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光信誓旦旦地说凶手就在现场,但是好几位目击证人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现场一度陷入僵局,还是迟到的目暮警官解了围。

  “目暮警官,你怎么也迟到了啊。”今川警员不太会看旁边警员的眼色,看着目暮警官脱口而出,直戳痛处。

  “咳咳,这个……”目暮警官看起来有些尴尬,“隔壁有个案件,一个目击者自称侦探,还说凶手就在现场,我就留下来听听他的推理,这不就赶不上这边的案子了嘛。”

  “对了。”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录本,翻过几张密密麻麻的记录,来到空白的一页,“这个案子的目击者怎么说。”

  今川警员:“他说凶手就在现场。”

  目暮·麻木版:“他不会也说自己是个侦探吧。”

  今川警员:“他说自己是个推理爱好者。”

  于是目暮警官又听了一遍绿川光的推理,一边听一边感叹最近米花町人才辈出,不过他还有点疑惑:

  “为什么你说凶手是在场的人当中呢?”

  绿川光淡淡一笑:“因为凶案现场并不凌乱,被害人死亡的时候眼睛睁大瞳孔扩散,表示震惊,说明她看见的是熟人下手。”

  “熟人下手也不一定是现场的几个人当中呀?”

  “因为凶手要回来拿一样东西。”绿川光讲到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手拿起了一束玫瑰,放在鼻尖轻嗅,“一束玫瑰花。”

  他举起这朵饱满的玫瑰花向众人展示道:

  “老板在房间里修剪花枝,房间里也摆放了许多玫瑰花,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衣服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花店独特的花粉,无论怎么销毁证据,都会有被警方查到的风险,所以凶手会回到花店,假装取回自己预定的花束。这样既可以解释自己衣服上沾染上花粉的原因,也可以实时观察老板死后警员的调查方向。”

  “原来是这样。”目暮警官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他还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句,“最近大家的杀人手法都很周密啊。”

  “再周密的杀人手法都会留下痕迹。”绿川光就像是感慨一般留下了这句话,然后接着转身问店员:“请问店员小姐,你固定吃午饭的时间是几

  点。”

  突然被问到的店员小姐一哆嗦,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在一个小时前,本来老板是不允许我在花店里吃饭的,因为饭菜的味道太重,会影响到花的香味,所以我只能蹲在外面吃饭,老板在花店里看店,然后我吃饭回来后,老板再去自己的房间里吃饭,她吃完就会继续修剪花叶。”

  “这老板属实有点欺负人了。”藤原小姐身为卑微打工人,马上代入了小店员的心情,“我们上班带便当,冷得都差不多了,一点气味也没有,老板真是没事找事欺负你!对了。”她又忿忿不平地补了一句,“你吃什么了?”

  店员小姐委委屈屈地说:“家里人从隔壁国寄来的特产,叫什么……螺狮粉?”

  “哦。”藤原小姐忿忿不平的心突然被抚平了,“那你属实有点欺负老板了。”

  “那之后我也吃得很清淡了嘛……”店员小声地辩驳道。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绿川光眉头轻皱,继续推理:

  “那么出去吃饭的时间就是一个空档,店员和店主是互相看不见的,但是根据法医的推测,店主是死在店员出去吃饭之后的时间里,所以我们可以推测,凶手趁店员小姐出去吃饭的时间进入房间,在杀死店主之后,店员小姐已经回到了花店,所以凶手无法从大门离开,他是用某种手法从密室中离开的。”

  他说完还非常严谨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凶手是店员小姐的话,就不必做这么多了。”

  “我不是凶手!”店员小姐急忙辩驳道,“我……我为什么要杀老板,她还没给我发工资呢!”

