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 毫无温度的二字,就这样轻松敲碎了俞白曼所有的希望。

  她脚下一软,要不是单静逸在身后跟着, 她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单静逸扶着她坐在了休息区后,转身去倒水。

  而俞白曼望着单静逸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女尸。

  身份证。

  单凭这两样就断定顾思语死亡,完全没有说服力。

  那么只剩另一种可能了。

  俞白曼自嘲地笑了下。

  刚好单静逸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她接过杯子, 放在一旁, “警方是不是要我们带阮姨去做DNA比对?”

  单静逸有些诧异, 随后点点头,“是的。”

  俞白曼白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

  还好是虚惊一场。

  俞白曼起身, “走吧,去接人。”说完, 便率先朝着电梯口走去。

  二人驱车回到别墅, 就看到阮姨被吴阿姨推到花园里晒着太阳。

  此时M市正值初夏, 院子里种满了百合花, 香味扑鼻。

  阮姨穿着米色的旗袍, 盘着头发, 正坐在树荫下。

  吴阿姨看到俞白曼和单静逸, 连忙迎了过来,“俞总。”

  俞白曼点点头,顺口打问了下阮姨近况。之后便让她跟着单静逸一起离开了。

  她们一走。

  俞白曼就走近,蹲在阮姨的面前轻声细语地问着, “阮姨, 今天感觉怎么样?”

  话音刚落, 阮姨的表情猛然变得狠厉起来。

  “啪”

  俞白曼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阮姨不停地咒骂着, “都是因为你!我可怜的小语才会不见了!!”

  她说着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一边叫喊着一边扯住俞白曼的头发撕扯着。

  “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闻声赶来的单静逸和吴阿姨,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把阮姨拉到一旁。

  “阮姨,你冷静点。”

  “是啊,阮老师你冷静点。”

  但是阮姨已经失控了,她不停歇地挣扎着,双目通红的瞪向俞白曼,仿佛恨不得将她吃掉一般。

  俞白曼伏则在地上,双手死死抠在地面上。

  自从顾思语失踪后,她将顾思语的妈妈阮心怡接到身边悉心照料。

  阮姨时而疯癫地将她认成顾思。

  时而清醒,和她诉说顾思语小时候的事。

  时而就像现在这样,发起病来,视她为仇敌。

  俞白曼已经记不住,这四年间挨了阮心怡多少巴掌,头发又被她扯落了多少。

  她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毕竟这是她欠顾思语的。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的错。

  但是,顾思语……你究竟在哪里?你过得好不好?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

  俞白曼再也承受不住地哭了出来,积压在心头的悔恨,自责,通通随着泪水宣泄了出来。

  单静逸和吴阿姨见状,纷纷背过身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四年间,她们目睹了俞白曼为了寻找顾思语而付出的艰辛与痛苦。

  俞白曼从未和别人提过,她有多在意,多爱顾思语。

  但她们都知道,顾思语就是俞白曼心底最深的一道缺口。

  她假装坚强,假装相安无事,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的手段。

  现如今。

  俞白曼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才能宣泄心中的情绪。

  单静逸和吴阿姨不敢劝,只能在旁陪着。

  许久。

  还是阮心怡走到俞白曼身旁蹲下,将她扶了起来。

  “妈妈是宝贝小语又哭鼻子了。哎哟哟,你看看这小脸哭得……”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俞白曼的道歉声打断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阮姨,我一定会把顾思语找回来的。”

  阮心怡听了,眼神闪烁了几秒。

  她笑着说,“傻孩子。你不就是小语吗?怎么?不要妈妈了?是嫌妈妈老了吗?”

  说着,便抬手抚摸着俞白曼的头发。

  听到这话,俞白曼的眼眶再次泛红。

  这一切都是惩罚,当初她将顾思语视为秦珂柔的替身。

  现如今,她却替代了顾思语。

  上天还真是公平。

  俞白曼低着头掩饰掉自己的情绪,轻声说,“怎么会,您是最年轻漂亮的妈妈。”

  待到阮心怡病情平稳后,俞白曼与单静逸载着她去往警察局做了DNA比对。

  采集完DNA后,被告知比对结果最快也要一周时间。故此俞白曼正欲带阮心怡回去时。

  却一位警察拦住去路。

  “你好,我是刑警大队乔伟林。俞总,还记得我吗?”

  他一副热络的姿态。

  俞白曼愣了愣,想起来了。

  四年前,堂妹俞雅宁和其老婆余怡被绑架的时候,还是他带人把那俩救回来的。

  “记得。”

  “记得就好。你看能不能找个单独的地方聊聊?”

