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冯程的进展喜人,所以叶幸几乎天天都和他混在一起出主意。
“唉,我后天就要去约会了,但是你说我穿什么好呢?”这几天刚好办公室调换了座位,冯程和叶幸现在是“背靠背”的座位。
“你,穿啥都不好看,随便穿穿就行了。”叶幸转过头。
“啧……你这人,到时候要求我的话,可别哭。”冯程仗着秦尤许这件事,也开始肆无忌惮。
“你就按照工藤新一打扮一下得了,不然柯南也行。”叶幸转过去偷笑。
“这是个路子,但是我穿上不好看,你等会儿下班陪我去买两件新的吧。”冯程决定精心准备这次见面。
“行,如果你觉得,我的审美能让那女孩儿认同,那我绝对奉陪。”叶幸在这方面其实一直没什么信心,怕把冯程打扮的太难看,以至于被抛弃。
“叶老师!”这是杜闵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余元在和同学打架。”杜闵连忙说道。
“啊?怎么……回事!”叶幸连忙放下笔,跑向班里,冯程也紧跟其后,毕竟打架这种事情,叶幸可能拉不开。
进入高一(3)班,就看到后排乱成一团,余元和陈褚扭在一起,陈褚的脸上已经有伤了,但还在死死拽住余元的衣领,正打算挥出一记重拳的时候,叶幸连忙赶来叫停。
“住手!”叶幸站在一边大喊,两个人停住动作,但还是互相揪住对方不放,叶幸无奈,只得上前拉开他们,结果谁也不肯松手,最后是冯程硬把两个人拉开,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叶幸将打架的两人叫去走廊,她不明白,这两人平时没什么矛盾,为什么今天却要打的不可开交。二人站在走廊里,余元衣领被拽的乱七八糟,上面的扣子也不翼而飞,嘴角有些许血迹,陈褚则是左脸和胳膊上有淤青。
“说吧,什么深仇大恨要打架才行。”叶幸摇摇头,“站好了!”
叶幸的质问,换来的是两人的沉默,没人开口,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没办法,只能先分开问。但结果就是,怎么问都没办法得到答案。
最后只得找来杜闵才了解到了真实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这次运动会加了网球的项目,班里会的同学就只有两位,另一位已经报名,陈褚希望余元也参与,但是余元表示拒绝,陈褚就指责余元每天无所事事,还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自己的作用,余元一生气就先动手了。
“嗯……”叶幸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一方面觉得就为这个打架不至于,一方面也能理解他们的年纪是比较冲动。这事儿说到底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不然以后谁还愿意组织班里的活动,当然也不能表示学生没有自由。
于是叶幸叫来两个人,各自进行了劝导,还有写检查和做值日的处罚,打算等两人消气之后,再让他们握手言和。先解决情绪,再处理矛盾,这才是正确方式。
打架的事情处理完,叶幸兑现承诺,陪冯程去挑选约会的衣服。其实叶幸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心里根本没底,但是看冯老师一脸期待,倒也没法拒绝,再者说,两个人还能探讨下,起码可以帮着出个主意。
“老冯,你这个穿着很像司仪唉……”叶幸看着试完衣服的冯程,毫不客气的评价,“你非要穿西装的话,能不能试试休闲版,不刻意,但是也很帅。”
没想到的是,冯程穿出来确实还可以,休闲西装衬的他多了几分文气,却没有失掉他活泼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本来还为冯程充足的准备而高兴,却没想到早读都过了,余元还是没来上课,也联系不到他。
于是打算偷窥冯程约会的叶幸,也只能作罢,立刻疯狂地去找余元。但一上午,不管是找到谁,都一无所获,他的父母也不接电话。无奈之下,叶幸只好厚着脸皮去七中,找米贝和小莫,依旧是没有消息。冯程也加入到寻找的队伍,可惜同样无功而返。
直到放学,也没有找到余元,叶幸只好赶去他家,果不其然,没有人。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叶幸走到了欣和园的长廊,看见正在发呆的余元。
“余元!”叶幸着急的跑过去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松手余元就要跑。
“老师?”余元扯回自己的衣服,“你来干嘛。”
“你说呢?”叶幸在他旁边自顾自的坐下来,“一天没去学校,再晚一点找不到你,我就要去找鲁警官了。”
“老师你尽到责任就行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余元没有领情。
“……”叶幸没料到余元会这么说,“好,再见。”
余元也没想到叶幸直接就要走,连忙开口:“老师你去哪?”
叶幸头也没回:“责任尽到了,该去哪去哪!”
