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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康熙的这个决定, 让原本就在心中对他有怨言的太子胤礽更是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因为有大阿哥胤祤、二阿哥胤祈的关系,太子胤礽虽然受康熙的教导长大,但在前面两个哥哥面前, 那份聪慧也让人没那么记忆深刻。

  毕竟一个是“天生异象”出生, 一个是“大清雍正”重生, 太子胤礽这个既没有福运的加持,也没有几十年的经验, 自然没法让康熙对自己一手带大的“作品”而感到自豪。

  而康熙在三十五年和三十六年这样将宫里阿哥带去亲征, 全权交由太子胤礽监国的举动, 不是没有想要试探太子胤礽的原因。

  若是说从前重用赫舍里·索额图是因为他同太子胤礽的亲属关系,况且在助康熙亲政上也出了很大一部分力,但到底功高盖主, 康熙也不再是原来那个黄口小儿, 皇权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滋味, 享受过的人便是很难再将它分给他人。这对康熙来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他不会责怪自己, 错的只有那些对自己不忠心的人。

  是以, 当赫舍里·索额图一次次的打着为了太子胤礽好的名义,去挑战康熙的皇威时,在康熙看来,那无疑是太子胤礽对自己发起的挑战。

  康熙还未服老,怎可能会期望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居然连同一个“外人”来和自己的皇阿玛对抗。

  而在太子胤礽这两次监国时,康熙总会听到关于太子胤礽沉迷酒肉美色,为政不端的谣言。康熙自然也想过是否有人陷害, 但太子胤礽监国期间, 当时他权力最为大的时候, 此等传闻为何还会流露出来。再者, 以赫舍里·索额图为首的太子党派又怎会放任这样对太子胤礽不利的流言蜚语传进自己的耳朵。

  但不论如何,这已经在康熙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也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太子胤礽的做派。

  在太子胤礽成婚后,手里的话语权便更重了些,正式对权力渴望的年纪,如何能够将好不容易抓进手中的再给放回去。

  而以康熙的视角来看,他还年轻,又几次征战沙场,而他的太子居然已经对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有了想法,并开始付出行动,这放在哪个皇帝身上都是不容许出现的。

  而这次的处死事件就是康熙给太子的一个提醒,告诉太子,他身为皇上,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他去扩大自己的党派,但是,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就收回他所拥有的一切。

  康熙原以为如此做后,能够让太子胤礽知道收敛,让赫舍里·索额图收回自己那不该有的野心专做忠臣,但没想到他们在暗地里居然会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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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皇上此番只怕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如今您好不容易收拢的人心,经此一遭后,只怕是要付出更多了。皇上既要您做太子,但又不放权与您,那待日后您登基了,这手中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赫舍里·索额图看着太子胤礽那不可端倪的面容,停了停,而后缓缓开口道:“现在,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皆已经慢慢起来了,那马佳氏一族和那拉氏一族本就在朝堂上与微臣持平,后面几位阿哥虽然现在看不出,可单从皇上对他们的安排上就能知道,日后定是也会被扶持起来了。”

  “也不知皇上这是用其他几个阿哥让您先练练手,还是说皇上有了别的想法——恐怕咱们还是得多做打算啊,太子——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子胤礽仍旧玩弄着手上的扳指,眼中似是风云涌动,可望向赫舍里·索额图时又变得清冷平静,“那按照叔外祖父您的意思,孤接下来当如何去做?”

  见太子胤礽将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赫舍里·索额图嘴角微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能够信任老臣,老臣便是为了太子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老臣为太子您寻了几个得力的人选,太子若是放心老臣,便是由老臣去替您出面。您这段时间就在毓庆宫先修身养息,待皇上的怒气消了再出来也不迟,外头都有老臣为太子您去把关。”

  “只是——子嗣方面,还望太子能够多下些功夫。您也看到了皇上对其他几位皇子的嫡长子是如何疼爱的,就算您不喜太子妃,也要为了大业所考虑啊。”

  “叔外祖父说的是,孤自然是知道的。”

  “那老臣便先告退了。”

  看着赫舍里·索额图那面带春风的样子,谁能想到他已经六十岁了。年纪大了还想着在这朝堂上分一杯羹,也不怕自己的晚节不保。

  太子胤礽“呵”的一声,手中的杯子怒然摔碎在地,“这天下还有孤说话的份儿吗?”