  看着他格外严肃的表情,俞白曼神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她转身让单静逸把阮心怡先送回去。而她自己跟着乔伟林走入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

  俞白曼一进门,乔伟林就把门关了起来,“俞总,随便坐。”说着顺手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起了水。

  听着水流的声音,俞白曼下意识地浑身紧绷了起来。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满是血水的浴室。

  她不禁攥紧了双拳,尝试着忽略掉心中的恐惧,淡定的开口,“乔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水声伴着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乔伟林端着水杯,走到了俞白曼面前,“我是个直性子,就不和俞总兜圈子了。李智阳您认识吧。”说着,他把水杯递在了她的面前。

  杯中水来回晃动着。

  俞白曼叹了口气,接过拿着手中,照实说了起来,“认识。他不是自杀了吗?怎么又提起他了?”

  乔伟林从口袋去取了根烟,叼在口中,“前些天我们抓了几个混混,其中有个黄毛为了减刑,把他前老大给卖了。”

  “据他交代李智阳并未自杀,而是被他前老大杀死的。而李智阳死之前,曾提到过你的名字,说你坑了他2000万。”

  说话间,乔伟林点燃了香烟,抽了两口,吞云吐雾着。

  “而他口中的老大,你也认识。就是被你揍过的刀疤男。据他交代,这件事是受你指使的。”

  “俞总,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到乔伟林的话,俞白曼的心猛地抽搐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她买.凶杀人了?

  刀疤男的证词更是子虚乌有。

  俞白曼轻笑一声,把水杯放回桌面,“乔队,请问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仅凭一个流氓头子的证言就断定我买.凶杀人,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乔伟林吸了一口烟,才慢悠悠地说,“的确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案子和你就有关。但是,李智阳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不会忘了吧?”

  俞白曼面色一冷,“没有证据就可以怀疑我?原来警察都是这么办案的。”她说着就站起身,从乔伟林口中取下香烟,暗灭在烟灰缸中,“乔队,还是少吸点烟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俞白曼一走,办公室内又走进去一位女警,“乔队,这案子真和俞白曼有关系吗?”

  乔伟林摩挲着下巴,注视着俞白曼的背影。

  以他办案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件案子唯一突破口就在俞白曼和顾思语身上。

  而眼下顾思语失踪,唯独只剩下俞白曼。

  他对着身边的女警说,“这段时间跟紧点,还有顾思语那边,如果有消息立马报告。”

  “是。”女警应声便跟着俞白曼走出了警局。

  俞白曼回到车上。

  “俞总。”单静逸便打问了起来,“是有顾小姐的消息了吗?”

  俞白曼听到这话,先是朝后座看了眼,在确定了阮心怡睡着后,深深地剜了她一眼。

  略有责备地说,“以后不要在阮姨面前提小语。”

  单静逸见她脸色不悦,忙闭嘴道歉:“对不起。”

  “回去吧。”俞白曼说完,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着。

  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乔伟林刚才所说的话。

  李智阳并非自杀。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

  而凶手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这么看来,她的嫌疑的确最大。

  而对方好像也笃定了自己,绝不会为了洗清自身嫌疑,而把当年顾思语和李智阳涉嫌诈骗的事都抖出来。

  是谁这么了解她?

  又为什么布了这么大的局,只为栽赃陷害呢?

  为了报复她?

  还是为了吞并莱欧珠宝?

  这种被人拿捏得滋味可真不好受。

  想着俞白曼慢慢睁开了眼,看着窗外飞速倒流的树影,深吸了口气。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喧嚣的城市笼罩着迷幻的霓虹色彩。

  某酒店套房内。

  “你确定我能取代她?”女人声音缠着几分薄情,令人窒息。

  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失踪四年的顾思语。

  这四年间,她眉宇间早就脱去了当年青涩和稚气,完全化作了另一番模样。

  她穿着一袭红裙,眼眸深邃,红唇微翘。一颦一笑间尽显冷艳之色。

  顾思语耳廓上的蓝牙耳机,闪烁着蓝光。

  她手握长弓,弓弦缓缓拉开,箭尖已蓄势待发。

  而她所瞄的目标,正是俞白曼此次参展用的海报。

  “当然。”男人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笃定,“怎么?还不信我。最多三天,三天后,俞白曼现在的参展资格就会落到你的手上。”

  随着男人的话音,箭脱弦而出,径直射在海报的眉心处,“好,那我就等你三天。”

  挂了电话,顾思语又取出一支箭羽搭在长弓之上,看着海报中优雅淡漠的女人缓缓勾起唇角,“俞白曼,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因今早外婆离世,所以近期可能会出现无法按时更新以及回复评论的情况。

  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会尽可能的不断更,为大家负责。只是害怕绷不住写不出来的时候,所以提前告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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