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死后事情就简单多了,不少西夏百姓往吐蕃和回鹘逃,高俅也没拦他们,但只要留在西夏境内,以后皆为宋民,服我宋法。
此后一月,高俅命韩世忠整合周围各州,直到新任知府上任,大军才重新出发。
“太尉,再往西去全是大漠,我们有必要长途跋涉去占领沙地吗?”
高俅莞尔:“元武,你觉得此次西征我们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刘元武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耕地和盐池。”
“鹏举,你觉得呢?”
岳飞笑道:“河西走廊。”
“然也。”
“为什么?”
高俅不答反问:“元武,你去过敦煌吗?”
“不曾。”
高俅看向身后一众将领:“你们谁曾去过敦煌?”
“洒家曾听老和尚说过,不过我们这里恐怕谁也不曾去过。”
吴用疑惑道:“难不成太尉曾经去过?”
高俅无奈的笑了笑:“自然也是…不曾的。”才怪,不仅去过,还花了钱买了门票。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茫茫的沙漠戈壁中,生长着一座绿洲。在绿洲的背后,祁连山和阿尔金山交汇于此,而起源于祁连山腹地青藏高原上的党河从两座山脉间川流而过,绕过鸣沙山流入这座绿洲,滋养了这里上千年。而这座绿洲,就是敦煌。”
“河西走廊位于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之间,早在汉武帝时期,便在这里设立了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而敦煌就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是为边疆之户。”
“张骞开辟了丝绸之路以后,这里成为了互通西域的必经之路,而玉门关、阳关更是连通了一众西域国家。我朝以前因地形的限制,世界各国文化想要传入中原都必须经过敦煌,直至今日这里依然汇聚着世界上最璀璨的文化之一,等你们见过莫高窟和月牙泉就会明白我说的了。”
“无独有偶,我们在失去了河西走廊以后转战海上丝绸之路,'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曾经的汉唐要地,也许在几百年后就会被人渐渐遗忘,但此时此刻他仍然重要。”
高俅对着面前的沙地感慨万千,随着经济中心的南移和海运的兴起,曾经的辉煌日渐没落,不过此时的它仍是贸易和战略要地,高俅会上疏在此重建关隘。
“走吧,甘肃军司已尽数歼灭在宣化府,如今他们只剩下西平军司和黑水镇燕军司,我们速战速决。”
高俅说完这句话后看向众人,只见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
岳飞眉头紧皱:“太尉,河西走廊的重要性我知道,可那什么高原什么山脉我不曾听说,敢问太尉此志乃何书所记?”
“额……这不重要。”
高俅拍了拍岳飞的肩膀:“重要的是眼界要远,世界这么大,总要都去看看。”
岳飞郑重道:“太尉,我明白了。”
“好,开打!”
一月后
沙州,也就是从前的敦煌都城。
“太尉,玉门及阳关各道已重新分划。”
“我知道了。”
玉门关自被西夏占领后便从史籍上销声匿迹,此时的玉门关指的是石关峡。盖因瓜、沙二州社会安定,穿越河西走廊的来往行旅皆经由沙州而往,玉门各道随之而废弃。
至于石关峡道的新玉门关则是为了抵御回鹘,而今大宋接手此地,自是要重新划分各地。
这些事本不应该由高俅操心,不过边线重划一为战略,二为贸易。西夏亡了,贸易线不能断,高俅便留守此地重建榷场。
短短两月,此地便换了一副面貌,用鲁智深的话来说就是你可以永远相信大宋的建造技术,毕竟当年我军仅用十四天就建了一座永乐城。
原先驻守在陕西各路的厢军全部向西北线推进,西夏所设防军驻地经百年验证还算可取,高俅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数倍兵力。
至于为什么不再向西和南推进,则是因为回鹘和吐蕃诸部太乱,付出和回报不对等的事朝廷是不会愿意干的。更何况我朝因西夏的关系与这两部还算交好,如今三国比邻而望,高俅也明白在现阶段与之通商是更好的选择。
永远不要小瞧经济控制的威力,管仲就曾借此灭掉他国。
就在高俅准备与诸部商谈时,赵佶的诏书不期而至,他命高俅即刻率军回京。
高俅没去纠结发生了何事,他决定回京后调宋江来此负责互市事宜,在这方便宋江可能比自己还要厉害。
“太尉,我们何时回京啊?”
鲁智深人未至话先达,高俅朝他看去:“怎么了,难不成你想家了?”
“那倒不是,太尉你不是说鸣沙山旁的莫高窟乃稀世瑰宝吗!我与花荣他们便前往一探究竟,岂料…岂料……”
“怎么?它担不得一句稀世珍宝吗?”
就算如今的莫高窟与九百年后的不同,也应当相差不大才对。
“不,其洞窟之宏伟,壁画之绮丽,彩塑之精妙就是洒家也觉其绚丽,只是…只是它太过庄严、太过神秘,洒家只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便觉晕眩,仿佛看破世间红尘,只想皈依佛门。”
“太尉,你知道洒家只是个假和尚,我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便成真和尚了。”
高俅笑出声:“花荣他们呢?”
“在外面打架…不是,比武呢!”
“好,吩咐下去,半月后我们启程返京。”
“是!嗯?我们真要走啊?”
“怎么,看你的神情似乎是有点舍不得。”
鲁智深点头直言:“此次回京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此地虽比不得汴京,却另有一番滋味,洒家还真有点舍不得。”
“塞上风光,高原风物。你有此感也无可厚非,放心吧,此地已归宋土,你想来时便可来。”
“太尉说的是!”
“去吧。”
“属下告退。”
话虽如此,但高俅总觉得再来此地的机会不大,所以待鲁智深走后,高俅立马换了副装扮。
高俅点了五十禁军护送,而后便骑着骆驼往莫高窟方向出发。值得一提的是西夏在这几州养了数以万计的牲畜,尤其是战马,高俅观它的品相比在燕云等地养的还要好。
高俅将这些数字上报朝廷后赵佶当场词性大发,而后便是大把的封赏赐下来。
不管这些琐事,高俅沿途欣赏沙州之景。从敦煌出发向东南行五十里,越过鸣沙山,历经七百多年的莫高窟便现于眼前。
壁画、帛画、雕塑、彩塑、佛像、洞窟……
莫高窟的宏伟壮丽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在九百年前的今天高俅又感受到了此点。
高俅驻守沙州后立马就派人来此镇守,此等奇景不该没落,也不该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高俅越往里走就越发肃穆,在他行至第四十五窟时遇见了同样神情肃穆的吴用。
“学究,你缘何发呆?”
吴用回过神来:“我竟不知在此崖处有如此瑰丽之景,此等奇迹应当闻名于世才对,现却隐没在一边陲之地。”
高俅莞尔:“学究可以用文字将之记录。”
“是吾之幸。”
“接下来的路途学究可愿同行?”
“亦吾之幸。”
高俅和吴用最终没能将一千多个洞窟逛完,此后他们又结伴去了月牙泉,鲁智深等人也一同前往。
面对此等大漠中的奇景,鲁智深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这条河不曾干涸?”
“因为它是党河的一段河道,它的河底是松散的沙砾层,所以地下有潜流不断的水体。还有就是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周边地形,风沙刮不起来又或是吹不到河边。总之,要形成这样一道奇景可谓是天意所致。”
“太尉,您懂得真多。”
“咳咳…是吗。”高俅笑笑:“我比较喜欢看奇闻杂志。”
高俅冒了一头冷汗,吴用在莫高窟处已经明里暗里提醒过自己好似知道的太多,高俅决定以后少说点话。
“走吧,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