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们几个围着浊站成一圈, 各个表情严肃。
而被“捕捉”的袁安卿很老实,没有挣扎也没有口头上的反抗。
“真醉了?”白天伸手想要戳一下袁安卿,但他手刚伸出去就被浊给挡住了。
浊看起来很正经:“禁止探监。”
白天:“……浊, 你也醉了?”
“酒精对我没有影响。”浊伸手拍了拍袁安卿,袁安卿又僵了,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
浊只是不喜欢别人碰袁安卿。
但是白天他们不算是生人,所以逗一逗是没问题的。
白天收回手:“袁安卿你不越狱吗?”
被笼在衣服里的袁安卿想了想, 随即摇头:“不越狱。”
“坐牢有吃有喝,生活规律。”袁安卿觉得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几位官方的领导笑得直拍大腿, “你们救世主果然不得了啊!”这过于随遇而安的性格也蛮特别的。
刘瀚秦也凑了过来,他笑得没其他人那么大声, 但也觉得有趣:“如果我是袁先生这种性格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吧,袁先生这性格怪无聊的, 也就其他人觉得有意思。”一位亚人指了指探头从衣领那儿观察袁安卿的浊。
浊的眼睛红得发光,他像是一个在课余时间操场上抓到了小动物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小动物放在纸箱里, 忍不住去观察那个小动物。
而袁安卿也在抬头与他对视, 袁安卿的眼镜早早被浊取下来了, 此时袁安卿的眼瞳也是金色。
袁安卿的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浊假模假样凶巴巴地说:“检查!你有没有藏东西!”
袁安卿迷迷糊糊,把他手上握着的玩意儿递了过去:“藏了这个。”他手里握的是浊的尾巴尖。
浊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捂住领口。而捂住两三秒之后, 他又重新把领子拉开, 低头去看:“检查!”
袁安卿继续给他递尾巴。
浊心脏开始不讲道理地胡乱蹦跶。
眼见这对小情侣又要开始玩无聊且无休无止的小游戏了, 众人对视一眼,重新拿起了麦克风。
“唔。”刘瀚秦忽然捂住自己的太阳穴按了按。
“怎么了?酒喝多了?”白天问他。
“不知道, 我去一趟洗手间。”刘瀚秦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有人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自己就可以。”刘瀚秦摇摇脑袋,他皱眉推门而出。
在KTV房门关闭后,那种喧闹的声音便与刘瀚秦隔了一层。
刘瀚秦深吸一口气,前方有人朝他走来。是一位穿着西装马甲的女士,但刘瀚秦看不清对方的脸,那张脸似乎是空白一片。
他不对劲。
他为什么不对劲?
刘瀚秦努力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他需要吃药。
药?什么药来着?
刘瀚秦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卫生间的洗漱台,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个卫生纸包。打开卫生纸,里头躺着一粒蓝色的胶囊。
这个是治什么的来着?
刘瀚秦把胶囊打开,又把胶囊里全部的药粉都倒入了嘴中。
好苦!
他拧开水龙头,也顾不上这儿的是自来水,直接低下身子喝了两口。
“兄弟?你什么情况?”一个刚上过厕所的男人透过镜子去看刘瀚秦,这男人明显是喝醉了酒,脸上通红,“你没事吧?”
男人连忙过来拍了拍刘瀚秦的背:“你脸也忒白了,没事吧?脑子还清醒不?兄弟?”
刘瀚秦晃了晃脑袋:“我还好。”
“你这不像是还好的样子啊!”男人很热心,他甚至掏出手机想要叫自己的朋友过来帮忙。
然而男人还没点开屏幕,他的手机连带着拿手机的那只手就被刘瀚秦给握住了。
“我很好。”刘瀚秦的脸上没有了表情。
男人怔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瞳扩散,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刘瀚秦继续说:“我很好。”
男人木讷地重复:“你很好。”
“好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刘瀚秦松开男人,他重新打开水龙头,双手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泼。
那男人猛地打个激灵,随后左看看右看看,视线落在刘瀚秦身上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离开了。
刘瀚秦洗完脸之后就开始扶着洗手台喘气。
他不敢直接来见浊和救世主,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发现,无论是感知欲望的浊还是袁安卿,他不敢打赌。
所以刘瀚秦暂时让自己彻底变成了原主,没有除刘瀚秦人生以外任何多余的记忆。他只在刘瀚秦意识里留下了一个恢复的契机——浊或者袁安卿任何一方失控。
现在袁安卿喝醉了。
哪怕袁安卿的精神力再怎么强悍,他的身体硬件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
“哈,哈。”刘瀚秦重重喘息两声,随后扭头看向包厢的方向。
原本还在跟袁安卿玩“查岗”游戏的浊敏锐地抬起头:“缝合怪?”
