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站住!别跑!”男人在后面大声吼道。
“不跑的是傻子!”纪椿低喝一声,转身撒腿就跑。
黄沙飞扬的沙漠,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发昏,三人追赶了半个小时,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沙漠,这里除了偶尔看到几株仙人掌,其实什么也没有。
纪椿剧烈的喘息着,肺部像破了洞的袋子发成“扑哧、扑哧”的声音,他白皙的脸上流着热汗,嘴唇发白,整个人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跑着跑着他身形一晃,腿软的趴倒在地,溅起一片沙土。
他睁着眼向前伸出手,不远处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熟悉而模糊。
“思渊,是你来救我了吗?”
身影一步步朝他走来,脸也越来越清晰,没等看到人过来,纪椿已经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妈的!”男人手撑着腿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地上昏过去的omega,“呸”了一口,“臭小子,这下看你还敢不敢跑!”
他这下也顾不得货不货的了,想起自己居然被这小子摆一道,他恼怒的抬起脚一脚踹在omega肚子上。
纪椿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没了动静。
女人快步走了过来,她瞪了男人一眼,呵斥道:“还不快点把人抓回去!”
“嘿,你个臭娘们还敢凶老子,刚才要不是我,这小白脸早跑了!”男人怒视着她。
女人退了一步,“行了,别说这些了,先把他带回去吧!跑这么远,渴死我了!”
男人不乐意地“啧”了一声,随手把纪椿往肩上一扛往回走。
回到土砖屋里,纪椿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他脸色通红、身体发烫,嘴唇干燥起皮,明显一副脱水的模样。
“哎,你说这小子不会是休克了吧?怎么一声不吭了?”男人蹲在omega面前,说道。
女人一听也过来查看,摸到滚烫的体温,“他这是中暑了,你去打盆水来。”
“你要救他啊?”
女人翻了个白眼,把纪椿拖到床上躺着,“不然还能怎么办,这货没交总不能就死了吧!”
“哎,也是。”男人摸了摸寸头,出屋打水去了,好在他们备了好多饮用水,他一咬牙倒了一小盆。
女人解开纪椿衣服上的扣子,用水把毛巾浸湿放在他额头上降温,又给他嘴唇上沾了点水,搞完后就没管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泛黄的屋顶,纪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用手支起身体,动了下腿就疼的他呲牙咧嘴,看来腿是拉伤了!
无奈,他只能半躺在床上,透过漏风的窗户,看见了漆黑一片的夜色,原来已经是晚上了,自己睡了这么久……
他嘴唇干咳难.耐,看着离自己好几步远的水杯,他挣扎着下下床,结果腿刚落地就跪倒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吱呀——”女人听见声音出来查看,打开灯看见摔落在地的omega,“你这是还想跑?”
纪椿别过头沉默。
女人瞧见他前面就是桌子,上面摆着一杯水,顿时恍然大悟,她走过来拿起水杯递给纪椿,“喝吧。”
纪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就大口喝了起来,一杯水下肚,他这才胃里没那火烧一般的感觉了。
他抿了抿嘴唇,“谢谢。”
女人一乐,“哎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跟绑架犯说谢谢的。”
纪椿见她笑了,也暗自松了口气,准备趁热打铁,他问道:“你们交易的人什么时候到?”
女人笑容一下子没了,她警惕道:“如果你是想套我话的话,我劝你不要多费口舌了。”
纪椿喉咙一梗,退而求其次,“那你能不能把我弄回床上去,这地上太凉了,我睡不着。”
女人还是一脸防备,却还是被他弄回了床上。
“咕噜”纪椿肚子叫了,他摸了摸肚子,“你有没有吃的?”
“啧,麻烦。”女人给他拿去了。
两包饼干扔到床上,还有一瓶水,女人把门关好又回屋睡觉去了。
纪椿就着水把饼干吃完了,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老鼠、虫子爬过的声音,惊得他一夜没敢关灯。
“喂!醒醒!”
睡梦里纪椿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他迷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是那个男人。
“你,你干嘛?”纪椿吓得猛得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男人没搭理他,反而朝门外说了一声:“货就交给你了!”
