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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西偏殿内。
原以为这张庶妃生产皇上不会前来, 毕竟这最近皇上连后宫都忙的好几日不曾进来,何况张庶妃这胎胎相稳固,何以预见会成今日这样。当听见张庶妃惨叫的声音时, 董淑妃只当她是太过矫情, 毕竟荣嫔马佳氏当日生产可没有张庶妃这般“惨烈”,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张庶妃今日就要诞下皇嗣了。
董庶妃听见康熙明里暗里那刺人的言语, 可自己也没有道理去辩驳, 一时间踌躇不已, 只得望向皇后赫舍里氏和马佳·思颖,希望她们二人能出声解救一下自己。
皇后赫舍里氏也知道,这董庶妃和张庶妃的关系并不好, 今日能前来, 只怕也是听闻皇上来了储秀宫, 这才赶了过来。谁知道, 竟然直接撞到皇上的枪口上来了。
“董庶妃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吧, 如今张庶妃还未诞下皇嗣, 皇上心里也是担心不已。”皇上可以因为心里不爽而发脾气,可皇后赫舍里氏身为这后宫之主,不可不出声。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见皇后赫舍里氏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下,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二。不过,自己这个时辰来就被皇上给说了,那乌拉那拉庶妃等会儿怕是还要严重一些。
储秀宫西偏殿内, 不停的传出产婆的声音。
“小主, 用力啊。”
“小主, 再坚持一下。”
“小主, 已经看见小皇子的头了。”
“......”
还好,那催产药张庶妃喝下去后,产道隔了一会儿也就打开了,总算让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声惊呼,将众人的心又给提了上来,“生了——生了——”
“怎么是个公主,我明明怀的是阿哥!”张庶妃的一阵尖叫声,让康熙心神色不明起来。而后看着陈嬷嬷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康熙的脸色也才好了一些。
“恭喜皇上,恭喜皇上,张庶妃生下了一个公主。”
马佳·思颖也隔了一米看见了皇次女,这孩子现下眼睛并未睁开,那哭声也跟猫叫似的,若有若无。同为母亲,看着二公主,就让她想起来当初才出生的大公主富灵阿,比二公主还要小上几分,只是那精神气却不曾减。
康熙看着自己那皇次女不如当初大公主富灵阿出生时那样肉眼可见的健康,赶忙唤了太医过来,“快去叫太医来为二公主把脉。”
在太医为二公主把脉的时间里,虽有不舒服,但二公主也就只是哼哼唧唧了小几声,而后便乖乖的,也不哭不闹了。
“启禀皇上,二公主是因为在母体停留的时间过于久了,所以身子才有些微弱。若是仔细将养着,慢慢的该是也能养回来。”
太医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若是悉心照料着,二公主肯定是能够平安的。可刚刚张庶妃叫喊的话没聋的都听得到,只盼张庶妃清醒后能够好好儿待二公主,生在皇家,却又摊上这么一个额娘,也不知道对二公主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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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从延禧宫走来恐晚了时辰,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乌拉那拉庶妃在张庶妃平安生产后出现,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计算好了的。
康熙新得皇嗣,虽为公主,但如今宫里子嗣稀贵,公主也稀罕的不得了,“无妨,你既然来了,便也是有心。”
“张庶妃如何?”见二公主虽然还未能睁眼,但这小小的样子也让康熙愿意分些关心给她额娘张庶妃。
“回皇上的话,张庶妃生完二公主后力气用尽,如今已经睡下了。”陈嬷嬷对刚刚的事情只字不提,虽然众人心照不明。
“好。”康熙随后转头看向皇后赫舍里氏,原以为赫舍里氏只是按着规矩对储秀宫,没成想今日还能亲自前来,“今日也辛苦皇后了。”
“臣妾身为皇后,这些都是应该的,恭喜皇上喜得公主。”
“恭喜皇上喜得公主。”
康熙抱着刚出生的二公主,听着众人祝贺的声音,内心十分饱满。
“今日在场的都有赏。”
虽二公主身子羸弱,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照看的宫人,当晚康熙就让内务府多分了好几个人过来。
慈宁宫内,大公主富灵阿和大阿哥承瑞已经睡醒好长时间了,见马佳·思颖不在,二人都有些低落。
承瑞小跑到太皇太后的怀里,“乌库玛玛——额娘——额娘——”
