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花虽然很漂亮新鲜,但是仔细一看品种并不多,而且招牌看上去也不像是精心准备的一样,店里的店员比顾客多,明显就是没有生意的花店嘛。”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花店的门口传来。

  “新一!不要这样说啦!这里的花还是很好看的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虽然这些话对一个花店老板来说听起来有些不礼貌,但是中露并没有生气。

  毕竟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她们的花店走的就是一个无业风。

  她淡淡地往门口瞥了一眼,两个看上去是初中生的孩子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

  “亲,是来买花的吗?”店员小姐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相对于中露无所谓的态度,她对花店冷清的业绩可是着急得很。

  “嗯。”男孩的脸看着有些冷漠,但他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耳边微微的有些泛红。

  “新一,情人节不是早过了吗?”女孩搅着手指有些害羞,又突然否认,“我……我也没说情人节非要送花,不是不是,情人节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那天我在夏威夷,我爸在教我开飞机,我想远程打电话来订花的,但是店员说这家店倒闭了,所以那时候没买……”被叫做新一的男孩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偷偷用余光瞥了女孩一眼,“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店竟然还没倒闭。”

  开飞机……中露愣在原地,在脑子里重复回放了这一段话,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霓虹的孩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卷了吗?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在夏威夷学习怎么开飞机了??他看上去还是个娃娃脸吧!

  中露完全忽略了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走纯爱路线的事情了。

  但是被叫做新一的男孩身边的女孩似乎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的样子,她拉了拉男孩的袖子:“我们要不还是走吧……”

  “不能走!!”久久没有业绩的店员小姐一个挥手制止住了他们。

  她比老板中露还要激动,脱口而出以后才意识到实在有些过于激动,又放缓了语气,扬起一个服务人员标准的大笑脸,“那他当时不是有事吗?现在回来了也可以补上的啦,这位小

  弟弟可以看看我们店的玫瑰,支持包装写贺卡,可以看看这边的卡布奇诺朱丽叶胭脂……各式各样的都有哦~”

  工藤新一有些皱起了眉头,他闻了闻空中残余的味道:“怎么空气里有股咖喱的味道……咖喱猪排吗?”

  店员小姐的脸色一僵:“也许是隔壁传过来的啊,我们店只有花香。”

  “很明显不是的。”工藤新一的被动技能迅速开启,“虽然店里没有餐具也没有任何用过餐的痕迹,但是根据时间判断,现在是下午一点,距离午饭的时间非常接近。”

  他环顾四周,仔细打量了店里的几个人,继续说,“店里的各位看起来都不是顾客,上周店员说这家花店倒闭了,但是这周却换了一个招牌继续营业,说明是换了一个老板,一家新店且营业状况不好,用不到这么多店员,说明剩下的人都是老板的朋友一起聚餐的。”

  完全正确……中露对米花町人的综合素质感到震惊,这个孩子他未来一定是米花町出色的侦探,可以为米花町的案件破获率出一份大力!

  相比于中露的震惊,一旁的诸伏景光的眼里却流露出来一丝欣赏的神情,他点了点头,一副米花町未来可期的样子:“那请问,你为什么觉得是我们店里的人刚才吃的咖喱猪排饭呢?”

  他自动把花店归为了“我们的花店”,在场的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店员更是在心里激动的呐喊:证实了!花店就是老板买来送给绿川先生的!

  “花店的窗户开着,空气里有淡淡的咖喱味,说是隔壁传过来的也很合理,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年幼版的工藤新一眼里闪过一道光,

  “这位长直发的姐姐把头发扎了起来,但是她的头发上却没有发绳勒过明显的痕迹,说明是临时绑的,也就是说,她刚才吃了一样东西,怕头发蹭到食物,所以扎起了头发。”

  中露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确实是这样。

  诸伏景光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等工藤新一信心满满地说完后,紧接着说道:“需要验证一下吗?”

  “诶?”中露抬起头看向他,“验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拂过一只手,松垮垮的发绳丝滑地被手指勾走,长发垂到了脖颈间,就像是黑色的

  瀑布一样,完全没有被束过的勒痕。

  “当然啦,单凭这点还不能完全确认。”工藤新一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颇有些自豪,他努力站直了还不高的身体,继续说,“第二个证据就是店员的工作围裙。”

  “我……我的围裙?”突然被点到的店员小姐一愣,她看了看身上系着的花店专用围裙,上面还粘着一些花泥。

  “花店工作的专用‘装备’是围裙和手套,为了防止花泥沾上衣服和手,花店的店员在下班的时候就会把这两样挂到花架上,但是店员现在手上并没有带手套,身上却系着围裙,围裙的口袋里露出了半张还算干净的纸巾。”

  “这能说明什么呢?”店员小姐还是有些迷糊,她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初中生的思维了。

  “这说明你刚才没有在工作,纸巾代表着你是准备使用纸巾,那么除了工作,在什么时候需要带围裙呢?”小小个的工藤新一颇为自信地伸出一只手,“你在吃一种容易沾到衣服上的食物,比如空气中弥漫的咖喱味。”

  “推理的很好啊!”中露看着他装成大人严肃模样的圆圆脸,很想上前使劲地揉搓几下。

  “那是当然!”他欣然接受了夸奖,正了正自己的领结,“我可是侦探!”