“嗯。”一袭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他扔给男人一个箱子,男人打开一看全是钱!他眼睛瞬间亮了,“嘿嘿,成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拉起女人就要走,女人却站着不动,“那我们的孩子呢?”
黑衣人指了指外面,意思在外面。
女人一喜赶忙往外面走去。
看着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到自己面前,纪椿却觉得眼熟,悄悄观察着他。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黑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他抬手摘下面具,一张让纪椿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他震惊道:“是你?”
“呵呵”沈星辰冷笑一声,抚摸过自己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你的脸。”看着沈星辰阴毒的眼神,纪椿害怕地想往后躲。
“我的脸?呵,我的脸就是拜你所赐!”男人粗糙的嗓音,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你想干什么?”纪椿起身想跑。
“想跑?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沈星辰说着一把拽过纪椿的手臂,把他摁到放到桌子上,另一只手伸进了衣服下摆,拿出一把匕首。
锋利的匕首闪着银光,清晰地照出纪椿恐惧的眼神,沈星辰疯了!他是个疯子!
“不要,你放开我!”纪椿挣扎着。
“这可由不得你!”沈星辰高举起匕首,刺向纪椿的左手无名指,他想做的很简单,要让他一辈子也戴不了戒指!
猩红的血液溅在沈星辰狰狞的脸上,与此同时,门也被人大力踹开。
“不许动!”几个士兵跟着颜思渊破门而入,沈星辰眼神一变反手把匕首架在了纪椿的脖子上,“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看着木桌上猩红的血液和断指,颜思渊简直瑕疵欲裂,“你……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要是你早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沈星辰眼神中透出癫狂的情绪,他拖着痛到已经说不出话的纪椿往门靠近。
“星辰,你冷静一点,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颜思渊表面上安慰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悄悄拿出手枪对准了沈星辰的脑袋。
“呵,你真以为我那么傻吗?”沈星辰冷笑着,眼神却已经软化了一些,自己已经退到了门边,只要速度快一点,就有逃走的机会!
他笑的得意,凑到纪椿耳边,“看见了吗?你的男人到现在,还觉得有挽回的余地,看来你在他的心里也没多重要。”
纪椿的断指部位还在外下滴着血,听到这话,他粲然一笑一把握住沈星辰拿刀的手,喊道:“快点开枪!”
“嘭——”颜思渊扣动扳机,子弹直中沈星辰的眉心,一击毙命!
沈星辰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气息一窒倒在了地上,结束了他这短暂而疯狂的一生。
纪椿也软倒在地,颜思渊奔了过去,抱起他,“医生!医生,快进来!”
布鲁斯医生立马奔了进来,看着惨烈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捡起断指,准备开始缝合手术。
为了保全手指,布鲁斯医生直接在现场进行了手术,好在时间够快,手指还能保住。
纪椿躺在床上,麻醉剂还没过,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alpha。
颜思渊心疼地细吻着他苍白的脸,嗓音几度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在家的,对不起。”
纪椿冲他眨眨眼睛,好似在笑。
“元帅,犯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颜思渊回头看向地上的尸体,恨意泛起,冷声道:“拖出去喂狗!”
士兵害怕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是!”
尸体被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麻药劲终于过了,纪椿疼的脸上冒冷汗,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鲛人一族的疼痛敏感体质让他吃尽了苦头。
颜思渊把他搂着怀里,拍拍他的背,轻声说:“睡一觉就好了,睡吧、睡吧。”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照的沙漠更热了,好生烦人。
几辆车开在沙漠里一路往北。
纪椿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住的手,推了推抱着自己的alpha,“放我下来。”
颜思渊摇摇头,“不放。”
车上有点颠簸,颜思渊就抱着他一晚上没合眼,听见他在睡梦中害怕的直抽泣,就亲亲怀里人的额头。
这样的方法是有效的,可睡醒的纪椿却不知道,医生说他那是选择性忘记,是躯体遭受了很大伤害下意识保护自己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