“什么?”一直在旁边悄咪咪盯着他们的袁瞻晖懵了一下。
随后他就看见KTV里花里胡哨的壁纸似乎扭曲了一下,大片带着缝合线的腐肉从门框下方涌入。
“我草!”白天他们的声音吓得变了调。
“是假的!”浊当机立断,将袁安卿吞进了肚子里。
袁安卿还是懵的,他在浊肚子里踉跄了两步,随后迷茫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他的大尾巴呢?
另一边,浊的精神力量与那怪物的精神力量□□撞。
一开始那怪物的攻击是冲着袁安卿来的,浊难免分心,而等真正碰上之后浊才发现不对劲。
那个缝合怪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那精神力在碰到浊精神力的瞬间就迸发出无数丝线将浊的精神力缠绕起来。
缝合怪的精神力没有浊厉害,但他刚才那奋力一击把浊给吓分心了。
两股精神力碰撞在一起,随后齐齐爆开,周遭的人一时间像被施加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了。
浊和洗手间的刘瀚秦也是同样。
“嗯?”浊肚子里的袁安卿伸手戳了戳红色的地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会长出红手来,但他戳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探监的走了。”袁安卿抿唇说。
红色的地面依旧没有反应。
袁安卿干脆趴到了地上,但依旧什么都没有,没有红手把他包裹起来。
……
“二次觉醒失败了?”浊恍惚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袁安卿,“怎,怎么会失败的?”
白天低垂着头:“抱歉。”
“可,可他真的很厉害。”浊把怀里的袁安卿抱得更紧,“他这么厉害不应该失败的!”
“但他就是失败了。”白天盯着浊看,“他死掉了。”
浊诶了一声。
“所以我们等下一任救世主吧。”白天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袁安卿怎么办!”浊质问。
“他已经死了。”白天说,“放下他,我们会安排你成为下一任救世主的保镖。”
“我才不要!”浊搂着袁安卿变回了原形。
啊,就是这样。
这些普通人就是这么冷漠,他们永远都会向前看,所谓的对同类的关照不过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罢了。
但是没学会做人的怪物是走不出来的,怪物忠于自己的欲望,但现在他所重视的东西被其他人抛弃了。
果然,浊多伸出了几条胳膊,把白天薅过来狠狠揍了一顿,揍完之后浊又呸了一声。
但他没有杀。
为什么没杀?
一旁占据陈娇视角的缝合怪不能理解。
浊在揍完之后又一脸暴躁地跑出去,随后他把政务大楼的人以及附近街区的人都赶走了,赶走之后他把大楼推了,又泄愤似的把周围的建筑物都砸成了粉末。
砸完之后浊就地一趴。
缝合怪:???
浊把袁安卿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护在手里,偶尔看一眼,看过之后他又去看看周遭那些人。
什么飞机坦克之类的东西都来过了,但他们根本伤不了浊。
浊眼看着周围的废墟被重新修正建设起来,他这个大怪物甚至成了旅游景点。无数人来来去去,种在浊身边那棵树从幼年长成参天巨树,枝繁叶茂,而后又渐渐枯死。
浊记得袁安卿跟他说过,所有人都有机会变成救世主,只是需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
死去救世主的本源应该回到了起点,他们会从头开始。
而且他们依旧拥有所有的记忆。
也就是说袁安卿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就好像围绕着一个圆圈跑,这个圆圈很大很大,但总会跑回起点。
浊决定等。
“你在等什么?”有声音问他。
“等袁安卿哦。”浊下意识回答。
“啊……”那声音有一些些为难。
浊懵了一下,随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发现袁安卿的“尸体”已经坐了起来,袁安卿双手扒着他的手指,从指缝往外看。
“袁安卿?!!”浊诧异。
“啊。”袁安卿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忽然到这儿来了,但他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我来找那堆红手。”
随后袁安卿又指向自己:“我也叫袁安卿,好巧。”刚才这个大怪物说他在等袁安卿来着。
“不巧!!”浊的声音很大,“我等的就是你。”
咦?袁安卿反应了好半天,但他脑袋实在乱,没捋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恰在此时,他脑子里响起了一道开朗的男声【这种基本都是一个套路啦,虐恋情深,一定要一方死过一会另一方才会知道悔改。活着的那一方还会守着尸体过一段时间的日子,都不正常,但是很好看哦。】
袁安卿把这个猜想复述给红色大怪物听。
浊:……
他对不起袁安卿!!他给袁安卿脑子里塞了奇怪的东西!
袁安卿低头看了眼巨大的红手,他陷入沉默。
他是想来找红手的,但那些能把他裹成蚕蛹的红手没有这么大:“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替身故事?”
浊的眼泪哗一下就出来了:“我对不起你!袁安卿!我对不起你呜呜呜!”袁安卿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