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三个人都十分忐忑,空一边担忧着被摩拉克斯设计抓了个正着的……妹妹的同伙,出门后撞到了正在吃饭的艾尔海森。

  “你怎么会还在这里?!”空惊讶地看向正坐在喧嚣的大厅中,却仿佛自带隔音屏障的灰发青年,“你们须弥的学者访问团不是离开了吗?”

  而且,分明艾尔海森帮助云慕白逃出璃月的事情上钉钉了,对方最后也察觉到自己是替摩拉克斯查这件事。

  为什么对方不仅没有尽早离开璃月的想法,反而还毫不掩饰地在璃月好吃好喝着。

  艾尔海森眼神微妙地扫过金发少年,“如果那位真的想找我麻烦,就不会让你来查了。外乡人,我希望你下次问问题时可以先思考。”

  “可是,你……”空迟疑地看着青年,这种态度也太从容了吧。

  “况且我的行为可没什么失格的,只是帮忙送了个快递,而你的妹妹……”

  妹妹真的把人从摩拉克斯眼皮子底下带跑的空揉了揉鼻尖,停下了话题。

  旅行者不打算开口,艾尔海森却扫过了云慕白身后的几个人,着重在两人身上的装扮上停顿了一下,“反倒是你……看来这几天又遇上了不少事情。”

  “不……没什么。”空说完后对上艾尔海森平静得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默默顿了顿,“没什么大事。”

  “哦呀。”艾尔海森点了点头,“看来是那位逃婚的新娘又被抓回来了?看来我得在璃月多留一段时间了。”

  “你想做什么?”空有些摸不准这个自称文弱学者的艾尔海森。

  “只是帮某个烂好心的家伙了解一下情况,以避免他整日大呼小叫,影响我的安排。”

  艾尔海森暂时不会离开璃月港。

  达达利亚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自然也没有离开。

  “总得赚够路费啊。”

  “我记得璃月的那间北国银行是你们愚人众的产业。”若陀提醒道。

  “哈哈,我也没拿身份证明啊。”哪怕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的脸的。

  见到空狐疑的神色,达达利亚这才爽朗一笑,“总之,我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

  达达利亚睁着一双蓝眸,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毕竟这可是和提瓦特七神有关的事情啊。

  很奇妙啊,神明和人类的爱情……

  虽然说身为提瓦特土著,达达利亚完全相信神明爱人这句广为流传的说法,但是他一直认为这个爱是广泛意义上的爱。

  所以神明和人类的爱情……

  想到至冬那位女皇大人,达达利亚摸了摸心脏,心中只有孺慕和尊敬。

  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岩王帝君还是云慕白,精神多少有些远超常人了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和蒙德璃月的神明都有过接触到旅行者不了解达达利亚的心情。毕竟在他看来,提瓦特的神明也有着如人类一般的七情六欲,有喜欢的人非常正常。

  “咳,这可是提瓦特历史上第一个次啊。”达达利亚轻声道,“我也算见证历史了。”

  “第一例?那……”空想起自己听说的七国消息,“稻妻神明的两个继承人是怎么来的?”

  “也许和他们的神明一样是自我分裂的吧。”达达利亚指着一旁的艾尔海森。

  见状,艾尔海森微微颔首,“稻妻的神明继承人来历的确没有记载,因为他们和小吉祥草王的诞生时间相近,所以有学者由此推论。”

  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若陀平静地移开视线。

  嗯,看摩拉克斯宫殿的屏障厚度,硬闯是进不去了,再等等吧。

  ——

  云慕白也不知道在这座属于摩拉克斯的华丽宫殿中呆了多久。

  那个紫色的捕梦网虽然在现实中的力量不如梦境中强大,但作为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云慕白毫无抵抗魔神权柄的力量,对时间的感知迅速陷入了混乱。

  不过……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感知不了准确的时间,云慕白却能清晰地察觉到来自身边那条黏人的龙越来越好的心情。

  青年抬手放肆地掐着摩拉克斯柔软的脸颊,看着对方在听到自己的要求后稍显委屈的表情,云慕白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

  上挑的漂亮凤眸眨了眨,眼下两抹红痕随着少年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有着比桃花绽放更为浓郁的艳色勾动着云慕白的神经。

  “摩拉克斯。”云慕白又贴上了摩拉克斯的脸颊,他轻笑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

  摩拉克斯摸了摸被青年啃咬的脸颊,抬手将对方抱在怀里,尾巴已经熟练地缠绕着青年纤细的腰肢,肌肤相贴间双方的体温逐渐趋于一致。

  这样紧密的拥抱让少年帝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而后才暧昧地开口,“那是你教得好。”