“承瑞乖,宫里的张娘娘在生小弟弟,等小弟弟出生了,你额娘也就回来了。”
太皇太后望着窗外,心里也是着急的不得了。自荣嫔马佳氏去储秀宫,已经过了好些时辰,莫非是这张庶妃有什么不测。这可是宫里唯二有过生育的嫔妃,这皇嗣可不能有任何差错。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额娘——额娘——”一听见马佳·思颖的声音,大公主富灵阿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太皇太后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她给等来了,可没想得到就连皇上也过来了,莫不是这张庶妃真的生下了皇子。
“皇上也来了,张庶妃可是生下了二阿哥。”
“弟弟——弟弟——”
康熙揽过大阿哥承瑞,太皇太后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的。虽说这抱孙不抱子,可是这皇上眼瞧着都快十六了,但这子嗣方面却不理想,如今也就顾不得那些个规矩了。
“是妹妹,不是弟弟。”
“妹妹——妹妹——”承瑞现在也不明白这弟弟妹妹有什么不同的含义,但对他来说,自己不再是这宫里最小的了。
太皇太后听此,脸上的失望并未多加掩饰,“原以为这张庶妃能够争气的生下一个皇子。”
“皇祖母,公主也好,像咱们团团一样,也没什么不好。”
康熙恨不得多些像大公主富灵阿一样的闺女才是,往日里自己前去永寿宫,团团可是最会说些哄人的话了。若是张庶妃好好照看二公主,届时也不妨给她升个位份。
只是——
“皇祖母,这二公主身子羸弱,怕是要精养个好几年,才能填补在胎里的空缺。”
这张庶妃,非但没能生下皇子,就连生的公主也病怏怏的。太皇太后听完也没了兴致,原先还想着,皇上虽不能同意她抱养皇子,但若是个母族不强的公主,给仁宪皇太后养着,日后也好嫁回科尔沁。
可这二公主能不能养大,现下都还说不稳,这般没有定数的,还是让张庶妃自己养着罢了。左右后宫还有几位嫔妃,以后也还会进新人,不愁没有更加贴切的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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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时辰也晚了,承瑞和富灵阿也该回去睡了。”
“那皇祖母,孙儿就先告退了。”
“臣妾告退。”
三天时间过的也很快,这皇次女的洗三礼并没有像大公主和大阿哥那般大办。而是就在宫里请了宗亲。这太皇太后那晚从马佳·思颖那儿听到消息,这二公主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她老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免得万一——到时候心里又伤心。
这三天里,皇上虽让陈嬷嬷留在储秀宫西侧殿里,但张庶妃自清醒后,整个人颓废不已,每当看见二公主,都更看见了“瘟神”一般,大喊大叫的让人将她抱走。只可怜了二公主,连自己额娘一次面都没见到,这奶嬷嬷们见此,便也没能好好儿的喂养。也只有在陈嬷嬷来看二公主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关心不已。
“皇上,臣妾瞧着,这二公主怎么还是和刚出生时没太多差别,可是储秀宫里的奴才有所怠慢了。”
皇后赫舍里氏对于二公主也是记挂在心的,荣嫔马佳氏那胎不是她管着的,可张庶妃这胎明面上可是由她这个皇后照看着的。
康熙早就从当初的喜悦心情里走了出来,这几天不停歇的让太医向他禀告二公主的消息,可是这结果并不是很能如意。他才出生不过三天的二女儿,或活不过十岁。
“近些天风大,洗三完后,就直接将二公主抱进去吧,可别着凉了。”康熙没有直面回答皇后赫舍里氏的话,像是在逃避这个话题。
大公主和大阿哥年纪还小,所以此次并未让他们二人一同过来,虽然那晚两个小人儿吵着想要见这个新出生的小妹妹。
洗三礼上,二公主的“响盆”也跟无声一般。宗室的人见此这脸色也不怎么好。都是爱新觉罗氏的,这二公主身子这般,这日后能否活过及笄都是个大问题,更别提抚蒙了。
当晚,康熙也未曾去储秀宫探望张庶妃,而是来到了永寿宫里。
看着康熙低落的情绪,马佳·思颖也不知道该作何安慰。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孩子被标上了早殇的标签,这心里自然是不会好过的。可若是作为一个后宫的嫔妃,对于后宫其他人生下的孩子,虽不能达到同理,但能给予的只有叹息,连宽慰的话说出都显得苍白不已。
那时所说的,在永寿宫里不说关于其他人的事儿,可是如今康熙心里酸楚,可放眼这宫里,能够让他敞开心扉诉说的竟然只有荣嫔马佳氏一个人。原本最该与康熙心心相印的嫡妻皇后赫舍里氏,却因为种种原因,让康熙每次去坤宁宫都觉得像在面对朝臣一般,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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