  “但是你和老板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是吗?”绿川光锐利的眼神指向了一旁有些慌乱的店员小姐,“老板可以在房间里吃饭,但是你却不被允许在店里空置的房间里吃饭,而需要跑到花店外面,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吃盒饭,临近节日需要你通宵加班包装花束,但是工资却一直没有发,你心里也一定充满着怨言吧。”

  “我知道了!”一直在旁边摆着臭脸的河村先生突然举起了手率先发言,“一定是这个店员杀的人吧,这样就不需要密室了,店员开门进去杀了老板,假装老板是被别人杀掉的,伪装成目击证人的样子报警。”

  他说完,还沾沾

  自喜了一番:“推理也不过如此嘛,很简单我们把店员抓起来,就可以回家了。”

  他正了正衣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旁还有些害怕的女友拉住了他的衣袖,却被他烦躁地扯开。

  锃亮的皮鞋刚好可以倒映出他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河村先生洋洋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嘟囔着说:“明天我也找个电视台当侦探去。”

  皮鞋在踏出的声音格外得响,他双手插兜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被绿川光叫住了。

  “这桩案子不能这么快下定论,因为重要的凶器还没有找到。”绿川光皱着眉头,一改刚才温和的说话态度,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他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一样搜索着花店里的装饰,企图找到更多的线索。

  河村先生感觉自己的背后跟针扎一样,他缩了缩脖子,气势弱了二三分,但还是和一旁跟拦住他的警员叽叽喳喳地掰扯。

  正巧另一批警员在法医的指挥下从凶案现场出来,他们将尸体装上担架,盖上了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准备离开。

  河村先生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停下了嘴里的抱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藤原小姐也拉了拉中露的手,有些害怕地示意她躲远一点。

  担架经过绿川光身边的时候,他却和其他人避之不及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突然抬起了手:“稍等一下。”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手一抬,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一阵风一样一把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啊——”藤原小姐被绿川光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她慌乱地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脸,不敢去看凝固在尸体脸上的可怕表情。

  绿川光果断地将白布掀到了尸体的胸口,正好露出那个血淋淋的伤口。此时,胸口的玫瑰花已经被拿了下来,只留下一个漆黑的洞口,就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看一眼就会感觉里面仿佛随时可能钻出什么能吞噬人脑的魔物。

  “伤口……”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伤口,竟然是狭长的圆柱形。”

  中露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踮起脚偷偷地瞥了一小眼。

  “这不就是和玫瑰花枝干的形状差不多吗?”中露皱起了眉头,“

  当时死者的胸口是插着玫瑰花吧,和玫瑰花枝干的形状吻合也很合理。但是……刚才法医说玫瑰花是很难贯穿一个人的胸口的,难道是这个凶手的力气特别大?”

  “如果单纯是花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绿川光摩挲着他的下巴思索着,“例如一根非常柔软吸管,如何去扎穿奶茶的顶部塑封呢?”

  奶茶十级爱好者中露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将吸管对折,用对折后的尖口戳破塑封盖。但是……凶案现场的玫瑰好像没有折断的痕迹诶。”

  对此,绿川光给出了他的答案:“花枝不需要对折,在花店,只需要将花枝用专用的剪刀,剪出一个锋利的尖角就可以了,而且玫瑰的花枝上有尖刺,也可以帮助刺入身体。”

  “但是……”他又陷入了沉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很有道理。”原本一言不发地三枝小姐突然说话了,“我觉得绿川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那么如果像绿川先生说得那样,凶手又是怎么从这个密室离开的呢?大家都可以看到,这个房间只有一扇没有被打开过的门,还有一扇被锁死的窗户,连钥匙都没有。”

  “我就说啊,凶手就是那个店员喽。”河村先生似乎是听见了女友夸赞别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分析来分析去,什么密室不密室的。要我说,就是店员自己瞎编的,她自己进去用玫瑰花捅死了老板,若无其事地出来假装害怕,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撒谎啦,这边除了她也没有别的人和老板结怨的吧。”

  “这样说的话,店员小姐的嫌疑确实很大啊。”目暮警官点点头。

  “我没撒谎!”店员小姐受到莫名的指控后,情绪明显变得有些暴躁,说话的瞬间红了眼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直守在外面帮你们包装花束,而且进去以后就立马喊你们进来了,哪里有时间杀人呢!”

  “但是密室杀人确实很困难。”中露抬头望了望那间已经变得明亮的房间,“刚才警员们都试过了,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既无法徒手打开上锁的窗户,也没有办法从狭窄的窗户里爬出去,而且窗户还在高处,没有垫脚的物品根本没有办法够到,而且上面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有人上去过了。”中露一摊手,耸了耸肩,“除非有人飞上去开了锁,或者从什么神秘的暗门出去了。”

  “暗门。”绿川光捕捉到这个词,脑中灵光一闪,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你说的对,是有一道‘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