  “那你是不是该叫我老师?”云慕白摸了摸因为这句私语微微发烫的耳尖,故作淡定地调侃。

  “老师?”摩拉克斯低下头,唇瓣蹭着青年的后颈,愉悦地回答道,“嗯……那可要多教我一些啊。”

  “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那种教吗?”云慕白挠了挠发痒的后颈,“那我可要斟酌啊。”

  “不会饿死师父的。”摩拉克斯的手指轻轻压在青年的腹部,“我会努力让师父和孩子都吃饱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

  等到云慕白终于安抚住了璃月的这条龙时,第一次离开那间神明精心设计的“金屋”时,宫殿四周山崖上点清心已然悄然绽放。

  “这才是璃月的花开了啊。”

  云慕白戳了戳重新穿上了那件白底金纹神装的璃月帝君的柔韧的胸膛,“身为契约的神明,你怎么能说谎呢?”

  看着那朵悬崖边盛开的清心,摩拉克斯将目光望向了天边,“璃月三季都有花,四季可赏景,我跟你说的可不全是谎言。”

  “你在劝我留下来吗?”察觉到少年帝君小心思的云慕白感觉手感不错又戳了戳那胸口,嘴角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

  少年帝君的察觉到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想认账吗?”

  云慕白微微一愣,诧异与摩拉克斯忽然变化的态度。

  下一秒,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暖金色眼眸。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抱歉,麻烦拉我一下,我体力见底了。”

  听着对方的少年音,云慕白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这并不是他熟悉的荧,而是荧的哥哥。

  “你就是空吗?你怎么从这里上来……”云慕白走到了悬崖边,疑问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快快快,别愣着了,拉我一下!”空的旁边,同样爬在悬崖边的金发少女语气催促道。

  而两人的身后,橘色短发的青年眨着他蓝色的眼眸。

  “哈哈,我没想到璃月的山崖有这么高。”达达利亚讪讪笑着。

  云慕白依次将几个挂在悬崖边的人拽了上来,又探头朝下面看了看。

  高山上缥缈的雾气遮挡了他的视野,云慕白不确定地开口问荧道,“就你们三个人吧……”

  “嗯,他们两个打算顺着山路走上来。”荧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而我们决定从悬崖这边突击,给你一个惊喜。”

  “是挺惊喜的,你们的出场方式……”云慕白摸了摸怦怦乱跳的心脏,斟酌着用词道,“非常惊人。”

  “吓到了?”荧眨了眨眼,调侃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神明,“你连神明都敢渣,怎么会这么胆小。”

  云慕白嘴唇动了动,忽然明白了摩拉克斯突然柔软下来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啊。

  他瞥了一眼听到荧这句话微微惊叹的达达利亚和一脸不赞成的空,回头偷偷瞪了一眼某条心机龙。

  而被青年眼尾扫过,摩拉克斯轻轻眨了眨他的金眸,愉悦地勾起嘴角。

  看着对方的表情,云慕白下意识勾唇,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身后。

  若是没有人的话,那条漂亮的祥云尾巴就会缠上来了。

  可惜……

  “发什么呆呢?”荧忽然开口吸引了云慕白的注意力,“笑得那么荡漾。”

  “……所以,你们同伙里还有两人?”云慕白淡定地转移话题。

  “是艾尔海森先生和若陀先生。”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他们应该快到了。”

  “艾尔海森?”云慕白疑惑,“他来做什么?”

  云慕白话音刚落,灰色短发的青年就从门外迈步进入。

  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云慕白,看着脸色红润,黑眸精神奕奕的青年,他停下了继续走近的脚步,“你精神很好,记得给卡维报个平安,我走了。”

  见一面,三句话。

  艾尔海森说完后就潇洒离开。

  云慕白当即愣在原地,反而是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对方作风的几个人表情十分淡定。

  “他就是那个样。”荧摊了摊手,吐槽道。

  “嗯,的确十分有个性。”云慕白点点头,看向金发少女,“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荧解释道,“本想来直接找你的,可是若陀说摩拉克斯开了屏障,打不开。今天元素力的屏障才散开,我就来找你了。”

  “比我想象得要晚一些。”云慕白算了算时间,“他们的任务应该当天就给你了。”

  “你果然知道。”荧不意外云慕白能猜到愚人众的安排,压低声音道,“走之前,我把博士又打了一顿,以确保他一段时间内不会搞事。”

  “不愧是你啊。”云慕白神色复杂地赞叹。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空眉心跳了跳,迈步走到两人身边。

  自己的妹妹行事已经足够大胆,不需要再有人再为她加油鼓劲了。

  清晰地看出空眼神中意思的云慕白:……

  三个人被带进了宫殿内。

  殿内,一身白衣的若陀放下了文件,推了推眼镜,看向摩拉克斯,叮嘱道,“记得批文件。”

  “嘶……”被这句话引发不适的荧和达达利亚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看向那高高堆起的文件。

  “你们回去后也会有那么多的。”云慕白拍了拍两人肩膀,不怀好意地安抚道,“放心。”

  “公鸡大人会帮我做的吧,他是个好人。”达达利亚眨着眼睛,坚信道。

  “……我觉得我短时间内不需要回去。”荧说完后纠结了一瞬,求助一般看向了空,“哥哥?”

