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遗憾的是小翠好像并不是很明白,乔绽也不不在意那些了,率先进了小厨房。然后开始从最南面的柜子,开始细细的翻找。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乔绽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发现小翠就在她身后站着。

  俩个眼睛红红了,马上快哭了的样子。

  乔绽手上一哆嗦,手中的一个青花碗差点摔倒地上去,眼疾手快的拿好,放回去,把木制的橱柜门带上。

  “小翠你怎么了?”乔绽拍拍手站起来,过来小翠的身边轻轻问。

  “姑娘,我怕。”小翠低低的回了乔绽这么几个字。

  乔绽更是费解。

  “你非要找酒,我怕你有什么事……”

  小翠话说的很婉转,说话间小心的看着乔绽,这是往常从来没有过的。

  乔绽心思千回百转,她今天就是想喝一点酒,可小翠吓成这样。

  一叹,拍拍小翠的胳膊,“吓到你了,那算了,不找了我们回去继续吃肉!走吧!”

  乔绽的话里难免失落,要往外走却听小翠又说,“姑娘,其实这小厨房没有酒的,整个碧沉院只有大小姐那里有。”

  乔绽又来了一些精神,搓搓手,“正房?”

  小翠点点头,低头又抬头,“姑娘你就那么想喝酒吗?可大小姐每次用那玩意儿,都是犯了病后用的,那种东西我听人说也不是什么好的,会让人迷上。然后会倾家荡产,流浪街头尸骨无存。”

  乔绽听着小翠的话,开始还有几分疑问,可后来逐渐被带偏。

  听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说什么的倾家荡产,流浪街头尸骨无存,尸……骨……无……存……

  好吧,大白天的她听着也听渗人的,也不知她这不负责任的话,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天知道她只是想喝一点点,真的就是一点点。

  一小口,吃饱喝足然后快快乐乐的睡上一觉。

  “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是不喝了。”

  乔绽一副怕了的样子,真被小翠说动,拉着小翠,冒着铺天越来越大的雪片就往回跑。

  这真是一个不一样的新年,有肉吃有火烤有人陪着说话,但是没有酒,一点点都没有。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暮色四合乔绽悠悠转醒,耳边好像是鞭炮声,梦里她还以为是上辈子呢,以为她回到了上辈子呢。

  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烛火,不远处的桌子前小翠拿着什么东西在穿针引线,见乔绽醒来放下手里的东西。

  “姑娘,你醒了。”

  “你在做什么呢?过来坐吧。”乔绽拍拍身侧的地方。

  “补一下衣裳。”

  小翠坐过来床头,乔绽扯过她手中的衣裳,是一天前还见她穿过的下裤。

  见乔绽认真看着,小翠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姑娘,我这针线活不好,叫你见笑了。”

  “很好。”

  乔绽认真的看看,“就是针脚有些大了。”

  “这样,我给你补几针。”

  这其实不是多难的事情,就是个人的习惯,开始学成什么后来就习惯成什么。比如这针线活,开始针脚大往后习惯性的就针脚大。

  乔绽帮着缝了几针,上辈子这种事她也没怎么做过。不过在学校的时候,有几次给乡下贫困留守儿童送爱心活动,和跟队的老师一起帮着孩子们补过衣裳。

  也没用别人怎么教,就是别人缝的时候她看着,看着看着她就上手去试着缝,然后缝几次就更熟练了,就会了。

  把衣裳补好,小翠就哈欠连天。

  “小翠,你困了就歇着吧。”

  小翠夜里并不和乔绽一起睡,碧沉院有丫鬟们专门的房间,小翠很快把烛吹灭离开了。

  等人一走,在床榻上躺着的乔绽就一下起来。

  出了外面,雪早就停了,已经几乎半点雪沫子没有了,只是空气中还透着一股冷意。

  月光照下来,把鹅卵石的地面照的清清楚楚。

  左右无人,乔绽确定了方向,月色下步伐轻快的像只猫儿。

  没错,她要去的就是正房。

  去找酒喝啊。

  难得过年,唐家不给酒喝,她自己去找好了。

  犹记得下午那会儿她随意提到守岁,小翠说起过每年过年,大小姐都会带着身边儿亲近的丫鬟,到主院去陪老爷夫人一起守岁,直到很晚很晚。

  乔绽并不清楚现在正房有没有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没有。

  有也没有关系,她寻个丫鬟借点酒喝,那个人很大方,很好说话,乔绽觉得她这次一定能弄到点酒喝。

  不然的话她今天一整夜怕不是也要被迫守夜了,小翠都睡了,她独自守夜可是没意思。

  再说,上辈子她也没有过年守夜的喜好。

  这种习俗,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她就觉得大半夜的还是睡觉比较好,熬夜第三天会头痛,仪式感有了就好,上辈子她一般直守到一点俩点左右。

