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润瞪大着眼睛,他根本没有近视!

  他带上厚厚的眼镜,骗苏奎说是害怕见人,会在人前害羞……那都是借口啊!

  他只是会忍住不住,怕万一被苏奎看到了,那不就没得玩了吗?!

  “你根本不知道!”

  尹润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灿烂,“我设计抢走了你女友,害死了你好友,杀了你父母,连你的徒弟都是我除掉的。”

  “可你怎么就那么冷血呢?”尹润笑得诡异,死瞪着眼睛太久已经漫上了生理性水雾,“女友走了,好友没了,父母死了,你都能心安理得的呆着研究院,泡在实验室,埋头在器材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你一手带大的徒弟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你也只是双眼一闭一睁,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尹润不甘心的道,“你都要被我害死了啊!你凭什么没有感觉,凭什么不会!”

  苏奎冷眼旁观眼前人丑态尽出,淡淡的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

  尹润像是被刨去了声带般,一声不吭,哽在了原地。

  苏奎知道,就在不久之前。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从研究中抽身出来,那么多事情的发生就不叫偶然了,研究院必然也有被人埋下棋子。

  刚开始苏奎没怀疑尹润,但从小陪到大的家伙,苏奎又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异常。

  很轻松就查出了出来,很多事情不是苏奎查不到,只是他不想而已。

  他的精力很有限,他只能把脑子里的所有都扔在研究院,把注意力都放在研究上。

  他渴求的不多,只有一个平和的世界。

  一个没有虫族干扰,没有战乱的世界。

  他快一点,走的再快一点,在研究的进度上跑起来,寻求一个纷扰停歇。

  自家里变故后,以父母遗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活到了四十三,得到了高位者渴求的声望,也成了漩涡的中心。

  都想拉他站队,可他早就站好了队伍。

  他苏奎这辈子只站在人类的前端,矛指入侵的异端。

  其实和尹润没什么好聊的,但苏奎还是来了一趟,作为儿子、作为友人、作为……旧时代尹润的主子。

  ……

  走前,苏奎看向死气沉沉的尹润,眼眸微垂。

  “你成功了。”苏奎走前留下一句,“我会抽出五年的时间,培养一个继承人,成为研究院的管理者。”

  呆木着坐在地上,尹润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他谋求算计了这么久,辛辛苦苦一步步走到今天,苏奎也没有正眼瞧过他。

  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丑态作尽……尔虞我诈中探了个生死,得来的只是苏奎五年的正眼去瞧别人?!

  研究院内,白初柔知道苏奎去见了人,也没多问详情,只给裴白铭发消息让苏奎多休息,怎么也是实打实的把慢性毒药吃了下去,还是修养着好。

  “人在给你腾地方呢。”容川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师兄能无缘无故被门嘎嚓一撞,“折腾完就滚去文部老实呆着,这是苏奎的原话。”

  容川手里往上抛着玻璃罐子,接住又往上抛,抛了个起劲后,一改方向抛给白初柔,皮笑肉不笑的道,“天又塌不下来。吃完就去睡,一脸虚样不好看了。”

  白初柔看了眼是安神的药,“我有方寸。”

  容川听这话嘴角一扯,冷笑道,“你有分寸?你有个屁!”

  确定白初柔盖上被子,容川给人点了一炷安神香,一出门就看到王檽贴在人后,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容川路过时,招手喊来王檽,吩咐人看着点白初柔,要是敢乱跑就打回去睡觉。

  王檽肯定不敢,反倒是被黏糊着的白大褂家伙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

  不由得让容川多看了两眼,瞥见工牌上的名字‘简希’,长的倒是一般。

  只对绝色者看入眼的容川,没说什么就走了。

  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跟踪,走到百里晚岫的住处,自然会有人挡着那些偷听的老鼠。

  进门就见三人围坐在一桌下棋,容川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直接拖了把椅子坐着。

  裴白铭看的起劲,都没意识到对面坐了个人。

  百里晚岫落下一子,抬手给容川倒了杯茶,又给苏奎满上。

  容川伸着舌头舔了口,就放下不动了,“白初柔给的?”

  这熟悉的味道,苦的舌头都麻了。

  百里晚岫立马笑得灿然,“对。”

  苏奎瞥了眼容川,满脸都是嫌弃,“多大人了,嫌弃这嫌弃那的。”

  当着百里晚岫两人的面,苏奎收敛着,没说后半句话‘怎么不把你的开裆裤翻出来穿’。

  “小白研究的茶,对精神力有安抚作用,市面上还没开始售卖。”苏奎同百里晚岫道,“一上市被疯抢是必然,有空你应该看看自己的卡。”

  “哎,”百里晚岫有点不好意思了,“我那也是点小心意。”

  百里晚岫一个劲的想让女儿过的更好,家底都掏干净了,也不知道给白初柔买什么,干脆直接把钱全给白初柔,自己留个副卡够吃饭就行了。

  苏奎意识到自己那话容易让人误会,连忙道,“我的意思是小白往你卡里打钱了。”

  百里晚岫立马就把卡掏出来,激动的不行,还不忘把录像设备打开。

  他女儿居然给他钱花诶?!他一定要把这一幕录下来!

  然后录像中的主人公愣住了。

  百里晚岫:“……”

  “她她她……”

  结巴的百里晚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天文数字,比他给女儿的多多了啊!

  “小白的意思是你处境特殊,上头呢手脚不会少做,到时候出去哪里都是开销。”已经被震惊过一次的苏奎无比淡定,甚至还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你的是副卡,数额有上限,她又不好意思和你说,只能先发一部分给你。”

  “也就是说你卡的上限,是你的不限额度。”

  苏奎看着百里晚岫那上不得台面的神情,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

  当年他在拍卖场知道的时候,可比百里晚岫淡定多了。

  百里晚岫现在内心五味杂粮……他何德何能啊。

  置身事外的容川闲得无聊,不客气的往棋盘某处一指,“下这里。”

  “观棋不语。”

  苏奎这话还没说出口时,棋子就窜起来了,直接砸向容川。

  容川没一点诧异,淡定的手指微动,精神体藤曼一挥甩开,被打飞的棋子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般,气急败坏的上下跳动着,棋盘上的子各个往容川方向打去。

  其中还有一颗飞到了苏奎面前,贴着人的脸庞就上下蹭着,好似在撒娇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