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个热衷于在米花町和世界范围内不断地制造爆/炸和袭击事件的人,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被炸的一天吧。
中露不会制作炸弹,所以她用了最笨的办法。
她提前找到了松田阵平,那个小卷毛虽然知道了是她误打误撞抓住了欲行不轨的炸弹犯,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感激的样子,他臭着脸摆出一副好麻烦的样子,但是却默默地记下来所有的要求,还是很好心地帮她找到了在监狱服刑的炸弹犯,临走前还别扭地问她需不需要其他帮助。
“应该有的。”中露记得自己这么回答,“帮我检查一个炸弹还有没有漏洞。”
炸弹是她从穿着囚衣的炸弹犯那里搞到的新品,过程可能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不过只要结果是对应的就足够了。松田阵平表示这样的炸弹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这样那样再这样就可以在三分钟之内拆除了。
中露默默地记下了拆弹的方法,回去把这些漏洞全部都补全了,这下就算是松田阵平本人到场也需要六分钟才能拆除了吧。
她在小巷里先行埋了炸弹,位置就在她之前逃跑的时候翻墙的那个位置,配置按钮手动开炸。
“嘭!”轰隆得一声巨响,尘土和砖块一起飞扬。
接着又是连续的爆/炸声,爆破而显出的气团在一个接一个的变大,在这个狭小的巷子里涌出了一小团蘑菇云,伴随着浓烈的烟雾和在灰尘里忽明忽暗的火光。
这个炸弹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的作用并不是一次性的,在第一次的固定爆/炸点后,它会跟随着目标的移动步伐而引爆下一个火药,就像是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在地上连成了一片火光。
中露得意地扬起一个微笑,把手里的远程炸弹控制器很有素质地丢到了垃圾桶。
小巷的尽头燃起了浓烟,在烟雾渐渐散去以后,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燃烧着的黑色风衣的衣角,还有燃烧着不断冒出浓烟的火团,安静得就像是一片荒芜的坟场。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搞定了,但是中露却皱起了眉头,炸弹引爆的地方安静得只剩下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似乎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没有,真的有这么轻松地就搞定了吗?她有些不敢
置信,虽然这个炸弹的威力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但是眼前那个极度危险分子真的就这么简单得败在了一个炸弹的手下吗?
她谨慎地握紧了手里的枪,蹑手蹑脚地朝火团处走去。
没有人。
她穿过火团,踩灭燃着烟的炸弹碎片,只看见了一片还在燃烧的衣角。
她闭上眼睛,感受墙上的草叶在微风吹动下,沙沙的响。
可是在这幽闭的小巷里,怎么只有一丛草叶会被风吹动沙沙地响呢?··
她灵敏地向后撤步,后仰躲过了一颗疾驰来的子弹。
琴酒站在不远处,他的衣角断了一片,眼底是已经如同海水一样翻涌上来浓厚的杀意。
他没有说话,眼角却已经有一块被炙烫过的伤痕。
中露没有犹豫,这次的她没有翻墙也没有逃离,而是极速地直冲过来。
对面很快袭来了第一颗,第三颗子弹,直中命门,每一颗子弹都像是带着团团燃着的风。
可是她并没有回避,只是在子弹快要接近面门的那短短的一瞬,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攻击。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直接选择当面对峙只不过事因为她在等待,等他打完枪里的所有子弹,等他手指一翻更换弹夹的那个时候。
枪管里的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了,而中露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她降低了重心,一个滑铲扫过对方的下摆,琴酒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攻击,另一只手却仍然不停的地更换了弹夹,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在几秒内就咔哒锁上了扣。
但是中露的手却提前一步摸上了枪管,在他安装完弹夹的下一刻,她已经卸下了子弹,如同抛物线一样扔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她的手法干净利落,动作和姿势招招生风,琴酒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挖人的冲动。
下一秒,两个人的枪都已经抵上了对方的太阳穴,对峙着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中露得意地挑了挑眉,他的枪管里已经被她卸去了子弹,而她的枪还是没有使用过的,里面的子弹可是满膛。
但是胜负在此时却还是未定,琴酒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仍然是淡漠的情绪,好像被枪指着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完全不顾自己脑袋上冰凉的枪管,冷
冷地说道:
“我有个习惯,会在枪管里提前留下一个子弹。”
中露心里一惊,她原以为琴酒的弹夹已经被她卸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习惯留下备用的子弹。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按下了扳机,但是已经太晚了。
琴酒的速度要比她快得多,在她手指微动的时候,他的子弹就已经出膛。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子弹穿过皮肉的消息,没有疼痛,子弹穿过骨骼的声音甚至能在头骨里产生回音。
她倒了下去,鲜血落了满地。
……
“滴答,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唤醒了她。
她努力抬起眼皮,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纯净的白色。
不会是到了天堂吧,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她也算是有些恶行在身上的人,天堂可能容不下她,说不定会下地狱。
她感觉到疲累,闭上眼,又缓缓地睁开。
思绪渐渐地回笼,模糊地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的脑子也逐渐变得清醒了起来。她马上就感觉到了脖子的疼痛,就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大脑皮层的沙滩,一层一层地覆盖上来。
她哼哼吱吱地发出难受的声响,努力地骗过一点点,看向一旁。
“滴答,滴答,滴答”
是吊瓶正在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药剂的液体。
不是吧……她在心里默默地质问自己,连子弹穿过脑袋都会被救活吗?米花町连医疗水平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吗?
