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终点何在>第六章 伦特 其四

  雪下了四天,克希雅还是没有回来。

  亚历山大说他们的队伍遭到了偷袭,于两天前失去了联系。他推测很有可能是被抢单的佣兵团下的手。

  塔季雅娜一会惴惴不安,一会自我安慰。她去了城郊,看阿列克谢的木偶戏,帮叶甫盖尼打扫屋子,又抓走了楼道里的橘猫逗了半日,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

  别想了,她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塔季雅娜劝自己,在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迷迷糊糊地刚要合眼,她恍惚间听到汽车引擎的噪音,从远至近,由城外一路飘进医院,在夜半尤为刺耳。

  塔季雅娜急忙跳下床,抓起外套飞快抢出门去,顾不得许多,门板重重摔往栏杆,惊得懒散的橘猫一跃而起。

  医院离得颇远,冷空气直往肺里灌,晶雪落在脸上,化成冰凉的水珠流进前胸。塔季雅娜觉得鼻腔快要结冰,阑尾却好似火烧,针刺般地疼。

  院门难得聚集了许多人,克希雅那队人回来了。一辆越野卡车停在门口,围栏后面坐了两个人,伤势相对较轻。其中一人左手打着夹板,另一人头上缠着血污的绷带。身上都沾满了血和雪。

  旁边的医护车情况则更为严重,一个个不知死活的人躺在担架上被运下,匆匆忙忙地往手术室里送。

  塔季雅娜不敢凑太近,她看不清上面躺着的人都有谁,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头昏脑涨,恶心想吐。

  亚历山大也在场,拿着纸笔手忙脚乱地记录伤员。他看见塔季雅娜直愣愣地站在人群外,撕下半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揉成一团丢给了她。

  塔季雅娜展开纸团,上面写着“她路过酒店时跳车了。”

  于是塔季雅娜又转身往伏尔加跑。

  几天下来,她对酒店算是熟门熟路,前台没有了人,她死死抓着扶手,大步地往楼上奔。

  台阶上有血脚印,走廊上也有,斑斑点点,一直到第四扇门前为止。

  锁孔插着钥匙,周边有几处新戳出的凹痕。

  塔季雅娜捂着胸口,大口喘了一阵,不敢想象血迹的来源,深呼吸一口,推开门。

  克希雅蜷缩在角落,外衣被融雪浸得湿透,胸口和手臂满是凝结的血块。

  克希雅深陷幻觉。

  一座火车站在眼前成型,绿衣的售票员坐在亭里,递出一张边角泛黄的车票。过短的衣袖随着动作褪到手肘,露出一片青紫交加。

  随后那只手拧作一团,猛然又变成了她自己的。切口截面整齐,连骨带肉,孤零零地躺在婚礼的红毯上。

  转眼间,红毯变成血池,溶解了断肢,漂起一层浮沫,反刍一具尸体。

  是她父亲的,喉咙开了道口子,像个喷泉,泊泊地往外冒血。

  “克希雅……”有人在喊她,她想这是幻觉,睁开眼要一探究竟。

  “克希雅·阿纳斯!”是塔季雅娜。她想这也是幻觉。

  自己不是正处在冰天雪地中,和一群不知哪钻来的疯子作战吗?怎么又突然回到伦特,和自己日思夜想,却连个道别也来不及的人待在一起?

  塔季雅娜脱掉克希雅的外套,把她扶到床上,幸好,那些血不是她的。

  克希雅闻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果香,清爽的甜味,沁人心脾,是柠檬的气息。

  意识清醒了不少,她一下明白此时并非幻觉。塔季雅娜真的在这里,在她的房间里,近在咫尺,正慌慌张张地四处翻找抑制剂。

  克希雅想一定是她临行前忘了带药,任务时间又比预料中长许多,竟然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狼狈。

  “左边床头柜第二个。”她有气无力地提醒。

  塔季雅娜在抽屉里翻了一阵。

  什么也没有,连同里面的一些现金,全都被人掏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枚小面值的硬币,孤独地躲在角落。

