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怀接过顾平婉手里的早餐, “你起那么早。”
“这不是要见你吗？当然得起早点。”顾平婉说完话，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在说什么暧昧言语？
“进屋说, ”羌怀等顾平婉走到和自己持平, 继续说：“今天还陪我去剧组吗？”
顾平婉换了鞋, 坐到餐桌前，“可以。”
“裙裙还没起, 你吃了吗？”羌怀拿出两杯豆浆，她警惕地闻了闻。
“不是豆汁儿。”顾平婉拿过自己那杯, 看着羌怀的样子十分好笑，这样的氛围就像回到高中。
那时候顾平婉带着自己做的烧麦去教室, 羌怀看到后问她：“你那个好吃吗？”
“要不要尝一点。”顾平婉把袋子里的烧麦分了一个出来，递给坐在座位前的羌怀。
羌怀当时也是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说到：“你这没毒吧？”
顾平婉自己低头咬了口手里的烧麦，没有搭理她。
“还挺好吃，晚点去小卖部买面包来还你。”羌怀自顾自地说着。
顾平婉的思绪被羌怀的话拉回来：“这烧麦不可能是你自己做的吧？”
后来羌怀才知道, 那天顾平婉给自己吃的烧麦是她自己做好冻冰箱的，提前做好十几天的餐食放在冰箱, 早上中午拿出来加热就可以吃。
“当然不是, 单位食堂买的。”顾平婉说到, 她本以为羌怀会不记得这些小事。
没想到羌怀竟然还记得, 她有很多事都已经忘却, 奇怪的是只有和羌怀的某些点点滴滴还记忆犹新。
“哇, 想不到我一学渣，还能吃到中科院的烧麦！”羌怀拿着烧麦手舞足蹈：“你说我吃了, 脑子会不会被开光？考个你们中科院的博士什么的？”
顾平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她正向从自己上下五千年的词典中来挑选合适的回答。
裙裙又是起来喝水, 她翻了个白眼：“我怕你开了光，我会忍不住往你脑子里塞屎。”
羌怀：……
顾平婉：……
“对了，五一有同学聚会，你们去不？”裙裙咕噜咕噜喝完一杯，又接了一杯。
羌怀和顾平婉对视一眼，之前她们去高中给毕业班誓师时，就有人在班级群里提过，羌怀当时忙忘记回了。
“我应该没时间。”顾平婉说到。
“我到时候再看。”羌怀吃了一口烧麦。
裙裙点点头，端着杯子往卧室走：“得，一个二个都耍大牌，那我也不去。”
客厅里只剩下安静的两人，羌怀想起顾平婉毕业后退掉的班级群，便问到：“你毕业后怎么都不跟同学们联系？”
顾平婉手里握着豆浆杯，纸杯的边沿被顾平婉手指摩挲出倒刺，她眼神有些闪烁。
“没必要联系。”
羌怀有些疑惑，上高中时大家都相处得平平淡淡，她也没见到顾平婉得罪什么人。
“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羌怀有些焦急，但语气还是很平缓。
“没什么。”顾平婉依旧不说。
羌怀语气有些急了：“婉婉，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去调和一下。”
“调和？有什么需要调和的？”顾平婉抬起眸子，似乎眼里含着泪。
羌怀更疑惑了，她继续说到：“是不是他们谁欺负你了？”
“没有，这些事情都过去太久，也不需要你管。”顾平婉起身，她把豆浆放在桌上：“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去剧组了。”
“你慢慢吃。”顾平婉说完，就从别墅出去。
羌怀愣在原地，她仔细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顾平婉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直接走掉，她同样也不知道毕业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剧组拍戏时，羌怀面对镜头迅速进入状态，一下了戏瞬间萎靡，她给顾平婉发了几条信息，都没人回。
晚上收工回别墅，裙裙正收拾东西准备走。
羌怀拦住她：“你知道毕业的时候顾平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裙裙被点点牵着在院子里到处乱跑，她喘着气：“她？学霸不一直是这样吗？还能发生什么事。”