余元听完坐不住了,连忙追上去道歉:“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你很担心我对吧。”
“不担心。”叶幸没好气的回答。
“老师你骗人的,小莫和米贝都给我发信息了。”余元紧跟着快步走的叶幸。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反常呢?”叶幸停住脚步,她不明白,为什么余元现在要比开学更加疯狂。
“没什么,就是最近很烦躁。”余元低下头。
“有心事吗?”叶幸猜,有可能是感情问题或者家庭问题,反正肯定不是学习。
“是学习上的。”余元扯了个谎。
“嗯?”叶幸瞬间有点惊喜,“你开窍了,朋友?”
余元坐下来,和叶幸表达了自己未来想要当警察的愿望,所以想去XX大学,不过功课落下的实在太多,所以很难考上。
“那么多相关的大学,为什么非得考这个?”叶幸不能理解。
“因为秦警官和鲁警官就是这里毕业的。”余元回答。
“嗯?这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叶幸很惊讶。
“除夕那天,和鲁警官聊起过。”
听完这些,叶幸如释重负,起码原因找到了,那解决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她打算先查资料,然后再找秦尤许好好咨询一下,和余元列一个完整的计划。沟通完这些,气氛也算是愉快了许多。
晚上十点半,叶幸终于回到家,今天的活动不亚于和冯老师打五个小时网球,可是又和余元吃了大餐,估计肉还是会长的。
“叮铃铃……”
“你好啊老冯……”叶幸来了精神,“怎么样!”
“有机会!”冯程兴奋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哎呦,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冯老师。”叶幸也为冯程高兴,“对了,余元我也找到了。”
“双喜临门。”冯程对此刻下了一个精准的评价。
本来叶幸应该要忙自己的事,但是既然答应了余元,也就只能努力兑现,更不用说,还能借此机会和秦尤许见面。不过结果却令人意外,秦尤许以自己毕业多年不了解现状为由拒绝了,改为推荐还没毕业的师弟来帮忙。
秦尤许的师弟很活泼,这会儿,他正滔滔不绝的和余元讲着关于这所大学的一切,听着他的描述,叶幸开始想象上学时期的秦尤许,估计和眼前这位是不同,不过眼中的清澈应该是一样的。
有了专业人士的建议,叶幸和余元很快制定好了完整的计划,陈褚和余元也重归于好,只不过这段时间精力都放在余元这里,忽略了冯程的进度。
“老冯,你最近怎么样啊,我忙得像个陀螺一样,没来得及为你进言献策。”叶幸和冯程坐在操场的看台聊起来。
“一切正常!”冯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还按照你对秦尤许的描述,学了几个还不错的点。”
“啧……”叶幸又想使坏,“那这算秦尤许追到了人家,还是算你。”
“你这人啊,刚和你说两句正经事。”冯程站起来活动两下。
“那什么时候我能见见人家啊。”
“就算在一起也不能带来见你,再跟你学坏了,那我岂不是太悲惨?”冯程就这么拒绝了叶幸,“我打算这周末就和人家告白。”
“啊!”叶幸站起来,“老冯!”
“小点声!”冯程拉着叶幸坐下来,“说好的保密,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那我帮你策划呀!”叶幸一副八卦的样子。
“不用,这次我得自己来,不然你这都不能只是算是红牛了。”冯程一脸认真。
“那你好不好帮我想想,万一你失败了,哪里还有心情帮我?”叶幸双手撑着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冯程不屑的转头,“等过了这周末,我一定给你出主意!”
“好!”叶幸来了精神。
周末。
“你不是说不让我见她吗?”叶幸在商场门口和冯程打电话。
“来见证一下我的精彩表现,看看咱这用心的程度。”冯程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但是你定的地方太贵了,我就是去看戏,这票价是不是过于奢侈。”叶幸站在冯程定的餐厅门口,“你能报销吗?”
“青天白日,你打劫啊。”冯程的声音响起,“你看餐厅的对面,有家咖啡馆,你去那里看就行了。”
“过分了啊,你们吃大餐,我只能在一边喝咖啡!”要不是冯程好事将近,叶幸非得诅咒他,“那祝你顺利,我在对面看着,加油!”
