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以后,克希雅意识到似乎要有一场派对要办。
为了什么,为的谁,她都不清楚。直到后来,一只印着字母的气球飘进走廊,几个打扮鲜亮的熟脸夹在一大群生脸里匆匆而过,克希雅才发觉这是场生日派对。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不去参加的决心,却很不幸地弄错了时间。
在没有那个烦人酒保的星期五,克希雅在酒吧待到了晚上十点。当灯光毫无预兆的熄灭,她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绝难脱身。一来是因为唯一的出口被人群挡住,二来是因为她并不想放弃面前还只是浅尝辄止的酒。
所以她挪了个位置,坐到自认为最不起眼的角落,打算等主角出场后,再找个空隙溜走。
克希雅向来不喜欢热闹场合,所以当吊灯亮起,橘黄色的光软绵绵地掉进蓝色的酒液,藏起的人群跳出来发出欢呼时,她一度考虑要不要从洗手间的窗户爬走。
结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就在有人准备给她一个气球时。
瓷制水箱光滑得离谱,也许是今年的春天潮湿得不同往常,空气中过载的水分渗进了瓷砖,以至于干惯了这种事的克希雅差点在窗台上磕断下巴,新换的金属剑鞘还撞裂了一块玻璃。但她想,列昂尼德绝对料不到是她干的。
因此当她跳进院子里时,只是拍了拍手,心里毫无负担。
正对树林的庭院中央植了棵枫树,其上的叶片还残留着不少水分,夜深后,排成队一滴滴落下。几只山雀挤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仿佛在讨论那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瓦伊凡,八卦之声起起伏伏,盖过了远处隐约的人声。
克希雅随便逛了几步,就看到了塔季雅娜。她背靠树下的石椅,抱着胳膊,身子偏到一旁,抵住扶手,叶上的水珠一滴滴地落在她头顶,而她却还安然打着瞌睡。
克希雅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酒气,量不多,度数也不高。可她眼前的菲林就是昏昏沉沉,怪不得会在派对刚开始时逃席。
“塔季雅娜。”
克希雅单膝点地蹲在她跟前,仰起脸端详晕乎乎的她。
“塔季雅娜。”
她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偏过脸。克希雅站起来,解下左腰的佩剑,竖起来搭在树边,复又唤了一声塔季雅娜的名字,不得回应,方才屈身将人从湿冷的石椅捞起。
现在克希雅开始感谢生日派对的主角了,感谢他的人缘极好,她和塔季雅娜才能在不撞见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家。
临到门前,她才想起自己没有对方宿舍的钥匙,于是她只好再叫了一声塔季雅娜,这下总算不再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放我下来。”
克希雅乖乖放下她。塔季雅娜翻出钥匙,胳膊却软得使不上力,还是克希雅帮她旋开的门锁。
塔季雅娜进了门,往床上一躺,整个人上下弹了几下,然后便开始闷头大睡。
克希雅把床头灯调到睡眠模式,接着关掉明亮的顶灯,见她头发湿了大半,又取来一条干毛巾垫在她后脑。
她在床边坐了很久。一直在思考塔季雅娜究竟有多重,抱起来怎么这么磕手。
一团金渐层趁没人注意溜进了房间,扒着床单意图悄悄上床,然后理所应当地被人揪住后颈脖拎了起来。
它似乎还认得自己,克希雅抬高手,看着橘猫主动把脑袋往她手心里送,一不小心吃了满嘴尾巴毛之后,有了点趁人之危的心思。
她伸出手,压住塔季雅娜头顶的一只耳朵,温热柔软的触感在掌心跳动,挠的瓦伊凡心里痒痒。然后她的手往右移了一点,毛耳朵翻出手心,掉下来的几根浅色猫毛粘上了菲林的金发。克希雅换了块地方,惊喜地发现手感比耳朵还好,简直像是把手插进了超市的米缸。
她带着几分意犹未尽收回手,居然在下一秒被塔季雅娜按了回去。克希雅憋不住笑,任凭怀里橘猫钻进被窝,一心一意顾着她的心意继续。
其实塔季雅娜早就醒了,出于某些私心才一直装睡。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生日。”她打着哈欠问克希雅。
“有什么意义呢?”
“有意义,我要找机会把你送过我的东西还回去。”
“好吧,可是我不记得了。”
“什么?”
“生日。”
“那就自己定一个。”
“非得是生日吗?不能换成其他日子?”
“我怕你活不到那天。”
“这么小看我的吗。”
“谁说的准啊,就像当初,我也没想到你会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那你想到我会一声不吭地跑回来吗?”
“你那叫一声不吭吗……”
塔季雅娜越说越困,克希雅关掉台灯,把钥匙放在床头,不再打扰她,关好门,拉了几下把手,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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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点点,躺在家里过着睡了吃了睡的生活脑子不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