“她退了所有班级群、小群，你都没发现？”
“啊，后来知道了啊，”裙裙发觉羌怀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没有，我今早问她关于班级群的事情，她听到后似乎有些生气，眼睛红彤彤的。”羌怀看着疯狗在院子里到处乱跑，心里烦得很。
裙裙好不容易把点点栓到车上：“那你就去问啊，我看文、看电视剧最讨厌没长嘴的主角，你可别当这种人，费劲吧啦看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羌怀觉得裙裙说得有道理，如果顾平婉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看自己能不能为她解开心结。
之前自己还问过顾平婉有没有跟高中同学有联系，顾平婉表示没有。
当时她以为只是顾平婉生性如此，可今天看顾平婉的反应倒是像另有隐情。
“你这次去哪儿？”羌怀回过头来问裙裙。
“去拉萨，毕业那会儿想去一直没去成，再不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意义了。”裙裙拉上车门，她肆意甩着头发，黑色发丝在空中挥舞。
羌怀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又给裙裙转了比钱。
“你这搞得像我妈一样。”裙裙收到钱，嘴上吐槽心里乐开了花，谁不想有这样的闺蜜？
“你可别花，这是我给点点的狗粮钱。”羌怀伸出手摸了摸点点的狗头。
裙裙鄙夷：“好嘞，二十几万的狗粮钱，我能给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她们打趣几句，裙裙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羌怀想到裙裙临走前说的话，自己如果再不去追求顾平婉，等岁月冗长白驹过隙，或许真的会没有了意义。
就像裙裙一样，二十岁想去的地方，如果三十岁再去，人生的齿轮将把命运里的自己搅得稀碎。
她叫来司机，去买了鸭脖、猪蹄，还有一瓶米酒。
站在顾平婉单位宿舍楼外，她看还没有回信息。
拿起手机又发信息去：
【我说错话了，在楼下罚站确实应该】
【可鸭脖和猪蹄还有米酒是无辜的】
【要不你下来接接它们？】
顾平婉正在看书，收到信息立刻跑到阳台上趴着往下看，路灯底下确实有个纤细人影，她立刻穿好衣服跑下楼。
“下来接它们啦？”羌怀脸上挂着笑，眼里全是顾平婉。
顾平婉对上羌怀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早上的反应太过激，不应该这样对待羌怀。
可那些事情埋在心里，顾平婉没办法正视自己。
“唔，谢谢。”顾平婉看到羌怀的笑容，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们走到小树林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套开始吃鸭脖，那瓶米酒两人一人一口嘴对嘴喝了大半瓶。
顾平婉才开始讲高中那会儿的事情，“其实我是个很不自信的人，甚至有些自卑。”
“嗯？为什么这样讲。”羌怀拿过酒瓶灌了一口酒。
顾平婉也等羌怀喝完，猛灌两口：“你知道的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初中高中那会儿母亲也不怎么管我，有时候鞋袜破了，都只能自己缝缝补补又穿。”
“我总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集体，连很多活动都是你邀请我一起参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顾平婉说到这里眼里有些泪光。
在羌怀的记忆中，顾平婉确实经常穿着整洁的校服，白色帆布鞋鞋子被刷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生活中的窘迫。
“在我高中时遇见你，我就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次相遇，仿佛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以往的人生中从未想过还和你会有交集。”