  “虽然是初中生但是是未来的大侦探吗?”中露笑眯眯地说。

  “才不是!”工藤新一气鼓鼓地说,“现在就是侦探!”

  “作为侦探的第一步可是要推理出身边女孩子的真实想法呀。”诸伏景光的目光在面前的两个新客人之间扫了一遍,含着笑说道。

  糟糕!工藤新一在心里暗叫不好,推理得太开心,完完全全把身边的小兰丢在一旁了!自己明明是来买花的,怎么可以又开始推理了呢!

  他连忙偷偷转过脸去,偷瞄了一眼兰的表情。

  还好还好,还不是特别糟糕。

  中露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笑眯眯地问道:“那小侦探还要买花吗?”

  “要要要。”察觉到情况不妙后,他就像一个机器一样疯狂点头。

  “不要!”兰气鼓鼓的,圆圆的眼睛有些微红。

  如果此刻的场景出现在一本小说里面的话,这时候的旁白一定会出现:

  【

  想要还是不想要,对于任何一个大侦探来说,都是一个永恒的命题。】

  对还是初中生的工藤新一来说,对于这个问题的推理,是他迄今为止接近大侦探最近的一次。

  工藤新一已经偷瞄毛利兰好几遍了,她虽然看上去没有生气,但是脸已经有些黑下来了,而且刚才她还拒绝了花诶!这样的表情令他实在琢磨不透,比侦破案件还要困难!

  她一定是害羞吧,她一定是嘴硬吧……

  可是她现在拉着我要走诶!!(◎_◎;)

  诸伏景光看着陷入困境两难的小侦探,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着回到了从前……

  “研二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吗?怎么也要送花啊。”松田阵平眼神幽怨,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可怜我连一个送花的对象也没有。

  “这可不一样。”萩原研二在给花束写精美的卡片,他在贺卡上留下了漂亮的签名和一个小小的爱心,“送女孩子花呢,可是基本礼貌。”

  “帮忙吃女孩送的巧克力也是基本礼貌吗?”降谷零的嘴里嚼着一大块黑色巧克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那可不一样。”萩原研二试图往降谷零的嘴里再塞一块巧克力,堵住他的嘴,“收下女孩子的心意也是礼貌,对待女孩是要温柔温柔!”

  “为什么景光吃的是美味的曲奇,我吃的是好腻的巧克力啊……”降谷零并没有在意萩原研二的在线教学,他只在意眼前的区别待遇。可惜他抱怨的后半句话被巧克力塞住了,硬生生地被迫打断。

  “知足吧。”松田阵平拆开一根棒棒糖,表情幽怨,“最礼貌的我负责帮忙吃的可是甜掉牙的糖果。”

  他把糖果的包装纸团成一个球,远远地抛进了垃圾桶,棒棒糖被气愤塞进嘴里,和牙齿碰撞到了一起。

  降谷零艰难地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了下去,看着松田阵平的棒棒糖,感觉巧克力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

  早已经忘记了曲奇饼干是什么味道的诸伏景光似乎在透过初中生工藤新一看别人,他温柔地笑了:

  “我有个朋友说,对待女孩要温柔,送花可是最基本的礼貌哦。”

  工藤新一听了他的话似懂非懂,眼神懵懂。

  “唉,年轻人。”

  中露叹了一口气,此刻的她特别想在窗口忧郁地抽上一口烟,烟雾缭绕,感叹自己在夕阳下逝去的青春,可惜白天的她只能在窗口做一个思念丈夫的忧伤望夫石,烟和酒在白天都是禁止出现的物品。

  诸伏景光默默地看了一眼中露,此时的她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两个年轻的孩子。

  他不知道她的内心所想,还以为她是在透过这两个孩子在思念从前的丈夫。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浮起了一丝复杂的心情,像是一种庆幸,庆幸此刻的她孤身一人,但是又很沮丧,沮丧自己可能只会成为一个过客。

  他不经想,假如遇见她的时候她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他还会以这样坦率的心情走进这家花店吗?他永远不知道答案。

  但他同时又有点担忧。

  花店里整整齐齐摆着的红玫瑰,怎么会比得上一抹逝去的白月光呢?他就像面前还在纠结小兰到底有没有生气的工藤新一一样,看得透所有谜题的答案,但是却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心中的答案。

  他看着工藤新一,心里迫切地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想了解中露的亡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否还在以另一种形式在她的心里留存。

  他的手指微动,窥探隐私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尽管他有能力了解所有而不被知晓。

  此刻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选择,那就是是否要去窥探她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