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 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让人看不清楚，俞白曼开着车，脑海中始终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原以为渣男就算不爱顾思语, 起码会装得很好，甚至比她装得更体贴，更宠爱。却没想到她今天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情境。
她宠在手心里的女人，在渣男那里贱得一文不值。
想到这里, 俞白曼对顾思语的厌恶又重了几分。
强忍着这份恶心终于, 车子停在了别墅外, 俞白曼率先下了车，甚至贴心地帮顾思语打开了侧门，主动拉着她的手, 一起进了门。
她的举动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正常到让顾思语产生了错觉, 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
可当房门关闭后, 俞白曼松手的瞬间, 屋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致。
就像暴风雨的前夕, 阴暗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 让人喘不过气。
俞白曼独自走到客厅正中央, 背着身子。
仿佛和四周灰暗的墙体融合在一起, 蛰伏在暗处伺机出动。
房间内异常的安静，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顾思语率先开了口 ，“我可以……”
话说半句, 俞白曼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 “三个问题, 你只需要说实话。”
两个女人就这样站着, 彼此互望，这一刻她们都褪下了所有的伪装。
顾思语看着她。
她也看着顾思语。
四目相对间，俞白曼竟不由猜测起，顾思语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害怕，恐惧，还是会懊悔。
下一刻，俞白曼觉得可笑，她居然会在意小骗子的心情。
她瞥过视线，坐在沙发上，“第一个问题，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设计稿？”
她拍了拍沙发，示意顾思语坐过来。
鞋底摩擦地板的声响越来越近，顾思语越靠越近，沙发一沉她还未坐稳。
就被俞白曼拽着手臂，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了俞白曼的腿面上。
俞白曼的眼神冷冽直视着她，仿佛直视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顾思语稳了稳乱跳的心脏，“不是。”她缓了缓继续说，“当初接近你，是为了帮李智阳偿还债务。对方说一夜抵5万，这买卖挺划算，所以我就去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意外的平静，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诉说，甚至没有一点犹豫。
本以为顾思语还会像上次一样哭着求她原谅。
却没想到她竟选择了坦诚相见，坦诚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俞白曼的心口盘踞。
闷闷的，酸酸的。
回想起当初问顾思语回答的“图人。”
她轻笑了下，细长的手指扣在顾思语的腰身上，用力一捏。
迫使顾思语身子软了下来，趴在了她的肩。
俞白曼嗅闻着从脖颈处散发的气息，鼻尖贴合皮肤摩挲上移凑到顾思语耳边，“第二个问题，拍卖会的底价是你透露出去的对吗？”
顾思语浑身一颤，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对于这个问题，顾思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不是她用手机录音记录，李智阳那个王八蛋也不会有机可乘。
就在她想着该如何开口时，头皮被猛力拉扯。
应着玻璃炸裂的声响，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道掀翻倒在了破碎的茶几之中。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时，俞白曼上前跨坐着压制着她。
俞白曼捏着顾思语的手腕高举过头顶压实在地板上，玻璃残渣硬生生挤入她指节皮肉内。
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俞白曼俯下身子，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紧盯着顾思语，扬起唇角，“顾思语，你不该犹豫。”
她的眼眸平静到毫无起伏。
却让顾思语感受到了她身体里传递而来的危险讯号，像一只猛兽，无声无息地正在接近。
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事到如今，再怎么解释俞白曼都不会相信，只会认为是垂死挣扎的狡辩 ，况且就算不是她说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顾思语嘴角泛起苦涩，声音有些颤抖，“是。李智阳说有人高价买消息，所以我一时起了贪念就卖了。”
顾思语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俞白曼更加生气。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她 ，生怕从她的眼眸中看出鄙夷。
可俞白曼偏偏不如她的意。
她被强迫着看她。
在满是厌恶的眼神的眼神中，过去的美好，一点点蚕食着顾思语的内心。
就在不久前，她还依偎在俞白曼的怀里，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时候，俞白曼对她是百般呵护，而她对俞白曼的依赖更是浓烈。
那时候，她们一起制作了北极星。
那时候她们对着大海高喊着对未来的畅想。
俞白曼说，她的梦想是把莱欧珠宝做到世界百强。
她说，要成为莱欧珠宝最优秀的设计师，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给全世界的人欣赏。
可如今呢。