叶幸走进咖啡馆,点好餐之后,坐在玻璃门边,观察着冯程那边的一举一动。冯程穿着一身浅蓝色休闲西装,内搭白色衬衣,一改往日不正经的德行,此刻化身成为阳光清新的大哥哥。
他坐下没一会儿,那个女孩就来了,点餐,聊天,看起来一切正常,用餐结束,冯程让服务生拿来了玫瑰花和蛋糕,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这……也没什么新意嘛。”叶幸盯着对面吐槽着。
正当她觉得冯程就要成功的时候,对方却拒绝了他的花还有礼物,对冯程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怎么回事?”叶幸看那女孩走远了,飞快地跑进餐厅。
只见冯程手里拿着玫瑰花,坐在位子上笑,这个笑容应该怎么形容,他不是喜悦,也不是悲戚,倒有点像无可奈何。叶幸急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应允,只是一味地摇头,没办法,只好拿上东西,先带他从餐厅出来。
“我们去喝酒吧。”冯程出餐厅开了口。
“行!”叶幸看冯老师这样,也没法拒绝,只得领着他去附近的小酒馆。
酒馆内。
“叶幸,你说我是什么运气!我有什么运气能碰到这个情况?”冯程喝着酒,拍着桌子痛哭。
“不是,你先告诉我是为什么行吗?”叶幸把冯程面前的酒拿的离远了些。
“你知道吗,她居然是个男的!”冯程站起身拿着酒继续灌。
“啊?”叶幸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男的?你开玩笑的吧,”
“我骗你干嘛,这么丢人的事,难道我还会编吗?”冯程拍着叶幸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没发现……哈哈……”
“这也太扯了吧……”叶幸连忙也喝了一杯,给自己压惊。
“也……不奇怪,我这才是见他的第三面。”冯程伸出三根手指在叶幸眼前晃了晃,然后一口气喝掉剩下的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别睡啊,你家住哪?”叶幸摇晃倒下的冯程,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别的办法,叶幸只好联系鲁昌来帮忙,但是具体什么事,叶幸只字未提,毕竟这事确实难以启齿,冯老师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叶幸,冯程到底怎么了?”鲁昌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
“就……失恋了……”叶幸酒量也一般,刚刚陪着冯程喝了一瓶多啤酒,这会有点晕。
“失恋?”鲁昌很疑惑,“他和谁恋了?”
“哎呀……”叶幸有苦难言,拍着脑袋,“这你就别管了,还有,别和他提这件事,不然他会难过。”
“不会是和你吧。”鲁昌小心翼翼的说。
“……”叶幸有点后悔说冯程失恋了,“不是。”
“那就是和你们学校的老师?”鲁昌继续追问。
“嗯……”叶幸实在没办法,只能随便编一个。
“唉,那你得好好的开导一下他,不然上班的时候多尴尬。”鲁昌很贴心的嘱咐。
“好……”叶幸点点头。
叶幸从来没有觉得五公里有这么长过,和鲁昌的对话让她真真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不等鲁昌把车开进小区,叶幸便连忙推脱不好停车,直接在门口就下去了。下车的时候想起冯程的玫瑰花还在车上,怕他明天看到受刺激,所以直接拿下来,等鲁昌离开,把它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叶幸刚把花丢进去,转头看到了身穿警服,拎着购物袋的秦尤许。自从认识秦尤许以来,还从来没见过他穿警服,连蓝色衬衣都没见过,但是今天看到的他,是穿着全套常服的样子。这套衣服衬的他更加挺拔,将他身形的线条勾勒的异常清晰,身上的配饰在灯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领带系的一丝不苟,使得他本来就具有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秦尤许!”叶幸此刻脑子有点懵,想都没想就直呼其名。
“你喝酒了?”秦尤许走近,闻到了叶幸身上的酒味。
“嗯……”叶幸点点头。
秦尤许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牛奶给她解酒,“为什么喝酒?”
叶幸绞尽脑汁想从现有的词汇量里抽出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可惜没能成功,只能抛出两个字:“复杂。”
“复杂?”秦尤许重复两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天大的麻烦。”叶幸脱口而出。
“天大的麻烦?”秦尤许立刻询问,“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你能解决一半,但不是现在。”叶幸想了半天,觉得这句话很贴切,秦尤许能解决叶幸的烦恼,可惜解决不了冯程的,这不就是解决一半嘛。
“秦叔,今天很帅气嘛。”叶幸不等秦尤许追问,赶快岔开话题,万一不小心招供,冯程不得杀了自己。
“嗯?这不是普通的制服吗。”秦尤许看叶幸没打算说,便也停住不问。
“不,穿在你身上不普通,异常帅气。”叶幸此刻应该感谢酒精,能让她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嗨,应该是你喝多了,眼花。”秦尤许腼腆的笑笑,叶幸经常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微微低头,嘴角浅浅勾起,目光柔和,给人一种温柔含蓄的感觉。
虽然有如此情景,但叶幸还是想起了冯程的遭遇,决定一个人栽了也就栽了,但是不能一群人都栽,心一横,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尤许,你是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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