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隐欲>第三章 还没当我男朋友呢就开始查岗?

  这句话语调略显低沉,显得说话的人仿佛要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林清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一脸紧张地望着面前站着的梁萧。不料,对方却忽然一笑,放轻声音道:

  “我想借你的教材。”

  泛红的眼角略微湿润,更衬得黑亮的瞳孔明如星斗。单是与这样的眸子对视一眼,无论谁都会瞬间就把所有推脱或拒绝的话语都抛在脑后。“必个

  林清则回以一个表示同意的笑容,转身走到书柜前,一边搬出书堆一边问:—

  “哪一本?”

  不知是由于书上的笔记写得认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清用过的教材在学弟学妹之间格外抢手,今年刚开学不到两个星期,去年的书就被借走了一大半。

  “《数学分析》。”梁萧回答。

  《数分》是大一的课程,不出意外的话教材应该还在。

  “好,等我一会。”—

  林清埋头翻找书堆,找着找着,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对梁萧道:

  “学弟,你们数院的课本和我们的不一样。”“必个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将入.

  “如果你现在有空,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位你们院的学长借,顺便介绍你们互相认识。”

  梁萧点头:

  “好。”

  林清先是联系了那位同学,对方让他到寝室拿。于是他就带着梁萧走到了寝室楼下。

  同学和林清同届,住的楼也是同一栋,但梁萧不是。梁萧刚跟着林清踏进楼门,就被眼尖的宿管阿姨拦了下来。

  “哪来的?看你面生,不是我们楼的吧?”

  林清解释:

  “新来的大一学弟,数院的,我带他进去找学长借书。”

  阿姨看了一眼林清,又将梁萧整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纸笔:

  “行,登记。”禁

  登记后,林清就带着梁萧上了楼。两人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如同富有节奏的鼓点一般交织契合。

  “他在三层,你跟着我走就行。”或许是觉得身边人有些沉闷,林清开始随意找话题,“今年你们新生住9和10号楼?”

  “是,”梁萧回答,“我住9号楼。”

  “9号楼不错,五年前新建的,比我们这条件好得多。”

  “学长你呢?”

  “我就住这一栋,”林清想了想,觉得告诉学弟也无妨,“四层,走廊东侧尽头的那一间。”

  数院的学长一见到新学弟,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三个人寒暄了几句,临走前,学长不仅将《数学分析》上下册都塞给了梁萧,还慷慨地送给了他两本知识点详解、三沓写满了字的笔记和整整六卷习题册。

  “小梁同学,《数分》一定得好好学,争取考满分。”学长重重地拍了拍梁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打好基础比什么都重要。”

  抱着一大摞书本的梁萧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摇晃着差点没站稳。林清忍俊不禁,走上前去,从书堆最上面抱走半堆。

  “我送你到你们楼下。”

  梁萧轻声道谢。两人再度并肩前行。初秋的晚风轻拂着面颊,丝丝凉爽与惬意浸润着肌肤。

  “……除了校园里这些地方以外,外面也有一些值得逛的地方。”闲来无事,林清便例行向新生介绍学校及周边的各种信息,“出校门向西走有一座矮山,近两年被开发成了一个小景点,学生半价,平时下课就可以去爬一圈;向西南两公里左右是商业街,逛街购物可以去;再往远处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对岸……”、“虚

  无论林清说什么,学弟都默默地听着,直到这段看似没完没了的话终于迎来尾声,他才开口,问了一个让林清措手不及的问题:

  “关于商业街,林学长最近去过?”

  林清内心“咯噔”一声,心想怎么忘了这事——上周他去商业街深处的酒吧勾搭Alpha的时候,恰巧碰见了这位梁萧小学弟。虽然不确定那时学弟是否真的看到他了,但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因此,他故意打起马虎眼:

  “当然去过,那边很热闹,我们周末经常去玩。”属

  梁萧双眸闪了闪,并未言语。

  林清则继续装糊涂:“故”

  “你要是也想去,就和你的同学们一起到校门口打一辆出租,只要起步价,几个人摊下来比坐公交还便宜。不过……”

  他笑了笑,挑眉道:

  “注意别去偏僻的地方,也别玩到太晚。听说最近那边不太安全,咱们学校就有同学被偷了手机。”

  希望学弟能听从劝告,别再无端搅砸别人的“好事”。

  梁萧开口应下,眸中的温度却下降了几分。

  到了梁萧的寝室楼下,林清把自己抱着的书交给学弟,两人便互相道了别。而就在林清转身欲离去的那一刻,背后传来的声音再度叫住了他。何“何

  “学长,”瘦削的身影背对着灯光,面部的表情笼罩在阴影下,谁也看不清,“你也注意安全。”

  “好。”林清笑着答应,而却不知为何,仿佛心脏被悬吊在凛冬的万米高空之下,每一阵风吹过,都能激得他全身战栗颤抖。

  他将这莫名的恐惧感归结于发情期的不适,毕竟,Omega在发情期包括前后的一段时间,都要比平时敏感上千倍——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

  不远处的梁萧踏上台阶,又回头望了望林清,似是在告别。林清挥了挥手,目送学弟走进楼里,最终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

  发情期虽然难熬,但它就像是期末考试,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结束。

  一周后的早晨,林清坐在床边,瞥了一眼手里的体温计,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而后便起身,将桌上的注射器、剩余的针剂、止痛药以及其他各种医用品收回药柜里。

  好消息是这一次的发情他已经熬过去了,坏消息是不久后他可能会遭遇多次突发情况,时间和地点都未知。

  希望别出“事故”。林清默默祈祷,至少别在Alpha众多的地方出“事故”,否则,后续可能会招上一些甩都甩不掉的麻烦事。属

  吃完早饭上完课,林清就像平常一样回到了学生会。刚踏进活动室,一道热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哟,林大主席!”

