
浊伸手,把小浊的脑袋拍得邦邦响。
浊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嘚瑟。
是小时候的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