顾平婉声音哽咽：“这些年，我也靠自己的努力，让母亲过上体面的日子。”
“当年毕业，余乐乐找过我，就在你送我那把伞之后，他让我离你越远越好。”顾平婉还有些话没说完，当时余乐乐还威胁了她，让她一毕业退了所有群，不能跟羌怀再有联系，她也知道了余乐乐喜欢羌怀。
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被唤醒，顾平婉今天一天也想明白了，年少时的自卑或许会伴随一生，可她见到羌怀这个如太阳般耀眼的人后，那些散发着腐朽味的青春记忆也被洗涤干净。
她知道羌怀喜欢自己，就像那年盛夏，女孩儿背着她狂奔去往医务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低头撩她裤脚的羌怀肩上，蝉鸣声被心跳掩盖，少女怀春的心思掩藏不住。
等羌怀做那种事情时，她……
顾平婉不知道自己对羌怀是那种情愫，到底是朋友的救赎，还是……女朋友的爱恋。
她自卑到不敢相信羌怀会喜欢自己，以前总是看到言情小说里恩恩爱爱的情侣感情，顾平婉从来没有相信过，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懂得自己内心的想法。
羌怀被顾平婉的话说愣住，她微微张口：“余乐乐有没有伤害你？”
之前安琳琳的事情，让羌怀知道了余乐乐喜欢自己，没想到会间歇性的影响到顾平婉。
“没有，况且余乐乐已经伏法，今天想了许久，我也想明白了许多。”顾平婉说完，又喝了口酒，她脸蛋红扑扑的，就像害羞时那样。
“在我羌怀眼中，你顾平婉一直时耀眼的存在，不必自卑。”
“我的女孩儿，你可以做任何事，成为任何人，我一直会在你身旁。”羌怀说着说着，顾平婉的头沉重的靠在她身上。
顾平婉似乎喝醉了，她嘟囔着：“羌怀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喜欢这世间所有东西，唯独你，是例外。”
羌怀吸着气十分紧张，这是算表白吗？
她低下头看着肩膀上的人，罢了是在说醉话。
听了顾平婉的讲述，决定以后对顾平婉更好一点，这个女生在她的荆棘世界里野蛮生长，要从贫瘠岁月中脱颖而出。
那些石子路上洒满顶针，破破烂烂的帆布鞋也不能阻挡她们的步伐。
路灯下的人影拉长，被昏黄灯光笼罩的二人孤独处理整个世界，把爱意包裹在碱水刺舌果蜜中。
……
微博一到晚上吃瓜群众飞速增长，大家在周一来临前放纵一晚。
一打开就看到，#羌怀高中同学#的话题，里面的照片是羌怀月经事件时的图，旁边顾平婉正拿着保温杯焦急等待，像古时候在产房外的丈夫……
还有人扒出了顾平婉的微博，顾平婉微博最近一条就是转发羌怀的那篇言论。
吃瓜群众一窝蜂的关注顾平婉。
路人1：“之前就觉得二人关系不一般，等官宣喽~”
粉丝1：“好朋友而已啦，我和我闺蜜还经常一起洗澡呢[白眼]”
黑粉1：“直女装姬天打雷劈，什么流量都吃只会害了你；”
路人2：“你们看！这些巧合，也太巧了吧？小说都不敢那么写！[图片1][图片2]。”
那图片上正是顾平婉亲手给羌怀织的桃子手套，顾平婉的那条微博是在很多年前了，之前也被人扒出来过。
还有路人拍到偶遇顾平婉和羌怀，大家把这些照片一整合，仿佛真的有那么回事。
因为顾平婉的微博账号被关注太多，一股神秘力量压了压相关热搜，微博广场上关于顾平婉的话题一瞬间全没了。
顾平婉嘴里还嚷着要喝酒，羌怀拗不过她，因为不知道研究所宿舍怎么进，就在附近开了房。
她把顾平婉搂进房间，拿出手机看了订单，自己下单的米酒才12度左右，怎么顾平婉醉成这样？
想起之前顾平婉在自己脖子上啃的模样，生怕顾平婉来了兴致又过来啃，明天还得拍戏可不能有这些痕迹。
羌怀把被子给顾平婉盖上，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沁姐，怎么了？”羌怀接起电话。
“微博上又有人扒你的顾同学信息了。”沁姐揶揄到。
羌怀立刻说到：“撤了吗？”
“还没来得及我出手，热搜早就不见了，比我们处理得还干净。”沁姐也很疑惑，唯一的可能就是顾平婉的单位做的，毕竟顾平婉的微博账号认证就是中科院软件所，可能深入扒会涉及到许多不可公开信息。
顾平婉的微博粉丝急速增长，很多人都去她微博下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