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笑了一下, 开门见山：“你们小队长在网上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知道杭棋现在不会掏手机看，许诺直接给她解释：
“白送cp现在正在热搜第五。之前宋知夏因为以前的网上言论导致风评两极分化严重，最近播出的练习花絮用一种很高明的手法剪辑了白送cp的暗线,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白渊的人气本来就高，宋知夏冲劲足, 虽然实力普通，但话题度从来不少, 如今更是把‘白送cp’直接送成顶流cp，你老板的cp都要暂避风头。呵, 这节目别的不说, 剪辑师真应该花重金挖一下。”
杭棋：“不普通。”
许诺：“？”
“宋知夏实力不普通, 只因为是素人，所以关注度少。而且她带队教舞蹈认真负责一视同仁, 特别努力，不要小瞧她。”
许诺深呼吸一次，耐着性子道：“我是说, 你拒绝和我炒cp, 却一直和她走得近, 估计你也是占了想和她炒的意思。但宋知夏这个人朋友多, 且不论你和她的cp根本排不上她所有cp的前五, 单说白送cp的人气已经开始反哺节目了，你怎么追也追不上, 除非你的人气逆天涨得比白渊还高。”
“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我们的cp粉也不少。这节目就这么点事儿, 你是个聪明人, cp有多能吸粉你不是不知道, 整个节目的练习生都在炒, 你为什么不吃这口红利呢？”
杭棋思索片刻，问许诺：
“只要我的人气比白渊还高，我和宋知夏的cp，就能成为人气最高的cp吗？”
许诺：……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哦，她好像刚回国也没几年。
许诺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算了，你洗洗睡吧。”
杭棋要么是故意拒绝她，要么就是个听不懂话的纯傻子，活该她长成这样一幅样貌人气却跌得如此厉害，孺子不可教也。
许诺彻底放弃她了。
***
没有混娱乐圈的人不知道舆论和流量的重要性。甚至要超出任何明星、团体和策划本身。
姚乐然最近脑子涨得很。
星夜娱乐刚刚和后浪视频的《璀璨星河》节目负责人开了见面会。
节目正稳步以超出预期的热度强势占领着内娱市场，之前毫不在意的资本发现星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忽然吃到了一块香甜硕大的蛋糕，于是一边在茶余饭后嘲笑一句走了狗屎运，一边随意地计划着分一杯羹。
于是有很多资本开始找姚乐然谈资本进驻的事。
资本的进驻对于星夜这个只是为了运营自己团队才成立的小公司来讲自然利大于弊，但有违姚乐然的初衷，所以她需要担心的事情很多。
同时还有其他的资本根本看不上星夜，第一块蛋糕被吃掉，那就吃掉第二块，第三块，直到蚕食掉这个市场的其余全部。选秀节目只是偶像组合市场的一小部分，为了盘活市场赚到钱，需要形成一条产业链。一档节目才能火几个月，而一个规则的制定，则会影响整个内娱几十年乃至以后的格局。
《璀璨星河》的节目负责人带来消息，某大公司已经开始频繁接触卫视台，从来办不下去的打歌节目甚至有可能上星播出。
换言之，就算《璀璨星河》火了，选出来的限定团也是国内最火的偶像组合，但如果资本真的愿意好好做打歌节目，《璀璨星河》的团也需要拜山贴才能获得在舞台曝光的机会。
市中心的办公大楼某层，姚乐然按着太阳穴，正靠在办公椅上喘口气，门被敲了两声推开。
来人一双眼睛如雾又明亮，面容姣好，只是神情并不明朗。
姚乐然看着连翘，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连翘走到椅子前，似乎是马上就要发火的状态，却轻叹一口气，紧张的气氛忽然变成雾气萦绕般暧昧，她就那么站着瞧着姚乐然。
姚乐然可受不了她这样，赶紧站起来，牵过她的手默默地按着道：“累吗？”
连翘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哼。
姚乐然叹气，上前抱住连翘：“宝宝我也累。”
连翘：……
人前揣着八百个心眼的狐狸，到她面前却只会拙劣且故意地装得不值钱又不讲理，以博取她的同情。
姚乐然的脸在连翘的脖子里轻轻蹭，手掌拍她的后背。女性之间的肢体安抚比世界上很多安慰都有用，尤其是心之所向的恋人之间。
连翘卸下力气，姚乐然紧紧地抱住她，手上用她喜欢的力度不轻不重地按着她肩胛和颈椎易疲劳的地方，一边嘟嘟囔囔：“你是因为杭棋的事情找我吗，唉，她也是让我操碎了心，不抢镜头不表现没有故事线，原创和vocal这么好的机会她却非要去dance组，我分明都劝过她了。”
