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大早上的什么事。”
钟一念在红姐的电话轰炸中艰难醒来,半睁着瞧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八点半。
“一念,还在睡呐。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主办方来催了。“
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事情,钟一念坐了起来,床铺的一半空空如也,连意早就起床了。
“喂?小祖宗!你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想起来是什么事了,是慈善晚会的事。
“红姐我有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再确定这个活我接不接。”
“你问。”
“邀请函是不是连意给你的?”
钟一念屏住呼吸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答。
昨天她鼓起勇气,又道歉又表白的。结果那人肯定是睡着了,一直都没有反应。
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如果不是能够听到连意平稳的呼吸声,一念都想去探一下她的鼻息。
“是。”红姐特地补充,“是你自己猜到的,可不是我告诉你的。”
意料之中的答复,听到后还是会心一惊。
“好,我接了。”
知道是连意给的机会,红姐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接了下来,倒是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
至于钟一念,昨晚她又气又尬得直到天空露白才睡着,现在又回想起来,不禁唉声叹气又躺了下去,将被子盖过头顶。
在被子里愁眉苦脸,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后才艰难起床,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钟一念收拾好下楼,见连意安静地吃着早餐,她面前还放着一个人的份,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虽然昨天她自言自语半天,这人什么也没听到。难免还是浑身别扭,幸好昨天那人睡着了,要是当场被拒,不是现在更加尴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会不会是连意装睡?钟一念自嘲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连意,早啊。”钟一念走到餐桌边,见外地说,“这个是留给我吃的吗?”
连意抬头奇怪地瞄了她一眼,没任何表示继续低头吃她手里的食物。
钟一念站着对刚才她相当做作地表现尴尬得不知所措,好在此刻连意的电话响了,她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坐下用餐。
“嗯,可以。”“喜欢就好。”“当然,谢谢。”“好,等会我去接你。”
连意轻柔的语言与嘴角扬起轻松的笑容,让钟一念十分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等会你吃完后,帮忙收拾一下,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连意拿着餐具起身去了厨房,在卧室换好衣服后,直接出了门。
钟一念看似在认真地用餐,感官却时刻留意连意偶尔发出的动静,心里一直期待即将出门的人会和她打招呼道别。
在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后,心里一阵失落,手里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
边上的手机传来秦树的消息:“下午来我家,有事找你。”
钟一念出门后并没有马上去赴约,而是去往了一处墓园。
连期的葬礼之后,她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
好似她不过来,人就还在一样。
墓碑上照片里那人笑得阳关灿烂,钟一念将手里的鲜花放下,淡然一笑。
“连期,我知道在平行世界,你过得很开心。那里有爱你的父母,有你热爱的事业。当然还有连意,她也很好。”
阳光透过松树叶的缝隙,在石碑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钟一念突然就释怀了,内心感到无比轻松。
“连期,属于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我不会忘记。但现在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我要去寻找新的人生了。”
一阵清风拂过一念的脸颊,眼眶瞬间溢满晶莹的泪水,笑道:“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那我现在去追求你姐姐,你也会同意吧?”
墓地上的鲜花随风摇曳目送着女子离去,同时离去的还有一位躲在暗处跟随钟一念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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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笨钟,从来都是我们约她,不知道一天天都在搞什么名堂。”秦树气愤看了眼时间,“现在还迟到。”
话语刚落,门铃就响起了。
秦树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充耳不闻,乔慕安无奈起身去开门。
乔慕安也在,看来不是什么急事,大概是这人太无聊拉她们来叙旧的。
“她又怎么了?”钟一念放下临时去商店买的东西,好奇问乔慕安。
乔慕安耸耸肩指指脑袋,示意这人脑子现在不太好。
“还有谁,就是你!”秦树大声补充,“还有那个叫明霏予的老巫婆。”
乔慕安递了一杯水给她:“都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安静点,别碰到一点事情就大喊大叫。”
“明医生哪里惹你了?”
“你玩消失,她也玩消失。”秦树凑过来,“前段时间你们两个同时联系不到,不会有什么奸情吧。”
钟一念无情推开她的头:“有毛病。”
秦树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还想找明霏予了解下连意的身体情况,为什么那人老是发烧,最近又明显消瘦了。
还有她的心脏问题,懊悔自己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要去了解。
“她去哪里了?”钟一念问。
“我哪里知道,我出院时她就不在。回家那么久也不见她出现在我家附近,联系你也联系不到,医院说她有急事出国了。”
秦树想她心里的怨气还没发泄完,结果发泄对象失踪了。
“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怎么会有,我还想问你有没有。”
钟一念坏笑地看了眼乔慕安,乔慕安也意味深长看着她,两人眼神交流了两秒。
乔慕安轻咳一声,说道:“明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温婉尔雅。我有个朋友正好要我帮他介绍对象,你们有联系方式的话给我一个,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他们牵线。”
“等会我发你。”钟一念连忙接上。
秦树看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拿起抱枕挤到中间将她们分开。
“你说明霏予温柔?别去祸害你朋友了行吗!”秦树转头对向钟一念,“还有你,联系方式也发我一个。”
钟一念努力憋着不笑,认真又不解问:“给你干什么,你有什么用吗?”
