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诸伏景光只给他留了一点点汤,但是降谷零还是决定原谅好友并不太真诚的“弥补”,勉勉强强吃他个三碗好了。

  但是正当他盛好了热乎乎的汤,戴着隔热手套端着碗快要走到桌子前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样来你家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是一个人住,家里的厨具也很多,正好可以手把手教你怎么开火。”

  “我的意思是……你家厨房真的没问题吗?我怕烧起来……”

  糟糕!是景光的声音!

  听这段对话,他似乎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又多带了几个学做饭的徒弟了!

  降谷零端着手里的碗,迅速从餐桌上跳了起来,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和景光虽然私底下关系很好,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份是波本和苏格兰,两个威士忌之间可以有合作,但是交往绝不能太过密切,否则会被怀疑的。

  他进来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痕迹,此时只要把自己藏起来,等客人走了再偷偷溜走就好了。

  他皱了皱眉头,一把把汤碗塞进冰箱,手套脱下塞回了原来的地方。

  他的目光绕了一圈,锁定了一旁安安静静锁着的衣柜。

  诸伏景光走到门口的时候,钥匙在门锁前停顿了两秒,他眼神一暗,不动声色地拧开了门锁,门“嘎吱”一声缓缓地推了开来。

  头发,还在。

  鞋垫:没有踩过的痕迹。

  但是他垂下眼睛,总感觉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你的公寓好整洁,看起来也好有生活的气息。”中露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她脱下了鞋子,在诸伏景光的帮助下将鞋子放进了鞋柜的最里层。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公寓,又礼貌地低下了头。和其他男人不同,从匆匆一瞥公寓的样子看,绿川光私底下是一个整洁爱干净的人。

  诸伏景光只是淡淡地一笑,这间公寓只不过是他的临时居所,只有降谷零偶尔会来,至于另外一间组织分配的公寓,他自然是不会随随便便地带着普通人过来,以防别有用心的人打些不怀好意的主意。

  藏在衣柜里的降谷零耳朵一动:这

  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

  他不经想起了酒吧里的露西娅,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波本的瞳色逐渐显现,手渐渐攥紧成一个拳头。

  他昨天曾用这个拳头揍过后巷里套着麻布的男人,还顺便送他去警局为同事增加kpi。

  不过……这个声音和露西娅的声线虽然相似,但是音色却温柔了很多,就像是两个人两种语气。

  他拨了拨衣柜里的衣服,攥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应该是隔着衣柜又被衣服挡住的原因,可能将声音扭曲了一下,变得和她有些类似了。

  诸伏景光给中露倒了一杯水,却听见中露坐在沙发上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啊。”

  “等一下就可以。”他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说,“炉子上还有剩余的汤,我先把它们倒出来放在冰箱里面,然后再教你开火的第一步是什么。”

  好家伙。

  降谷零在苏格兰的重重衣服下闷得脑袋晕晕:景光现在说话语气这么温柔,教人做饭还要从开火教你,这不是故意在延长相处的时间吗,有点手段,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是要在衣柜里躲好长时间了。

  正当诸伏景光刚踏进厨房一步。

  “叮零~”

  门铃又响了。

  衣柜内外的两瓶威士忌一愣,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知道这个地址?

  诸伏景光的猫眼突然变得凌厉,瞳孔竖起,层层卷起的袖子下,壮硕的小臂初显出隐隐约约的青筋。

  他转过身,表情依旧柔和,不过说话的声音却小了很多。

  “不好意思。”他对在沙发上坐着的中露温柔地说,“我去看看是谁来拜访。”

  降谷零看不见诸伏景光的脸,但他觉得他现在一定在咬牙切齿地讲话。

  但是不止是诸伏景光,连降谷零自己都神经绷紧,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在衣柜里偷偷蛰伏着,一有不对劲就只能启动紧急方案。

  诸伏景光靠近了大门,左手伸向了玄关处的柜子——

  那里藏着一把枪。

  他谨慎地从猫眼瞥了一眼,猫眼透出去只有一片墨绿色。

  他心头一颤,脚步

  往后靠了两步,缓缓地离开了大门的方向。

  中露歪着头,颇为不解地看着神色凝重的诸伏景光,她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诸伏景光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快步走到一旁的衣柜旁边,张口就来,“一个恼人厌的同事,喜欢打小报告,如果被他发现你在我这,说不定会跟房东告状,说我租一个人的房实际两个人住,所以……。”

  他抱歉地笑了笑,“可能需要你躲一躲。”

  “好吧……”中露很配合地站起来,把沙发上的褶皱抚平,“需要我躲在哪里呢?”

