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如期而至。
秦暮陪着颜欢去的。
大赛举行三天, 来参赛的都是业内出色人才,颜欢除了名气是众人里最高的之外,实力也是出类拔萃的, 但难免会有黑马。
秦暮和颜欢进场之后, 脖子里戴着入场牌在展厅四处看着,可谓是琳琅满目。
“哎,有没有你心意的作品?”转了一圈,两人停在了一个展架跟前。
秦暮除了陪颜欢来参赛,也是挖人的。
陶瓷大赛汇聚了全国的陶瓷人才,很多设计师到场,还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招聘场地呢?所以秦暮和颜老师提议要跟着来。
秦暮弯腰盯着一个奢侈华丽的瓷瓶,感叹说:“有,太多了,所以不知道怎么选择, 这个瓷瓶的上釉很精致, 你看看。”
颜欢跟着弯腰看过来。
质坚色正,的确很不错,只可惜在色彩上面选用的不是很恰当。
“颜老师。”
颜欢正想转圈看, 身旁突然有人喊。
她直起腰,竟然是陈坊。
秦暮也扭头看过去,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她和陈坊很久没有见过了,听说她是这届大赛的评委, 还是特别邀请的。
有她在,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收买事件出现了吧, 不然声誉会受到影响。
颜欢走过去打招呼,“陈老师。”
平时私下她都是喊陈总的。
陈坊是从秦暮这边过来的, 所以颜老师走过来的时候,秦暮往后退了一步,给她们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两人轻轻握手又松开。
陈坊身后跟着几名工作人员,看样子只是经过这里,颜欢本不想多打扰,客气的聊两句就好,但陈坊似乎想多拉着说两句,问道:“颜老师对我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
她是指签约坊世的事情。
陈坊甚至连合同都已经拟好。
“还在考虑中。”颜欢歉然的回着。
平日里习惯了自由,来来往往的也没有拘束,虽然名利对一个想要留名的艺术家来说很重要,但颜欢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来往。
陈坊也不催促,“好,等大赛结束,如果颜老师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谈谈。”
“好。”
人家诚意邀请,颜欢的态度自然是好的。
陈坊聊完依旧没有要走的打算,而是看向不远处的秦暮,问她:“你怎么来了?”
秦暮回答说:“来找点合眼的设计师。”
陈坊眼睛忽的亮了亮。
还以为她经历了那些事会受打击,没想到这么快已经把工作提上日程。
之后陈坊跟众人离开了。
两人继续转悠,到另一个展厅时,迎面突然走来了三个熟悉的面孔。
“秦姐!”
吵闹的展厅,这声高嗓,秦暮和颜欢就算耳背也能听见。
两人回头找着时,人已经跑到跟前。
张帆、李家山和杨欣。
他们三人径直走过来,张帆先到跟前,给了秦暮一个热烈的拥抱。
“秦姐,好久不见啊!”
张帆抱的她紧紧的,像缠在身上。
李家山和杨欣并肩在后面,朝她微笑点头,秦暮双手抱着张帆,朝她们点头。
流年的人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毕竟都是做瓷生意作的,这里是艺术家比拼的赛场,也是企业家竞争的赛场。
之前秦暮参加过别的陶瓷大赛。
张帆抱的太紧,秦暮还没有说推开,颜老师倒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哎,哎,这位小朋友,这是我妹媳,人家有家室的,你抱这么紧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张帆被数落不乐意的慢慢松开,但只不乐意了两秒,很快嬉皮着一张笑脸说:“秦姐,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新婚快乐。”
“谢谢。”
结婚一年多的新婚快乐,也,挺好。
李家山和杨欣稳重,等张帆把气氛活跃完了,他们两人才说:“新婚快乐。”
“谢谢。”秦暮语气柔和了许多。
因为他们三人的到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仿佛是来郊游的。
中午几人找了个饭馆进去吃饭,大赛期间都是人,很多饭馆都没有空位,颜欢上次大赛的时候和这家老板认识了下,所以今年老板特意给她留了个包厢的位置。
点了菜,几人在包厢等菜时,聊的热火朝天,大部分都是在说近况。
张帆抱怨的最多:“秦姐,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如果没有杨总,公司就要乱套了。之前的客户断货的断货、原材料说不合作就不合作,还是那些商家,简直难伺候的哇,杨总那段时间每天跑的脚底发火。有的客户两高总都不见,有脾气的很。”
“没有,还好。”杨欣有些拘谨。
秦暮只听不讨论,流年已经和她没有关系,大家有私事她可以找她,工作上有需要帮助的,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帮忙。