“我当然。。。”秦树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撩了撩头发改口道,“救命恩人,当然要好好感谢一下。”
两人实在憋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好了,晚上我帮你问问连意,只有她有。”钟一念反应过来补充,“明霏予是连意的私人医生。”
秦树听后恍然,白了一眼钟一念,怪她怎么不早说:“我自己不会问啊。”
钟一念朝她挑眉摊手,表示那你自己去问。
秦树起身就开始找她的手机,乔慕安在一旁叹服这人的执行力。
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还是想一出是一出。
连意此时正在与工作人员沟通晚会会场的布置问题,眼神飘到许安柔拿着她的手机,示意她的电话一直在响。
连意上前看了眼联系人,自打秦树病好了后,这人较之前更加咋咋呼呼。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影响了她的脑部神经,让连意不禁皱眉:“你帮我接下,让她有事直接找赵荏苒。”
“连意,你快点告诉我明霏予的电话是多少。”
电话那头聒噪的声音传到许安柔耳朵里,让她不禁将手机移开耳朵两寸。
“你想要霏予的联系方式,我也可以告诉你。”
明显不是连意的声音,这声音可比连意要妖艳得多,秦树一时之间呆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钟一念,唯独乔慕安陷入沉思。
察觉到钟一念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不对的秦树,拿起手机将扩音转跳到听筒模式,走出了客厅,到了花园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随便便接连意的电话。”
感受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不再吵闹,反倒严肃起来,许安柔也开始转述连意的话。
“她让你有事直接找赵荏苒。”
秦树回头看见屋子里还处于木讷状态的钟一念,气不打一处来:“你告诉她我又要去死了,让她马上接电话!”
“话我已经转述,至于你要不要死,与我无关。”
通话被无情挂断,秦树气得跳脚,果然和明霏予认识的人都是狠角色。
冷心冷肺冷肠子,简直凉透了。
连意这边忙完,看到许霞也到了,正站在许安柔旁边。
“许阿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许霞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上前一步,伸手心疼地碰了一下连意的脸颊:“你这孩子,才多久没见怎么又瘦了,脸色还这么差。”
连意微笑摇头:“前段时间感冒,已经没事了。”
“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定时复查。”
许霞担忧的眼神,连意知道她在问什么,肯定地点头:“一切都好。”
“柔柔要是有你的一半认真,现在也不至于是个三流画家。”
许安柔皱眉瞪了一眼连意,怎么妈咪又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妈,吃饭去吧,我饿了。”
许安柔一挽上许霞的胳膊,许霞就开始头疼。
见自家妈妈又想开口训她,许安柔连忙说了她要说的话:“对,我就知道吃。”
一手挽着许霞,一手推搡着连意,示意她们快走,想着过几天晚会结束马上飞,这氛围太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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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树这边挂完电话后,又开始嚷嚷要去思念酒吧。
天没黑时去酒吧还没有很多人,到现在已经人满为患。
提出来喝酒的人,喝得还没有钟一念多。
例外的是,秦树发现钟一念不再点‘执念’了,开始喝起了‘无常’。
想不通这甜到蛀牙的酒,有什么好喝的。
“一念,你再喝下去,要拉去医院打胰岛素了。”
秦树拦下她往嘴里送的酒,递给乔慕安让她端走。
明白她现在心情不好,可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秦树生气那个女人实在可恶,更可恶得是连意怎么连自己电话都看不住。
“一念,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秦树原本打算让人借酒消愁,结果愁更愁。
钟一念没有丝毫醉意,反而越喝越清晰。
清晰到她突然记起来了,‘无常’是连期调的酒。
当时连期调完这杯酒后,她嫌弃难喝,当时还一度想要修改配方。
连期阻止她说:一念,生命总有无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来喝一杯它,然后记起我们曾经有过的快乐,最后放下。
连期好像提前预见了自己的死亡,比她知道连期会死亡知道得还要早,早到连劝她的话都提前想好了。
可她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
钟一念三人走出酒吧向接送她们的车辆走去时,在前头的秦树突然转身挡在了钟一念前面。
钟一念不明所以看着她,见她一脸为难,奋力掰开她好奇发生了什么不让她看。
可当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领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有说有笑地走进酒吧时,明白了秦树为什么这么激动又为难。
脑子又一下子想不明白秦树为什么不让她看,她和连意本来就没有关系,连意去过属于她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知为何,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大概是她喝多了,才会升起这种虚幻的感觉。
钟一念红着眼眶迷茫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秦树,秦树管不了这么多,给了她一个拥抱试图安慰。
秦树能感觉到这人在她肩膀上的哽咽。
“阿树,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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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柔:我就是个助攻,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