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抹了把脸站起来。那是温柠檬水,他挤着一边眼睛,湿漉漉的毛发还沾着点果实微粒,有些狼狈。
切利愣了,水虽然泼在阿尔法脸上但清醒过来的是他。对方是随时可以碾死自己的可怕存在,随时可以折磨自己的噩梦。
切利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阿尔法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过了漫长的一分钟,转身走到浴室里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洗了脸,并且甩过水了,头上脸上的毛发蓬松着。湿的外套也脱掉了,露出钢铁般的肌肉覆满斑纹毛发,脖子上套着个奇特的颈环。
按照凡落的讲法就是像有主人的小动物,是安全的,可以摸摸。凡落跟街道上的野狗也很熟,厨房里的猫更是他的好朋友——如果它不是因为在灶台上方便给撵出去了,他大概不会想饲养塔哥。凡落跟塔哥过了一天就亲近起来了,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怪物对他怀着怎样下流的心思。
天啊。为了救自己而忍受跟怪物交合,他真的没脸再去面对凡落。
“吃饭吧。”
切利飘远的思绪在阿尔法重新给他盛了一碗热粥的时候回来了。他机械的接过碗,吃了起来。
“吃点有营养的,身体才会恢复的快。”阿尔法给他盘子里加了些菜。切利吃不出味道来,但他饿了,情绪崩溃额外的消耗了他的体力。
他们沉默的吃完了晚餐,阿尔法收拾餐盘离开后,切利才放松下来。
就这么过了几天,白天学习语言,傍晚和阿尔法一起沉默的用餐,晚上发呆,睡觉。放弃绝望的思考。
切利觉得身体渐渐在痊愈,内脏不再隐隐作痛。尽管房间和露台都很大,设施也很精巧完善,每天安妮会带人来收拾打扫,他仍然觉得憋闷。
于是有一天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头是一个客厅,同样简洁大气的家具,露台卫浴齐全。长沙发上丢着一床薄被,桌上放了几本书。再推门出去,便是长长的走廊。
下午的阳光热力渐散,初夏的空气仍透着清爽,雕花的窗棱在地上投出极美的影子。
切利感到呼吸舒畅了。
他慢慢的走到转角处,便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他能听懂一些了,是两个女孩子在聊天。
“听说新夫人非常的美,像寒星一样。”
“应当啊,不然怎么能成为至高监视者的夫人,让他不远万里的带回来呢。”
“那是,不然也配不上监视者大人吧。”
切利想起了母亲。他们说她像即将盛放的鲜花一样美,即使在病中也远比后来的城主夫人漂亮。但有什么用,她还没生病的时候父亲就在外头贪腥有了麦克。
所以切利特别讨厌别人说他漂亮,即便是凡落也为这事挨过骂。
她们口中的至高监视者为了照顾这位夫人,从落星神殿中庭的居室搬了过来,天天陪着,晚上还只睡在客厅里,用情至深。听说这位夫人头部受了伤,神志还有时不清醒,甚至刺伤了至高监视者大人。
切利眼前一黑,这说的不就是他吗?!
天天陪伴,呵呵。为了防止他逃走啊。用情至深,想到这个词都作呕。
如此扭曲事实的传言。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时交谈声停止了,迎面安妮走了过来。“您想散步跟属下说一声,有人陪着您比较安全,毕竟这里挺大的,您又不熟悉。”
“谢谢了。”切利想果然如此,被伤害,被囚禁,被监视。
“大人。”后面两个侍女也走上前来跟他行礼。她们低一低头,然后偷偷的打量他。切利见过这种眼神,在嘉德府,父亲带回来的情人,或他宠爱的女佣,与城主夫人首次见面时。那是竞争者之间彼此试探的眼神。
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竞争的,无论是那个大腹便便的父亲,还是这头孔武有力的野兽。
“我想回去了。”切利突然不想在这浩荡的羁押下行走,被观察,被讨论,被莫须有。
安妮送他回了房间就礼貌的告退了。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看着暮色渐浓。
风翻过桌面的书页,是本伊斯萨尔夫的着作,笔记的文字完全看不懂,既不是先境语,也不是萨尔夫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