懊悔和自责逐渐吞噬了她，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流出。
可她的样子丝毫没有勾起俞白曼的怜悯。
她的声音如同地狱魔鬼般，在顾思语的耳畔响起，“第三个问题，你和秦珂柔是什么关系？”
秦珂柔？
顾思语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摇着头，“我不认识她。”
俞白曼的手一紧，抓着顾思语手腕的手又用了几分的力气。
顾思语吃痛，她抬起头看向俞白曼坚定地表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认识她。”
俞白曼冷哼着，眼眸一凛，“你是在装傻吗？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查不到你和秦珂柔的关系了吗？”
她突然一手握住顾思语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向包包，取出照片摆在顾思语面前。
“那你告诉我，李智阳为什么会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你别告诉我，你连你的老相好李智阳都不认识！”
照片拍摄的距离比较远，但顾思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李智阳以及他身旁的胡志泽。
当看到头戴夸张黑色遮阳帽的女人背影时，顾思语的瞳孔瞬间收缩。
她想起来了。
那天拍卖会现场，一直盯着俞白曼看的那个奇怪女人。
俞白曼：“想起来了？顾思语，你的伪装还不够啊，为什么不再多骗骗我呢？”
俞白曼的语气越发狠厉，言辞越发凉薄。
“你跟秦珂柔学的本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或许你再发挥发挥我心一软，你又可以骗钱给男人了！”
？？
顾思语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委屈，却又不敢质问。
她不清楚俞白曼和秦珂柔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而她自己又在她们之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只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而她，已经无路可退。
顾思语错开她的视线，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可是我真的没听说过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俞白曼却觉得厌恶，“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样的你让我恶心！”
“是啊，你恶心我。”顾思语哽咽说着，“而我呢，明知道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可还是爱上了你。”
她的话语里充斥着悲戚，可在俞白曼看来，就像是个听到了一个笑话。
甚至眼神中流露出早就预料到，顾思语会说这些来博取她的同情一样。
俞白曼唇角浮动着玩味，“对你的好，怎么可能是假的？”她从包中取出文件递到顾了她，“就算你背叛我，我都为你谋好了后路。”
顾思语不明其意，接过文件翻了翻。
发现是份指证书，里面详细记录着她从俞白曼这里拿走的每一笔钱以及去向。
结尾处还写着她所有的行为均受李智阳所迫，故愿意指证李智阳诈骗。
甚至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顾思语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看着签名，心中百转千回。
原来俞白曼早就计划好了，用李智阳来威胁她。
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该怎么办？
俞白曼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她的指尖抽回指证书，“所以小语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顾思语稳了稳心神，擦拭掉眼泪看向她，“我保证以后不会和他开来往了。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的爽快，却让俞白曼心理里很不舒服，心好像被撕了道口子，隐隐发着痒。
她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显得有些疲惫，“那就继续演戏，继续拿钱喂你的情夫，继续帮秦珂柔从我这里偷东西。”
俞白曼说着顿了下，她俯下身捏着顾思语的下颌，对上那双红肿的眼，笑得格外地美。
“最重要的一点，以后要喊主人，明白了？”
顾思语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她的心头微微颤了下，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甚至都没能等到顾思语的回答，就转身上了楼。
刚一上楼就撞见了消失已久的习婕，她鬼鬼祟祟地蹲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手机。
俞白曼一眼就猜出了她干了什么，却选择漠视走进了卧室。
习婕看了眼跪坐在地上哭泣的顾思语摇了摇头，紧跟在后。
门关上后，习婕小心翼翼地来到俞白曼身边，“小顾真和那人有关系啊？你打算怎么办？”
俞白曼拿着镊子夹出玻璃碎片，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当然是毁了她们。”
“不太好吧，你要毁了那人，我没意见。”习婕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我感觉小顾对你是真心的，最多也就骗了点钱。”
俞白曼扫了她一眼，“沈桑屿对她也是真心的。”
她的一句话，成功激起了习婕的嫉妒心。
就看习婕思考了半晌，最后捧着手机坐在床边，哒哒哒地敲着键盘。
俞白曼处理完伤口后，悠闲地从床头柜中取出尘封已久的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唇间点燃。
烟雾缭绕间，俞白曼的眼神涣散着，耳旁不断萦绕着顾思语的表白，唇角逐渐勾勒出不屑。
顾思语的爱情可真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