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跟小山导演的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真的是迟钝……清居跟小山导演弟弟的男朋友在交往啊!都没看出来吗?”
“等等……我理一下,小山导演弟弟的男朋友,啊——是那个平……平良?”
“对啊!”
“清居在跟他交往?”
“你们没注意到嘛?那次庆功宴,平良还坐在我们边上的那次,他跟清居,后来不是前后脚走的么?”
“这谁还得啊……”
“那最后一次公演那天,结束以后,他们两个不是也都不见了么?”
“这个我记得是拜托他们把道具搬回贮藏室来着。”
“后来就都没回来吧?打扫贮藏室的人说,他们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走。”
“没走?在……贮藏室里?”
“他们……那个?”
“真的假的啊?”
“这还能有假,都看到他俩身上就盖着一层幕布。”
“不是,我是说……到早上?真的假的?”
“可能平良意外的属于体力很好的男生吧……”
“要说起来,清居跟他还是高中同学吧?”
“对对!其实没准他们高中就交往了……”
“就是说,气氛怪怪的……”
“我看啊,就是之前分手过,这次借着舞台剧,又和好了。”
小山导演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动作,因为过于震惊,他的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久久地僵直站立,他没法从刚才听到的对话给他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走进休息室,他在一张凳子边坐下,仍然僵硬不动,仿佛有人为他画画像。
这天夜里,小山导演下厨做了寿喜锅。
他不擅长料理,也许是因为所有的天分都用在舞台剧上了,他非常缺乏处理一般事物的能力,在厨房折腾了大半天,端出一锅紫黑色的不明物体,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样子。非常沮丧地,小山导演坐在餐桌边,看着弟弟收拾残局。
“对不起……”
“诶?”弟弟笑了起来,“不用道歉啦,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本来就不会做饭,就不要勉强自己啦……”
弟弟的笑容和以往的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这都怪他,他没有及时地发觉,在那笑容背后的落寞。
“对不起……”小山导演低着头,拳头捏紧,放在膝盖上。
“都说了不用道歉啦……”
“和希……”
“嗯?”
弟弟听着他讲话,微微歪着头,半张着嘴,一边把热咖啡倒进杯子里。
“如果……我没有邀请你们来看舞台剧,你跟……平良,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弟弟倒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
“才没有那种事。”
弟弟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桌布上的两块碎屑,轻声说:
“即使不去看舞台剧,平良也没有打算跟我交往……那天,在平良家,他都已经被清居拒绝了,清居都不要他了,但是……他也还是没有接受我,果然是……没办法啊……”
弟弟依然在笑,只是眼眶变红了,“没办法啊,他就是……这么喜欢清居,喜欢这种事,就是……没办法吧……诶,你哭什么,明明失恋的是我好吧?”
小山导演也想表现得可靠一点,毕竟他是哥哥,但他从小就是这么软弱无能,此刻,他连一句能安慰弟弟的话都想不出来,亏他还是个编剧,以写作为生,他抽噎着,眼泪吧嗒嗒吧地往下掉。已是夜阑人静时分,也因此,好像听得见下雪的簌簌声,凝结了水汽的窗户外,白色的雪花正在黑暗中飘舞,一切似乎都在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为什么?幸福不能像雪一样等量地降落在每个人身上呢?
如果世间的幸福是有一定的限额的,那就把他的全部拿走好了,只要他的弟弟,能少一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