  “许姐!”林清笑着迎了上去,“下午好,什么事劳许姐大驾光临?”

  来者是许倩,主要负责秘书部的各项大事小事,和林清同年级,但年龄比他稍大一些,所以被他称呼为“许姐”。”

  “没事,就是过来逛逛,看看咱们的林主席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那些无聊的材料和单子给压死了。”

  林清被逗笑了:“借您吉言,还活得好好的。”

  许姐抿起嘴唇,转着眼睛,慢悠悠地绕着屋子走了半圈,忽然问:

  “梁萧是你推荐过来的?”

  “推荐?”林清愣了半秒,才想起来,梁萧的申请表是他亲手送到秘书部的,“不算是,顺手而已,你们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那我可就把他招到我们秘书部了,你别后悔。”许姐满脸欢喜,“说实话,脑子灵动做事又沉稳的新生真的不多见,我以为你会把他死死锁在自己身边不撒手。”

  林清哑然失笑,摆摆手:

  “主席团不缺人。再说,我也不能滥用职权。”,故,究

  “得了吧,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想要人的时候直接跟我说,我保证给你三分钟内五花大绑送上门。”

  “你胡说什么……”

  “哎,对了……”许姐突然绕到林清面前,压低声音道,“晚上裴老师请客,你来不来?”

  裴老师是学校管理层派来的指导员之一,是学生会和学校相互之间对话的窗口。为了稳固双方的联系,他和其他几位指导员偶尔会以个人名义请学生会干部吃饭。

  “当然。在哪?”

  “来福顺,惠鑫路那家店。”

  夜幕四合,林清熟练地打车到了惠鑫路。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没有拐进小巷子,而是沿着大道直走,几分钟后,就到了约好的来福顺饭店。

  刚推开包间门,一副热闹的景象便呈现在眼前。老师和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坐在座位上该点菜的点菜,该聊天的聊天。

  站在门口的同学瞄见林清,就热情地招呼他进来。他笑笑,从善如流地坐到了给他预留的空位上,顺势拿起手边的菜单翻看。

  “林主席,打算喝点什么?”坐在正对面的同学粗着嗓子大声问。国究

  林清抬头,瞥了对方一眼。

  孙文泽,宣传部新招上来的大一学弟,是一个非常张扬的Alpha,从入学开始就备受瞩目。至于他为什么能来参加干部聚会,原因非常世俗:

  他是掌控A市部分产业的财阀——孙氏家族的嫡子。故

  A市自建国之初,就一直受控于盘踞在市内的几大资本世家。二十年前,市内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之后新政府上任,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几乎垄断A市经济命脉的各大龙头企业。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的傀儡政府昏庸不作为,导致A市乱象横生,一部分资本家在尝到违禁品所带来的甜头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在这片土地上掠夺扩张。

  因此当时可以被称作“世家”的几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涉黑产业。当新政府铁硬的枪管抵到脑袋上的时候,他们有的为保命而舍弃一切,两手空空逃至异国他乡;有的砸烂所有地下资产,再狠下心来出卖亲生父母兄弟,以求自身苟延残喘。

  孙氏便是后者的其中之一。

  至于孙文泽……故

  林清眯起眼睛,假装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实则正在脑中仔细回想。

  孙氏嫡系三子,整日花天酒地,胸无大志。大约两年前,林清曾在一场合作酒会上见过孙文泽。那时孙文泽一看见他,整场酒会就没再移过眼睛。

  第二天早晨,孙文泽就独自拎着两箱钞票,来到林家上门提亲。林清的兄长先是客客气气地招待了这位粗鲁的不速之客,然后客客气气地把对方质问得羞愤不已,最后客客气气地目送这位暴跳如雷的高中生摔门而去。任止

  这场闹剧以孙氏两位长辈的亲自道歉为结尾。故事至此,算是林清与孙文泽之间的一点小小的交集。

  其他同学听到孙少爷发话,纷纷附和起来。林清合上菜单,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

  “大家一起吃饭,就别叫得这么生疏了。再有,说什么喝酒的事!裴老师可还在这呢。”

  全桌人都“哈哈”大笑,裴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末了,老师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开口发话:

  “那就来几扎啤酒,给各位爽快爽快!”

  “好!”侵播,

  菜一道道端上来,饭桌上的热度也愈来愈高。饕餮完满桌的美食,接下来轮到人们享受的便是一扎扎不停送上来的啤酒。

  一杯鲜啤下肚,饶是再腼腆的人都会禁不住痛快地大叫。一时间,包间里就如一个开了闸门的小型动物园,欢笑声与吼叫声此起彼伏,这时,作为惯例的酒桌“文化”也开始盛行起来。

  同学们先是轮流各敬了一次裴老师,把不胜酒量的老师敬得晕晕乎乎,只知道眯着眼睛呵呵笑,接着,就纷纷端着酒杯盯着朋友和熟人,到处称兄道弟互相“敬”酒。

  林清身为学生会管事最多的负责人,又基本上算是这群学生里年龄最大的学长,自然免不了被一轮轮地灌。

  然而对于他这个长期混迹夜店的老手来说,啤酒就跟白开水一样,纵使灌下千杯万杯,也不眨一次眼。整场酒宴中,他都只是轻握着手里的杯子,一直微笑着应对每一个前来问候的同学,仿佛游离在这放肆与疯狂之外,又好似从容地站在人群正中央轻松掌控一切。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铃声响了起来。林清小声对身边人说了一声“抱歉”,而后便边掏手机边往外面走。

  来电号码是陌生的。他按下接通键:

  “喂,请问哪位?”

  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吹过耳膜。

  “喂?”

  “你又喝酒了,”一道男声在耳畔响起,“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