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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因为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事情, 再加上十五阿哥胤禵和三阿哥胤禔,让康熙心里的怒火是一次比一次强,最终, 因为急火攻心导致脑袋充血倒了下来。

  待康熙痊愈之后, 身子已经是大不如前。虽然太医都挑着好听的话说与康熙听, 但身体是康熙自己的,他自然也能感到自此以后是力不从心了。

  于是, 康熙一连几日将四阿哥胤礽和九阿哥胤禩给召进了宫。更是传了口谕为九阿哥胤禩正身, 但也变相的坐实了三阿哥胤禔的罪名。

  毕竟一个阿哥证了清白, 而另一个则被革了爵,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虽然康熙没有明说, 但那一个个朝臣都跟人精一样, 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九阿哥胤禩倒是不让他们担心, 而那四阿哥胤礽像是又入了康熙的心, 若是那一高兴, 又将四阿哥胤礽复立了可如何是好。

  乾清宫正殿内。

  康熙正和四阿哥胤礽对立着,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怎就养成了这样固执的性子。

  “儿臣不愿,请皇阿玛您收回成命。”四阿哥胤礽对着康熙行站立礼,脸上的神情更是执拗。

  “你这又是在同朕置何气,朕既查明了真相,也知道了你是被冤枉的,如今恢复你的太子之位, 你不同朕谢恩, 反倒是让朕将话给收回。”

  “胤礽, 朕年纪大了, 你是朕一手培养的大清太子!”

  康熙的语调刚高了一点,便从脑袋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只能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抬手按在太阳穴上,声音也轻了不少,“你为何就不能与朕一心呢——”

  “皇阿玛,儿臣不愿当大清的太子,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四阿哥胤礽没有抬头,自然也没能看到康熙痛苦的神色,只见他跪了下来,一副康熙不收回成命他就一直跪地不起的样子。

  “你!”

  当初将四阿哥胤礽废掉,康熙确实是动了真格儿的。只是这才过了多久,因为争那太子之位,又牵扯出了多少事情。

  如今他年事已高,不能不为这大清做打算。

  大阿哥胤祤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乌拉那拉氏的话让康熙一直记在心里。

  自己为何会宠皇贵妃马佳氏,初时龙泉寺一见,确实扰乱了康熙的心,而后皇贵妃马佳氏又陪着自己经历了丧母、丧子等等,在面对皇贵妃马佳氏时,康熙自然是愿意卸下一部分的伪装,让她看到自己的真情。

  但,少年之情终究是抵不过帝王权力,康熙一边宠着马佳·思颖,一边又不得不为了后宫平衡处处限制她,甚至还动了与她的孩子。

  原本这些事情康熙是不愿意去想的,但没想到他自己不提,最后被乌拉那拉氏给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费心想要抹掉的却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被别人给说了出来,乌拉那拉氏这个旁观者都能看清,那——皇贵妃马佳氏呢,康熙不敢再接着往下想。

  羞愧,无颜面对皇贵妃马佳氏,这是康熙在生病修养的这段时间里所冒出来的想法。以至于等轮到马佳·思颖来乾清宫侍疾时,康熙不是让人传旨说自己已经睡下了,就是让梁九功传话说他气色不佳不愿见人。

  这一次两次,众人皆以为是康熙体恤皇贵妃马佳氏,可时间久了那风声也就传出来了。再加上康熙病好之后,那四阿哥胤礽恨不得日日都要去乾清宫,不少人在私下觉得康熙这是厌了皇贵妃马佳氏。

  有人说是因为四阿哥胤礽和康熙说了些什么;还有人说是因为现下皇子们一个个都失了势,只有永寿宫的几位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皇上不免会对大阿哥胤祤和皇贵妃马佳氏心存忌惮,这如何还能像从前那般,一直给她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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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见康熙又止了声,四阿哥胤礽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康熙眼睛紧闭,眉毛紧皱,就像是正在心里做一个艰难的斗争。

  看见自己皇阿玛这般,四阿哥胤礽心里也多了几分动容,“皇阿玛,儿臣多些皇阿玛还愿意为儿臣做打算。儿臣原以为自那以后,皇阿玛心里对儿臣便是只有恨的。”

  “虽为天家父子,可到底朕也是人,你是朕的儿子,如何会真的就不管你了。”

  听着四阿哥胤礽的语气不再像刚刚那般强硬,康熙也被他给感染了,望着四阿哥胤礽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皇阿玛,从小到大,您都是将最好的东西拿给儿臣,但你们却都没有问过儿臣心底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原以为四阿哥胤礽这是想通了,可没想到这态度才刚让康熙平稳下来,就又给气笑了,“朕疼你、怜你自小失了额娘,处处为你周全,如此还是朕多此一举了?”

