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它带过来了。”段璟打开,是那枚胸针,“今晚要戴?”
我嘴里塞了块点心,说不出来话,冲他点头又摇头。
段璟皱眉,在我看来就是他不耐烦的预兆。
本来还想让他戴上试试的。算了吧。
我把点心咽下去,从他手里接过胸针:“收拾包的时候顺手装上了,不戴。”
敲门声响起,是他的助理陈遂:“段总,晚宴时间快到了,您看……?”
段璟点头示意。
我拍拍手上剩下的点心渣,状做无意地问了句:“你之前那个助理呢?”
“开除了。”段璟不咸不淡地说着。
“为什么?”
“我管理我自己公司的人,什么时候还需要你参谋了?”段璟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伸手替我整理歪歪扭扭的领带。
他知道我不会系。
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总是学不会,故意在每次正式场合前戴着松松垮垮的领带在他面前转悠,故意让他替我整理。
每次他认真垂眸的时候,我才可以大大方方地看向他。
我爱上这个男人多久了?三年、五年,还是七年?
久到我已经算不清这是爱他的第几年,日子也重复到我不愿意再动笔记录一分一毫。
我仍然会在每个重要的日子给他写信,但从来没有递出去过。
再多看一眼吧,就多一眼。
段璟出声打断我的思绪:“想什么呢?”
我勉强地牵起嘴角:“没什么,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茫然:“什么日子?”
“那是我记错了,”我摇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我爱上这个不爱我的人十年。
他替我整理领带的手向下,牵住我冰凉的指尖:“以后在办公室空调不要开的这么低。”
“没事,反正我也不经常来。”我下一句“别担心”还没说出口,就被段璟抢先。
他说:“生病了很麻烦。”
嗯。很麻烦。不能满足他,也要分开睡。
“时间到了,走吧。”段璟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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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段璟牵着我在人群中游走,我已经很久没有来到那么热闹的场合了。
所幸段璟来之前让我吃了那些点心,让我现在不至于胃痛。
“段璟,季树,”身后有人走近,是方洄,“好巧啊。”
他牵着我的手松开了,我的手腕保持着顿在半空中的姿势,僵硬着收了回去。
“嗯。”段璟回他。
我的心脏隐隐的坠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感像巨石一般压着我的呼吸。
趁着两人交谈,我伸手拦下招待,从他的托盘中取了一杯鸡尾酒。
是酸甜的味道。
方洄看着我手中的酒瓶,眉毛一挑,笑问:“你不是很容易喝醉么,怎么还喝?”
段璟这才回头看一直在他身后的我,皱眉将那杯已经喝得见底的酒拿开:“别喝了。”
我温顺地点头:“我不喝了,你们聊,我找个地方坐。”
段璟刚想说些什么,方洄就先开了口:“好。”
那么怕我碍事啊……我内心有点鄙夷,对方洄,更多的是对自己。
那杯鸡尾酒迷惑性极强,喝起来味道无害,但度数很高,我靠在座位上等段璟过来领我,很快就睡着了。
再睁眼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卧室里。
浴室里有水声传来,我透过毛玻璃看见段璟模糊的身影。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看来今天见到方洄之后,段璟心情很好,连这点事都不嫌麻烦了。
我起身下床,突然惊觉那个装了日记和信、画的袋子不在卧室。
跑出去去找,也没翻到。
我有点心慌。
浴室门打开,段璟的话音随着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转身看他,声音有点发颤:“你,你见到我今天带去你公司的那个袋子了吗?”
他想了一下,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回我:“你用来装画的么?丢了就丢了,反正没有很重要。”
不,那很重要。我在心里暗暗反驳。
见我面色不好,段璟又找了一句:“回头让人给你买。”
我看向客厅里的挂钟,过了十二点。
“你还想要什么?”
“我们离婚吧。”
我和段璟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是我第一次压住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