  如果不是皇阿玛牵制自己,他怎么还要事事靠着赫舍里·索额图。是,他承认如果一开始没有他,自己定然不会这般“顺利”,但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才会陷入这个两边都防着自己的处境里。

  有时候太子胤礽在想,他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个太子,他真的想要变成他皇阿玛那个样子?变成那个对手足存疑、对子嗣防范、对妻妾猜忌的帝王?

  为何是他?就因为他是皇后幼子?是中宫嫡子?所以他必须要承担这所有的一切?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这种生活,从来没有。

  皇额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将他给生下来,皇阿玛将自己带在身边抚养,赫舍里氏一族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身边,他从出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太子之位,大清的储君,没有人会因为他只是他而选择自己。

  他们都想去争,那便让你们去争好了,这太子之位谁要就用实力拿去吧,这憋屈的日子他是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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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噶尔丹服毒自尽后,喀尔喀三部对大清的忠心更是有目共睹,康熙也为了体现对喀尔喀蒙古的重用,在十一月将五公主册封为和硕恪靖公主,下嫁喀尔喀郡王土谢图汗部敦布多尔济。

  马佳·思颖自然是拿出了昭圣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一早就准备好了的镯子交给了和硕恪靖公主,不得不说昭圣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看人还是挺准的,和硕恪靖公主和她的额娘一样,是个“狠人”,也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她和富灵阿一样,出嫁时的眼神都带有对以后的向往和对以往的解脱。

  固伦荣宪公主富灵阿和额驸札萨克图汗策旺札布在这短短的几年里将札萨克图汗部牧民们的生活提升了不少,且年年上贡给大清的东西都让康熙点头欣慰,还带有一丝可惜,如果当初将固伦荣宪公主富灵阿留在京城,那如今的大清是不是还能更好。

  而在日后,这位和硕恪靖公主则是和固伦荣宪公主富灵阿一起,让喀尔喀蒙古三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到了康熙三十七年,康熙一次册封了好几位皇子,大阿哥胤祤被封为瑞亲王,是众皇子中首个亲王,可见康熙对其的重视程度。

  而二阿哥胤祈成了雍郡王,三阿哥胤禔是直郡王,五阿哥胤祉也被封为了诚郡王。剩下的六阿哥胤禛为和贝勒,七阿哥胤祺为恒贝勒,八阿哥胤祐为淳贝勒,九阿哥胤禩为廉贝勒,这样大的册封可以说是继上次毓庆宫处死大批宫人后,再次对太子胤礽的势力进行了大的削弱。

  看来康熙对太子胤礽自那次后的“不作为”更加地生气,看着赫舍里·索额图在朝堂上那般行事,而太子胤礽则是在毓庆宫里不管不顾便是气不过,这如何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应该有的行为。

  而永寿宫自然也看出了这父子二人的隐形博弈,同太子胤礽一项交好的五阿哥胤祉显得有些焦急。

  “大哥,二哥,如今太子四哥虽然还愿意同弟弟交流,可他那神情弟弟看着都害怕。就拿下棋来说,这棋风犀利,一改往日的温和,好似不像他了一样。”

  五阿哥胤祉边想着边叹气,虽然他和胤禛同太子交好,可现在他们也长大了,那些与皇阿玛有关的事情他们确实是很难去问,也不好去插手。

  都说观棋就如同观人,他的太子四哥最近受到的打击果真是太大了。还好他不用承受这些,果然,皇阿玛的关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你可别一根筋的再跑过去了,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自己院儿里,皇阿玛的性子——”大阿哥胤祤说到这里咳了一声,“太子只怕要多缓缓。”

  “可再怎么说太子四哥只有弟弟和胤禛这两个能说得上知心话的人了,若是连我们都不去了,那岂不是——”

  “他是太子,皇阿玛是不会真的同他生气的。你和六阿哥去是可以,平常是如何做的现在也不要变。他自尊心强,又接连受到皇阿玛的斥责,你们这两个坐弟弟的如果还那般看他,那对他来说还不如不与你们接触。”

  二阿哥胤祈记得上一辈子也是这样,可他的太子“二哥”却和这一世是大不相同。原本应该去皇阿玛面前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这一次却是放任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话语散布出去,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不是这一世的太子胤礽根本不在乎这个储君之位?可这样的好事,他真的愿意就拱手让人了吗?这可是他自小就拥有的。皇阿玛几番派人去毓庆宫不就是给他台阶下吗?他这是在闹脾气?还是彻底对皇阿玛失望了?

  二阿哥胤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荒唐至极。要说这世上能有谁让皇阿玛如此,那只能是皇太子胤礽了。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皇阿玛依旧是那个对太子极其包容的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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