  房主迟迟不归,估计是酒店的清洁工趁机盗走了屋内的值钱物品。

  “克希雅。克希雅?”那人没有回应,捂着脸,一只手掐得泛白。荆棘状的尾巴在不安地甩动,把床单割得遍体鳞伤。

  信息素治标不治本。

  塔季雅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带着自己的信息素,靠向她更近。

  肌肤相触的瞬间,对方一下子弹开。

  “别碰我。”

  “但是……抽屉是空的。”

  “就当再帮我个忙,去买盒新的。”克希雅离她更远了,几乎到了床铺的边缘。

  这个时间,三更半夜,但凡有点脑子的药店,都会选择闭门紧锁。医院距离太远,况且看刚刚那情况,没人会单为一人分出时间。

  “克希雅。”塔季雅娜再次念到。随后走到床的另一边,半蹲在她面前。

  “别任性了,”她的声音全哑了,“你想得太简单了。”

  “到底是谁在任性?”

  “反正不是我。”克希雅用尽力气,从宛如泥沼的床单上起身,她只穿了一件衬衣,肉眼可见的颤抖。

  塔季雅娜直起身,站在床前,双手按住她的肩头,轻轻弯下腰,在脑子一片混沌的克希雅反应过来前,放开信息素,低头吻了上去。

  在佣兵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扔出去之前,塔季雅娜抱住克希雅,斟酌语句后,十分冷静地说。

  “别把我当小孩子。换做是你,会把一个父母双亡,从家乡辗转至此的孤儿,当做未经世事的天真小孩吗?”

  然后她后撤一步,在alpha的腿间跪下,强忍颤抖,解开她长裤上的皮带。

  肿胀泛红的性腺暴露在眼前,微微颤抖着。虽说塔季雅娜并非对这方面一无所知,也曾无意间于图书馆的边角翻到过内容十分详尽的册子。但当轮到她自己,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热潮暂时过去,克希雅叹了口气,伸手把塔季雅娜耳边的发理到耳后。

  塔季雅娜低下脸,生理课和册子上的内容统统忘得一干二净,仅仅是将腺体挤进口腔,生涩地含住。

  “唔……别用牙。”克希雅捏住她的下巴,退出来一点,“试着动动舌头。”

  性腺被温暖湿热的口腔包裹,成绩优异的学生学得很快,配合身上人的喘息,唇舌蹭过顶端,绕着头部打转,一只手握住根部,有节奏地上下动作。

  津液混合着情液,在一下又一下的拙劣吞吐中溢出嘴角。克希雅不自觉抓紧了塔季雅娜的头发,稍加用力,整根腺体塞入口腔。

  塔季雅娜的手扶在她腿边,猝不及防被顶到喉部,眼角泛出几点生理泪水,舌根本能地上压,一时不慎,牙齿又一次放松。

  克希雅倒抽一口凉气,钳住她的下巴结束了这场糟糕的口交,然后用拇指轻轻拭去了她嘴角残余的情液。

  “抱歉。”塔季雅娜别开目光,捂着脸说。

  “为什么要道歉呢?”克希雅笑道,低头给了她一个吻。

  她把塔季雅娜拉进怀里,倒在床上,翻身压在她身前。

  克希雅垂首,灰色长发如雨般落下,扫过身下人的脸庞。朗姆酒的味道更浓了,和空气中清甜的柠檬味搅在一起,混合成令人心醉的拉奇蒙特酒香。

  塔季雅娜觉得自己醉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房间里满溢的酒气,还是因为克希雅那双沾染情欲的金瞳。

  alpha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

  “我把头发扎起来好吗?”

  窗外正下着大雪,屋里却热得难受。克希雅在把长发束到脑后,在床头翻出安全套,紧急避孕药被粗暴的碾碎,克希雅仰首服下苦涩的药片,然后俯下身陷入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