她想掐自己一下,但是手却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她抬眼一看,发现竟然是诸伏景光。他的脸明晃晃地没有任何的伪装,此刻正在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她。
中露迷迷瞪瞪的,更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她开始相信一开始自己到了天堂的想法,毕竟诸伏景光怎么可能用自己本来的样貌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你又死了吗?”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人,迷迷糊糊似乎也见到了他头顶上的天使光环。
“完蛋了。”诸伏景光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是
脑子烧坏了吧。”
他贴上来,用冰凉的嘴唇贴住了她的额头,细细地在太阳穴处感受到她的温度。
“也没有很烫呀……他疑惑着,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你还记得吗?”
中露想抬手挥掉他莫名的举动,但是她的手却被另一道吊针牵制着不能移动。
“不会失忆了吧。”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抬手按了病床上的护士铃,“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
中露就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是中露啊。”她连诸伏景光曾经伪装失忆这点小事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觉得情况还有得救:“那我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诸伏景光,还是苏格兰威士忌……”中露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特地压低了声音说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不用隐藏自己,就光明正大地来看她,但是她还是很谨慎地没有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还有呢?”诸伏景光的眉头有点微微地皱了起来。
“还有什么?”中露也感觉到有些迷惑,“难道你背着我也开了好几个马甲吗?”
她感觉喉咙有点干干涩涩的,咳嗽几声清了清伏床太久而干涸的嗓子,诸伏景光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水,扶着她抿了一小口纯净水。
他一边扶着她的腰端着水,一边摇了摇头,他担忧的神色在眼中一直都没有挥去:“你忘啦,我还是你男朋友啊。”
“噗——”
中露一口水卡在了喉咙,把自己呛了一大口,她剧烈地咳嗽着,脸上憋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呛到了水,还是因为别的因素。
“男朋友??”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还没到那一步吧,我记得我还是单身啊!?”
“好吧,看来你只是丢失了一小段的记忆。”诸伏景光对于她单单忘记了他们交往的过程而感到有些难过,他扶着额头,感觉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一把拉开了病床前隔离的床帘,扭过头问她道:
“那你还记得他们两个是谁吗?”
中露疑惑地看着淡蓝色的床帘被慢慢地拉开,洁白明亮的病床前站着两个人。
降谷零的金色头发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只是依偎着他的另一个人……
中露记得她蜷曲的栗色长发,明亮的瞳色,束腰黑色短裙和波光粼粼的妆容。
“露西娅……”她喃喃道。
“奇怪,怎么单单就忘记了和景光你的故事。”露西娅感觉诸伏景光有些悲惨,她就像看穿了中露的心中所想一样解释了起来,“中露你忘记了吗?我们两个一起做的任务呀,你遇到的是伪装后的绿川光,我遇到的是伪装后的安室透,后来你的身份暴露,被迫困在了黑暗的商场里,我去帮你一起离开,结果你被琴酒那个家伙开枪打中了肩膀,失血过多昏迷了。”
“肩膀?”中露有些疑惑地抚上肩膀,那里确实包裹着一块白色的纱布,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疼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上面一点伤口也没有,平直光滑地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原来是这样……她渐渐地感觉脑子里回忆起了从前的场面,不过她想起露西娅的故事时,看到的都是第三人的视角。
诸伏景光坐在她的病床旁,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本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包,又从纸包里掏出了一本红彤彤的小本子。
中露定睛一看,不是户口本,是结婚证。
结婚证翻开来一看,是两张巨大的笑脸,一张是她的,一张是诸伏景光的,不过两个人的脸p图痕迹有点重,就像是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的一样。
诸伏景光似乎是有些忿忿地说道:“明明我们是打算一起去重新补拍照片的,结果你醒来就失忆了。”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一起登记过啊?”中露只记得有户口本的情节,和结婚证相关的一切事项全都不记得。
“因为我们原本就有过一本结婚证!”诸伏景光忿忿不平的心更加强烈了,“因为之前的我假死,所以注销了,现在我的身份恢复了,婚姻关系也是随之恢复的,只是p这个大头的人技术实在是太烂了!”
降谷零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结婚证,感觉自己和露西娅的头p的也不怎么样,回去是应该给负责p图的风见裕也扣工资。
原来之前所有的经历只是一个梦而已,中露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慢慢地抚上心脏,却感觉那里仍旧有着跳动的力量,就好像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