不过,最好不要和高经晨有什么牵扯。
杨欣坐在颜欢的身边,在听秦暮和张帆她们说话时,她紧张的手心冒汗,纠结了有将近二十分钟,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她:“颜老师,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颜欢和她们聊不到一块,所以刷了会儿手机,她侧了下头接过名片,说:“这么客气?我们之前又不是不认识。”
“那,颜老师,方便加个微信吗?”杨欣已经不敢看颜欢。
颜欢倒无所谓的拿出手机,吩咐说:“你打开二维码,我扫你。”
杨欣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添加好友的二维码,双手捧着送到跟前,颜欢凑近一扫,滴,扫上后,添加备注设标签。
一会儿,饭菜上来了。
吃饭之前,秦暮先拍照给魏青桉发消息,顺便问她忙完了吗。
前两天魏青桉刚回来,秦暮和她说了做手术的事情,那人也答应了,但她在家休息了不到一天,晚上接到电话又匆匆离开。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秦暮合上了手机,不着急她回复。
几人刚吃几口,秦暮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是魏青桉打来的。
“青桉。”
秦暮把手机贴在耳边,放下筷子,起身时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往门口走。
电话那头魏青桉问她说:“你现在在和小欢子一起参加比赛吗?”
“对啊。”
秦暮开了门,出去后又关上。
走廊里很安静。
魏青桉手里提着行李箱,站在会场的大门口说:“我出差回来了,现在好像在你们展厅的门口,老婆方便出来接一下吗?”
“你来这里了?”秦暮忽然提高了分贝,转身往楼梯口快步走,“你等我一下,我们在展厅附近吃饭,我马上过去接你。”
“好。”
工作结束,魏青桉向单位请了几天假,说想休息休息,有点累,领导说可以,刚好坐车的时候,魏青桉看到高铁会经过这里,所以她直接改了车票,先来这里找秦暮。
挂了电话,秦暮到饭店门口找到车子,开车去展厅门口接魏青桉。秦暮本来还念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到了。
中午展厅人少了很多,车子开过去,秦暮直接停在了魏青桉跟前,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圆乎乎的,可脸上却是清瘦的。
几天而已,怎么又瘦了许多。
秦暮下车过去接住她,心疼道:“又瘦了,你可以请假休息几天吗?”
“已经请了。”魏青桉忍不住想抱秦暮,但身上的衣服有点脏,还有一些化学物品,她怕沾惹到秦暮的衣服,还离远了些。
秦暮没勉强,伸手准备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时,余光忽然看到她左手食指和中指,包裹严实的的白色绷带,心口一紧,拉起问道:“你手指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魏青桉抬起转了圈,宽慰她说:“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化学物品,轻微灼烧了下,已经让专业医生处理过了,别担心。”
“别担心?”秦暮压着语气。
一下子伤两根指头,让她别担心?
魏青桉就知道她看到会生气,所以从包拿出诊断说明给她,“你看看,只是轻微灼伤,医生叮嘱按时擦药膏就可以了。”
这个两个伤口是她在清理青铜器表面的锈渍时,旁边的实习学生不小心碰倒了硫酸,流了一桌子,学生经验不足,为了不让硫酸损害文物,下意识便想用手去扶。
魏青桉眼疾手快的连忙去拦,拦是拦住了,但手指还是碰到了硫酸,之后她带学生到水龙头跟前冲洗,算是没更严重。
秦暮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打开诊断记录认真地看着,检查的过程和项目她不懂,但诊断结果那几个字还是能看懂的。
硫酸轻微灼伤。
的确是轻微,但那是硫酸。
秦暮放下诊断记录,脸色阴沉的仿佛乌云密布,魏青桉不敢再说,伸手轻轻拉住秦暮的衣袖,声音软软道:“我饿了,秦暮。”
“魏青桉。”秦暮直呼她的大名。
魏青桉哎了声,抬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脱掉放在行李箱上,里面是件薄薄的毛衣,她抱住秦暮,“这个点,你是不是在和小欢子吃饭,走吧,我真的好饿。”
秦暮一瞬间就消了气,只剩心疼。
这人真是知道怎么治她的生气。
秦暮只好先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让她坐上了车,这么冷的天,不要感冒了。
去吃饭之前,秦暮先开车找到一家服装店,给魏青桉买了件新衣服,她那么爱干净的人,能穿那件羽绒服,一定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