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个灾星转世的,果真长的跟他父亲完全不一样。”
“可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
又下雪了,片片雪花落在少年单薄的躯体。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
破旧的道袍,不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说是富有骨感,不如说是皮包骨头的脚没有鞋子穿。
冻疮和淤斑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银发虽十分毛燥但很干净。
他全身瘦的仿佛只剩骨头,宽大的道袍缝缝补补。
少年听到了村民的窃窃私语,
是啊,他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冻僵已经麻木的手指还在颤抖着挖着雪,在这雪层下或许有野菜?有,但很少,几乎是奢望。
更多的是草根,但也能让他稍微有些饱腹感。
在他很小的时候,或许还能得到几分山本的关心。
但在他稍微长开一点,没有一处和山本相似。
甚至和花珠珠也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长的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望向树林的更深处,或许那里会有一些食物?
石子砸在身上,是村中的顽童。
“花弃花弃!没人要的孩子!花弃花弃!没人要的孩子!.....”
花弃站在原地,过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他的性格不怎么讨人喜欢。
不说话,像个哑巴。
总是拿着一把斧子站着,侧过脸,阴郁的气息。
像极了传说中暗林里会索人性命的鬼怪。
他们嬉笑着唱着歌,石子不断的砸在身上。花弃也只能默默忍受。
“花弃花弃!尽早去死!灾星转世!尽早去死!”
年幼无知的孩童不知歌谣中的话是多么恶毒,只是寻着乐子。
他们推搡着,把他推倒在地。
头发被拽起,
“哈哈哈!我们把他的头发剪了吧!一定很好玩的!”
锋利的剪刀一下又一下,碎发一点一点的掉在地上。
“哪个小兔崽子!偷了我的剪刀!”
女人的声音传来,孩子们惊慌的回头,剪刀猛地落下。
花弃的脸上被划下一道极深的伤口。
“是他!是这个灾星偷的!”
女人拿起剪刀,只是看了一眼他。
眼神中带着些许同情,“下次不许拿了,这么锋利的剪刀划伤了你们怎么办?全都赶紧回家吃饭去!”
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开,女人叹了一口气。
看着花弃脸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往他的怀里塞了一块黄面馒头。
便转身离开。
他把馒头藏好,回到那个破烂不堪的“家。”
很吵,是老赵在打花珠珠。
门口坐着一个男孩,瘦瘦小小,全身没有二两肉的样子。
“你个死婆娘!生个儿子不是老子的就算了。居然又生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怎么就是生不出老子的儿子!只会生野男人的儿子........”
花弃坐在男孩的旁边,将怀里的黄面馒头掰开,递给了男孩。
男孩接过大口大口的吃着,眼泪不断的流出。
花弃把她抱在怀里,男孩呜咽着。
“哥,我想离开这.......”
花弃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离开这。离开这。”
男孩看着他脸上的伤口,鲜血将半边脸染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血痂。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群狗东西做的吗?”
花弃没有回答,低下头,将剩下的黄面馒头递给他。
“吃吧。”
“那群狗东西.....”男孩的语气有些颤抖。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杀了......”
他猩红的眼中满是仇恨,犹如一条独狼。
冰冷,狠毒。
他将注视着一切,人们所给予他的痛苦。
他看到了
夕阳半红,与大地连成一片血色,
残肢散落一地。
到那时,
罪恶连同鲜血一同献给这片土地,
痛苦伴随着死亡,
堕入无边深渊
宽容的神明会饶恕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