连翘不置可否，姚乐然赶紧把话跟上：“但我一直关注着她们那组，练得很拼，彩排看过之后效果非常不错，二公拿个前三应该不成问题。也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呢，她那脾气，比我还臭八百倍，我说话她从来不听，你是知道的。”
连翘便说了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嗯，你没有问题，都是她的问题。”
火药味颤颤悠悠地又起来了。
姚乐然直接扁着嘴：“那我也错了嘛，我应该天天追着她催她。”
连翘：“我又没这么说。我是让你别管她，你非要去管，她喜欢和你对着干你不知道？”
姚乐然：……
姚乐然终于想明白连翘似乎并不是对她兴师问罪。
连翘：“我一来你就只会跟我聊杭棋，搞得像是什么姐宝女和嫂子之间的家庭伦理剧，姚乐然，你今天跟我约回家看电影是几点？”
姚乐然：……
连翘掐住某位矮子攻的后脖颈：“你晚上睡沙发。”
又是一个周六的傍晚，时间已经进入盛夏，天气燥热，老旧的小区榆树参天。张老师来到小区超市，一进门就被老板娘热情地招呼：
“张老师！你家夏夏还在节目里呢？”
张老师的话带着谦虚：“哎呀还不知道会呆到什么时候，也许下周就回家了。”
“回家了也是大明星，我们女儿预定一个签名照被忘了。”
张老师：“回家了就不火了，签名照可就不值钱了。”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嘛，而且也可以去做直播带货，赚得比名牌大学生多多了呢。”
张老师回到家，对老宋吐槽：“一开始觉得她就是玩玩高兴就好，后来突然火了又觉得火了也不错，现在想想，对孩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她学了一身浮躁气，回来之后不好好学习，那这辈子不就完了。”
老宋：“不能不能，闺女除了前几年叛逆了点儿，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踏实孩子，从来不习惯投机倒把走捷径，浮躁不了，回来了肯定也会好好学习。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她会淘汰回来，万一真出道了呢。”
张老师：“不能不能，我这几天跟学校里年轻的几个老师取了经，像夏夏这种，估计是当靶子的，后期搞不好要用舆论搞她，然后没有镜头，在最后一期，那个什么天，祭天。”
宋爸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老师：“我得去打听补习班的老师了，等孩子回来了这段时间落下来的课给她一对一辅导一下，把后路给她铺好了。”
就在自家父母为自己的后路费心的时候，二公录制现场，人声鼎沸、情绪高涨、音乐声停下，欢呼声久久未能平息的演播大厅内，做了十分震撼效果的舞台布景前，宋知夏站在C位，眯着眼睛喘着气看台下的观众们，想，这真是一场极致热情的梦，像是把整个人生最璀璨的部分都放在了此时此刻的灯光之下，舞台之上，自己就是整个宇宙的中心，是人生的全部热情的具象化。
这就是舞台，这就是爱豆。
这就是她滚烫的人生，是她用尽全力做到最好的舞台，她很满足。
她就这样在舞台上，在几千名并不都是自己粉丝的观众面前，在无数的摄像头前，滋生出前所未有的野心。
夏天的小狗和吃饭照常去了现场，结束后又等了下班路已经是夜里，好在第二天还是周末，粉丝们还有时间一起聚餐，每个人都在下面疯狂地写repo.
第一次来的新粉丝被吓到：“回去写也行吧。”换来一声声声嘶力竭的“不行。”
夏天的小狗扯着已经喊得有点哑的嗓子：“回去就怕忘了，一定要现在就记下来。舞台上的小宋简直帅的发光！牛x炸了！”
“从初舞台到一公再到二公居然也可以一次比一次脱胎换骨，牛叉我已经说腻了真的！”
“我们小宋一定要出道啊妈妈送你出道，妈妈还想在舞台上看你好几年！”
“真的牛x，今晚太亮眼了，舞蹈基本都是小宋编的，主持人还说舞美她也有参与，她才不到18岁怎么就这么优秀！”
“也不知道怎么分的组，小宋这组先天条件很差，剩下那几个人气都一般，除了丁紫苏还可以高位练习生就剩下一个杭棋，偏偏杭棋是舞蹈不行的大vocal啊，但没想到这五个人舞台效果这么好！那个柳小路那么帅的吗？还有杭棋我靠我靠，我是宋粉也要说一句姐姐绝了。”
“少说两句别家，这周围不少都是散了场来吃饭的，可别吵起来。”
“哈哈哈我想起来某家和某家的粉丝在海底捞打架。”
“哈哈哈好缺德，我也想到了。”
“我看到那个视频还说当明星的粉丝之后果然脑子都不是很正常，结果我现在居然成了小宋的粉丝。”
“我们宋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佛的吧，白渊许诺唐识雪这三家粉丝才叫恐怖。”
一位混过多家粉圈的粉丝摇摇头：“这话可别说早了，总之我们几个玩得好的保持住就好，将来小宋越来越火，粉圈什么人就都会有，还有，小心cp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