  空沉默。

  空点头。

  “好吧,但没有下次。”

  “嘿嘿。”

  若陀等兄妹两人互动结束,这才走向了云慕白,镜片后的目光轻轻扫过青年的腹部,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容。

  “你辛苦了。”若陀和云慕白握了握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

  “咳咳。”摩拉克斯清了清嗓子。

  清楚知道龙占有欲的若陀并没有挑衅自己好友的意思,他平静的收回手。

  和云慕白表达了友善的态度,若陀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和其他几个人寒暄几句,又朝着摩拉克斯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开了。

  求偶期的龙……啧。

  在踏出殿门前,若陀回头看向摩拉克斯,又叮嘱了一句“记得工作”后,才迈步离开。

  “既然还有工作,我们就不打扰了。”

  空站起身,又拉了拉自己的妹妹和达达利亚。

  既然两个感情很好,没出现神明仗着武力逼迫的戏码,甚至自己妹妹的友人还是渣的那个……空觉得他们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就走吗?”摩拉克斯轻声说道,动作却是站起来送客的姿势。

  “……你可以表现的再口是心非一点吗?”云慕白好压低声音吐槽。

  “我尽力了。”摩拉克斯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无辜。

  两人旁若无人地甜蜜对视着,直到……

  “对了!”荧忽然挣脱了空的手,从包裹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我都差点忘了,枫丹的信。”

  荧是一路从至冬走到璃月,途经了枫丹、须弥两国。因为想着云慕白,她就在枫丹多停留了几天,也就遇到了写信的人。

  “咦?谁的?”云慕白收回望向摩拉克斯的视线,疑惑开口,“枫丹还有人给我写信?”

  “枫丹那位审判官。”荧不怀好意地笑道,“他说你该回去工作了。”

  说完后,荧带着报复成功的笑转身离开。

  云慕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当时为了躲避梦境的入侵,的确从审判官那维莱特那里接到了一个任务。

  然后……

  咦?

  云慕白想到自己干脆躲了起来,也没汇报任务后续,直到被盗宝团抓走,莫名就有些心虚。

  “怎么了?”摩拉克斯察觉到青年情绪的波动,不满地从身后抱住了对方。

  云慕白蹭了蹭身后的怀抱,定了定神后打开信件。

  信纸上的确是那维莱特工整的字迹。

  上面的内容只有三个部分,一是讲了委托旅行者将这封信带过来这件事,二是说了之前云慕白顺利完成的任务的后续,三是就提到了他无故旷工半年之久,要求他尽快返回岗位,否则会扣掉他20%的基本工资。

  云慕白粗粗看过一遍,这才好笑地把信纸塞给了摩拉克斯。

  “怎么办啊,上司让我回去工作了。”

  果然,身后传来某人不满的抱怨。

  “不想让我工作吗?”云慕白弯了弯眉眼,好笑道。

  “不想分开……”摩拉克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所以,我们请假吧!”

  “请假?”云慕白好笑地拉掉了摩拉克斯的兜帽,抬手摸了摸对方莹润的金色龙角,“神明有假期?”

  “人类有婚假。”少年帝君的金眸紧紧凝视着怀中的青年,笃定道,“我也会有的。”

  云慕白没想摩拉克斯会忽然提起这个,他微微一愣后仰头吻了吻那对漂亮的龙角,“你似乎更狡猾了。”

  “那……你同意吗?”摩拉克斯低着头,任由青年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语气难掩期待,“还可以有一段不短的蜜月期。”

  “那维莱特先生会很苦恼吧。”云慕白视线从散落的信纸转移到桌上的文件上,“若陀先生也会很苦恼的吧。”

  听着青年的回答,摩拉克斯金色眼眸越发璀璨,神装下祥云尾巴愉悦地冒出来轻轻晃动着。

  “是啊,他们要辛苦了,感谢他们的付出。”

  “所以,你要陪我去请假吗?”云慕白俯身捞起那条在自己腿边晃动着的毛乎乎的尾巴,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要带我回家吗?”祥云尾巴顺势缠在了青年的手臂上,摩拉克斯环抱着青年的手臂微微收紧,低笑着应,“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