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牛肉？”宋禹舟双手撑着阳台，微微向外探身。
“还行吧，”庄慕时打开包装，啃了一口，有点费力地嚼着，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能吃的就那么几样。”
宋禹舟手指在栏杆上没什么节奏的敲击，好像在发什么信号：“不爱吃薯片和甜食？”
“哎，都好喜欢，”庄慕时咂咂嘴，“但是新剧要开机了，现在要严格控制了，还要再瘦十斤。”
宋禹舟停下敲击，眉头微蹙：“卤味呢？”
“啊？”庄慕时茫然，“鸡爪、鸭脖什么的吗？那不是辣的吗？哦，对了，有分甜辣和微辣什么的。”
宋禹舟点点头，又说了几种。
“火锅？哎呀呀，简直就是我梦中情菜啊！”庄慕时忍不住咽咽口水，嘀咕道：“好久都没有吃火锅了，为了保持体重，我也是拼了……”
正说着，天空一群白鸽从庄慕时的头顶掠过，其中一只还冲着他的方向快速俯冲过来。
庄慕时被吓了一跳，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连忙抱紧零食袋子躲开。
更多的鸽子像是得到了信号，也从空中落下来。
落在地上的对着庄慕时咕咕叫起来，胆大的还啄庄慕时的脚趾，吓得庄慕时连连后退：“你们走开，别咬我。”
一只翅膀上有两根灰色羽毛的大鸽子扑扇着翅膀，咕咕叫了两声，照着他的脸飞过去。
其他的鸽子也紧随其后，落在他的肩膀和头顶，大有他不给吃的就要放大招的架势。
“你们别在我身上搞事啊，我刚洗完澡！”庄慕时惨叫，“别碰我的脸。”
“咕咕咕……”旁边传来男人模仿鸽子叫声。
鸽子们的注意力果然转到那边，转动脑袋，齐齐看向旁边的阳台。
庄慕时揪下头顶沾到的一根鸽子毛，也跟着看过去。
宋禹舟把刚才他扔过去的面包碾成碎屑，撒在阳台上，模拟鸽子叫成功吸引了鸽子。
鸽子们站在庄慕时肩膀上，偶尔转动脑袋，眨着眼睛，似乎是在犹豫。
终于，鸽群在灰鸽子的带领下，一起飞到宋禹舟的阳台，站在那里捡面包屑吃。
庄慕时扔掉手里的鸽毛：“吃得这么胖了，还要抢！”
“都是游乐场的游客喂的。”宋禹舟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鸽子背部，表情十分温柔，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难怪一点都不怕人。”庄慕时嘀咕，“抢东西抢这么熟练，原来是惯犯啊。”
好在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东西，不然免不了又得重新洗澡。
他三两口把手里的牛肉棒吃完，看着圆滚滚的鸽子挤在宋禹舟面前抢食，十分有趣。
他也拿出一袋面包，撕成小块，铺在一旁的窗台上，咕咕叫着呼唤鸽子。
宋禹舟那边的面包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一点很难啄起来的碎屑。
鸽子们挥挥翅膀，无情地飞向庄慕时。
庄慕时颇有成就感地看着满满一窗台鸽子，玩儿心大起地按住一只圆滚滚的。
鸽子翅膀被按住，无法张开，只能挣扎着往前走。
可能是太胖了，行动不便，它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划船。
庄慕时新奇地看着，摸摸它的小脑袋，表示安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小动物。
真是很有趣，竟然看起来还有自己的想法。
圆滚滚的，好像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好像庄慕时戳一下就会栽倒。
它这么胖还能飞起来，还能飞得远吗？
他一个人在那里大惊小怪地看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向隔壁。
宋禹舟正站在阳台最靠向他的边缘，手搭着栏杆，眼睫低垂，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神色。
可能是感觉到庄慕时正在看他，他抬起眼皮，露出一个常见的很标准的笑容。
庄慕时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他感觉到宋禹舟周身笼罩着羡慕掩盖下的失落。
这种强颜欢笑的表情看得他心里翻涌起一股酸涩的痛。
他站到阳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宋禹舟仍旧带着笑。
“我感觉到你……”庄慕时凝眉思索。
“小心他们偷吃你的零食。”
庄慕时回头一看，鸽子们已经被把面包吃的七七八八，开始频频看向他的零食大礼包。
他哀嚎一声，冲过去护住自己的零食口袋，嘴里念念叨叨：“怎么这么大胃口，是不是禽类都是直肠子，拉得快所以才吃得多？”
鸽子们围着他叽叽咕咕地叫，像是在抗议他这么说。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宋禹舟的一句话。
“我养什么东西，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活不过一周。”
庄慕时蓦然回头，若有所思地细细看着宋禹舟的表情。
其实宋禹舟应该是很喜欢小动物的，可惜尝试了很多次，总是养不活，刚刚那几只鸽子愿意亲近他，他心里应该很高兴吧。
可惜自己没留心，抢走了他难得的幸福时光。
他当即提着袋子站起来，对宋禹舟招招手，甩下一句：“我过去找你，给我开门”，匆匆跑向隔壁。
宋禹舟没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对方要亲近自己，这样的机会傻子也不会放过啊。
“我们一起喂！”庄慕时不由分说地把大袋子拿到桌上，从里面翻出面包，笑嘻嘻地分了一半给宋禹舟。
宋禹舟的眼睛都亮了。
他迟疑了一下，拿起面包，跟在庄慕时后面。
庄慕时推开阳台的门，哼着小调撕面包。
在隔壁窗台上咕咕叫的鸽子们看到食物，又一窝蜂地飞过来。
庄慕时向宋禹舟招手，嘴里还在念叨：“哎呦，这到处都是面包屑，明天收拾客房的服务员要费劲了，得给人家发红包才行啊！你晚上要把窗户管好，万一有小动物跑过来捡食残渣，别跑进你房间里去了。”
“不会，它们吃饱了就会走的。”宋禹舟和他并肩站着，斯文地撕下手中的面包，撒向鸽群。
庄慕时调侃道：“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们就心水你的阳台，赖着就不走了呢？”
鸽子们歪着小脑袋看着庄慕时，似乎期待着他快点扔下面包屑，对宋禹舟手里的面包无动于衷。
庄慕时看了看，把自己手里的面包和他手里的换一下，扔下去鸽子们吃得不亦乐乎，但是宋禹舟那边的似乎还剩了不少。
庄慕时哽在喉咙，没办法再说了，他偷偷观察宋禹舟的表情。
这些鸽子怎么还挑肥拣瘦呢！可恶！
倒是宋禹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局面：“它们真的更喜欢你，你来喂就好了。”
“可能是我刚刚喂的比较多，”庄慕时盯着满头黑线安慰他，“你多喂喂就好了。”
宋禹舟摇摇头拒绝了：“不了。”
庄慕时心里又酸又苦，抓着他的手，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又觉得很是无能为力。
鸽子们不愿亲近他，既不是鸽子的错，更不是宋禹舟的错。
也许事实就是这样，双方都没错，但就是难以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