  “皇阿玛,儿臣从小就是太子,身边没有一个人不在我耳边讲,让儿臣好好争气,做皇阿玛您最有能力的太子。”

  “皇阿玛知道儿臣听得最多的话是什么吗?”四阿哥胤礽苦笑,像是被打开了门阀一样,话一句接着一句。

  “皇后——为了将太子生下不惜丢了性命,太子可一定不能辜负娘娘的良苦用心——”

  “皇额娘因儿臣而亡,所以儿臣不能不顾赫舍里氏一族;皇阿玛您只有儿臣这一个嫡子,所以只有儿臣这一个选择;儿臣身为太子,所以凡事必须顾全大局,不可随心而论。”

  四阿哥胤礽嘴唇颤抖,语气变得激动,行礼的手也因为要可知着情绪而紧绷着,“可就如皇阿玛您说的那样,儿臣也是人——”

  “自小,只要儿臣多与其他阿哥走的近些便有人会让我注意分寸,只要儿臣再多贪恋一时皇贵妃对儿臣的好,便总有人谴责儿臣不将皇额娘放在心上。”

  “儿臣其实并不聪慧,宫里的一众兄弟里,能够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其实皇阿玛您不是不知道。”

  “为了得到您的夸赞,儿臣需要整日整日的去背诵,才能让皇阿玛您稍稍松口气,才能让您——不会因为选择了儿臣为太子而失望。”

  “儿臣平生只是想——只是想如其他皇子一般,有额娘、有同胞兄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不用每日担心受怕,只需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便好——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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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内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面对四阿哥胤礽这些肺腑发言,康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四阿哥胤礽这几十年心里是在这般难熬,可这世上哪一个人没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连他自己,不也是常年压抑着本性,就这样活到了现在。

  “是朕,看错了——朕原以为你受了朕亲自教导,那承受能力自然会比旁人更强,如今看来,你确实难当大任。”

  “你既不愿,那朕也就不再逼你了。这太子之位有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偏偏你对它是弃之以鼻。朕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之后可别又后悔了。”

  康熙盯着四阿哥胤礽,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字一句地说着对他最后的“审判”。

  “过了今日,你便只能是这大清的四阿哥了,太子人选与你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儿臣叩谢皇阿玛——”四阿哥胤礽跪拜在地,久久都为起身。

  自那天后,康熙便不再传召四阿哥胤礽,在朝中也多放权给各位阿哥,那些灵敏的也嗅到了康熙的意图。

  皇上只怕是想要再立太子了,四阿哥胤礽被高高拿起后又悄无声息的给放了下来,那皇上心里到底是属意谁呢?

  十六日,康熙传旨将四阿哥胤礽给放了出来,也增派了好些宫人去照顾着太子妃这一胎。而过了十日,便是又恢复了九阿哥胤禩的贝勒,准许他入朝。

  莫不是在皇上心里,这九阿哥胤禩比四阿哥胤礽还要更胜一筹?不然怎么单单将他一人给复职。要知道当初张明德一案牵扯到的三位阿哥里,三阿哥胤禔到现在都还幽禁在自己的府中。

  四阿哥胤礽原先建立的势力早就因为赫舍里·索额图被处死而散去,如今他一个光头阿哥,又不受康熙重用,何人会选择将筹码压在他的身上。

  是以,这朝中还是属大阿哥胤祤一党最为多,只是他们大多不外显。待等到康熙在来年故意询问众臣对皇太子有无人选时,破天荒的一大半都向康熙举荐了九阿哥胤禩。

  大阿哥胤祤一党则是被他们气得不行,眼瞧着那拥立九阿哥胤禩一派小人得志,更有甚者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挑衅他们,有几个气得不行想要站出来抒发己见,但最终还是被一旁的同党给拦了下来。

  “你理他们作甚,现在还不需要咱们出面,你可别坏了大局。”

  “这我如何不去生气,人都踩到咱们脸上来了,我——”

  “朝堂之上!不可大声喧哗——”

  随着康熙的一记眼神,梁九功扯着个嗓子让殿内恢复了平静。

  众人看着康熙,只见他的手不停的摩挲着一串玛瑙珠子,那碰撞的声音响在此刻安静的殿内里,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们刚刚是当着皇上的面在做些什么!

  “九阿哥不愧是贤能者,前两月朕才刚刚复你为贝勒,这今日朝上众位大臣全都向朕举荐于你。”

  康熙的眼睛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人,语气里带着些许讥讽,“朕如何不知,朕这第九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玲珑心,莫不真是应了那相人所说,竟是个大贵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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