  月色下,终于到了地方。

  停下来看看四周,静悄悄的。

  大红的灯笼在微风中被吹动,乔绽抬头看看灯笼,再低头看看自己。

  自嘲,可真像。

  唐家,真不把她当人对待。

  就算主子守夜,也一样还是有奴婢留下看门,乔绽在房门口的时候就被一个丫鬟拦住了。

  “是你。”丫鬟高高的,气势上就压住了乔绽。

  她语气不善,听着让乔绽很不舒服,这是明显认出来她了,又很不屑。

  “大小姐去了主院,不在的,你回去吧。”

  乔绽还没开口说什么么,这丫鬟就自己料定乔绽是来干什么的。

  乔绽觉得好笑,大过年的她也不像为陌生的人不快。

  哦了一声却不离开,“唐怡呢,唐怡在吗?”

  那丫鬟没想到乔绽还不走,脸上不悦更加明显,皱眉不耐烦的看着乔绽,看白痴一样,“唐怡姐,当然和大小姐一块去主院了。”

  乔绽笑笑,用手抵额,作思考状。

  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提高声音,“对啊,我忘了,只有大小姐身边亲近的奴婢,才能陪大小姐守岁的。”

  下等的,当然只有在这里看门的份了。

  “你!”高个子丫鬟被戳到痛处,咬牙切齿。

  一时间要打乔绽一样,乔绽一点儿也不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模样,懒得理会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她转身就走。

  有这个丫鬟在,她看来是进不去里面了,更别说借酒了。

  喝不到酒,乔绽也不想回去睡觉,她一丝的困意都没有。

  漫无目的的走在软软的鹅卵石小路上。这时候碧沉院没什么人,耳边没有任何闲言碎语,和异样的目光注视,更没有人管她,上来告诉她这里能去,那里不能去。

  漫无目的的随便走来走去,乔绽浑身舒畅,站定,对着月亮张开怀抱。

  “你在做什么?”身后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同时同刻,乔绽就知道是谁了。

  “唐怡,白日的事,你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什么事?”唐怡从月光阴影之后走出,越来越近。

  直到走到了乔绽身前,她整个人亦沐浴在月光之下。

  乔绽撩眼看她,一语不发,什么事,她居然问她什么事。

  看着对方无辜的眼神,乔绽暗暗咬牙,直言,“你亲我嘴的事。”说着乔绽特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不说,欺负,不说轻薄,就是怕唐怡又搪塞过去。而是直接说亲她的嘴,这么直白明了,乔绽直直盯着眼前的人,她倒要看看她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唐怡站着那里,心中异样的迟疑,她比乔绽高出半截,月色下耳垂逐渐的发粉,那粉红既而散发直到晕染上她的双颊。

  红着脸,“我方才在前院陪大小姐守岁,老爷夫人,姨娘和三少爷,三小姐三十几个丫头都在,热闹的很。”

  乔绽不晓得唐怡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她问她要解释,她却在这里看着月亮说这些没用的。

  “唐怡,我是在问你……”乔绽忍不住出声打断。

  唐怡却笑了,是乔绽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笑容。

  很轻快,很愉悦,带着其它的她暂时看不透什么意味。

  她说,“我抬头看月,就想到了你,想你会孤单。所以我就从正院偷偷溜出来,去你屋找过无人,所以一路寻找在这里遇到你。”

  “完了?”乔绽听的目瞪口呆,这居然就是解释。

  “你不满意?”

  “听起来怪怪的。”

  腰侧环上来一道力量,来不及惊呼乔绽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了。

  唐怡揽着她,几个跳跃竟然是生生从地面直接跳上附近的房顶。

  先前下过一层细细雪沫,房瓦不免有几分光滑。

  双脚刚刚落在瓦上,惊魂未定,虽然才不到四米的距离,这样甫一样下面看去还是下意识的后退去。

  这一退不要紧,脚下一滑乔绽整个人就要以仰着的姿势掉下去。

  几乎电光火石间,唐怡稳稳的扶住了她。

  心里定了定,努力站稳不要唐怡再扶着。

  可唐怡刚一松开手,乔绽就发现她的脚下又开始打滑。

  唐怡又伸手过来,乔绽不得不扶着望着下面:“你把我放下去,站在这儿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们现在好像是站在小厨房的屋顶,明月高悬仿佛另外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触碰得到。

  唐怡却是安然的坐下,乔绽不得不也坐下来。俩个人紧挨着唐怡从身后环着她的,俩个人同时抬头往月亮的方向看去。

  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乔绽也没有开口打破这难得的静谧,她从来没有上过房顶,还是这样惊险的方法。

  惊吓过后,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听你的耳边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四周的屋顶,半大个唐宅格局朦朦胧胧的。

  “唐怡,你这功夫不错。”乔绽由衷赞叹。

  又问唐怡,“可是上次我们逃跑,你怎么不用上你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