  诸伏景光一把拉开衣柜:“躲这……”

  层层衣服中间冒出一个零零头。

  零零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悄悄往衣柜里又缩了缩。

  “啪”

  诸伏景光一把合上衣柜门,背对着衣柜僵硬地扬起一个微笑说:

  “躲房间里的另一个衣柜里。”

  中露乖乖地躲进了另一个原木色的衣柜里,幸好这个衣柜里的衣服不多,诸伏景光把层层的衣服拨了拨,让中露藏进去的时候更舒服一点。

  他关上衣柜门的时候,看见中露在黑漆漆的衣柜里乖巧地蹲着,眼睛亮亮的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安安静静的。

  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偷情的渣男,诸伏景光一边跑去开门一边想,还是出轨两个的那种。

  赤井秀一的一只手架在门框上,诸伏景光一打开门,他就钻了进去,就像那个等不及要抓奸的正房太太。

  诸伏景光早已没了刚才的温和好语气,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全身上下都透着冷气:

  “你怎么来这里。”

  他无比自然地走到音响旁,伸出一只手点开了电台广播,里面温柔甜美的声音正在点播观众的选取的歌曲。

  他本来是不用做这些的,但是中露还在房间的衣柜里面,她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他和莱伊的对话不能让她听见,只能用电台的声音掩盖。

  “滴嘟滴嘟,下面我们聆听的是听众松下先生的来电,您好松下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歌?”

  “我是松下,我要为我的爸爸松下手刹点一首《说谎》。”

  “你是真的

  有听电台的爱好,还是怕被什么人听见我们的对话。”赤井秀一瞥了一眼电台,翘起腿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放松。

  诸伏景光没有理会他,但他的目光却透着寒凉,充满着谨慎和防备: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赤井秀一似乎对他的防备并不奇怪,他一摊手:“去组织给你安排的安全屋找你,没人,结果是躲在这里了。”

  他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围绕着屋子简单地转了一圈:

  “怎么了,是不信任组织,还是这里……藏着什么秘密啊。”

  “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诸伏景光靠在桌角,冷哼了一声,“你做好你的任务,我这里于你而言什么秘密也没有。”

  他刚讲完这句,就听见电台的广播里,那个缠绵悱恻的女中音在唱:

  “别对我说谎~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诸伏景光强忍住内心想把电台掐断的冲动,攥紧了拳头,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针织帽不离头的男人,他可不好对付,如果被他发现……

  他缓步地朝藏着手枪的地方走去,背影寒冷而坚决。

  赤井秀一仿佛没有看见诸伏景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反倒是过来颇为轻松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就是来跟你商量任务的,晚上酒会上除掉的那个人,就我们两个去,不带上波本。”

  躲在衣柜里的波本本波:??

  赤井秀一双手插兜,就像是漫不经心地谈天一般说了一句:“对了,你跟他关系是不是挺好,可不要告诉他。”

  “普通同事。”诸伏景光从抽屉里默默地拿出一把枪,“和你和他都一样。”

  不巧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刚切完歌的电台里开始播放: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诸伏景光忍无可忍地走过去切换了频道,按钮“咔哒”一声,电台切换成甜美的女声开始说话,现在播出的是“米花町新闻联播,下面进入广告时间……”

  “那真是打扰了呢。”赤井秀一见诸伏景光摆着一张臭脸,并不是很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自知没趣。

  他假装叹了一口

  气,耸了耸肩,缓步走到门口,准备穿鞋走人。

  诸伏景光守在他的身后,脸色不佳。

  但是赤井秀一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趁着诸伏景光不备之际突然转过身,扭头侧身极速从诸伏景光的身侧如同飞鸟一般窜了出去:“差点忘了!”

  他闪身一刻,一个残影拐到了衣柜旁,嘴里还在说着:

  “晚上降温,我只有一件短袖,借我件外套……”

  他一把拉开衣柜的门,脚步停在了衣柜的前面。

  他的话停住了,在他面前大张着衣柜的门。

  里面除了挂起来整整齐齐的衣服,别的什么都没有。

  诸伏景光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得用力把他摁在了墙上,手中的枪从身后灵活得一转,枪口正好抵在他的腹部,他得声音有些嘶哑:

  “别太过分,适可而止。”

  赤井秀一沉下脸,他的手掌贴上枪管,缓缓地拨开:“如果我过分,就不是在门口等着你慢吞吞地开门了。”

  他说完这句以后,才用力地推开了诸伏景光,他一边走一边拔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让房间里隐藏的另一个人听到一样:“开错门了,那是夏天的衣服,外套在哪个衣柜。”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房间里的那个原木色的衣柜上,衣柜上有个小挂扣,他眯起眼慢慢地走了过去,捏起衣柜的挂扣,猛得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