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沉没乐园>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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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两人简单休息了一下,前往墓园看奶奶。

  关于这些年发生的事,隋陆和陈津南都认为不必和奶奶解释太多。奶奶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是他们最亲的人,一定能理解,支持他们的选择。

  离开墓园后,他们直接去了油田大院,和现主人说明来意后,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天色依旧阴沉,和陈津南去年回到这里时的天气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敏感异常,一点动静都叫他想要逃跑,既不敢面对回忆,也害怕看到现状,而这一次,他心里只有平静。

  微风拂动银杏叶,盖过微弱的蝉鸣,闭上眼睛,时间变得很慢,仿佛回到了旧世纪的某个午后。

  奶奶的收音机还在响,小春翻着肚皮睡回笼觉,老屋的木门被风吹开一条缝,吱呀作响。

  院子里的石桌上,贴着大概十年前买泡泡糖赠送的贴纸,随着时间的风化,那一团模糊的色彩几乎长在了石头上,去不掉了。旁边便是现主人家孩子留下的涂画痕迹,很新,手一碰还能蹭上颜色。

  “上次我自己来,看到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有点难过,”陈津南望向停在墙脚的儿童自行车,若有所思,“好羡慕他们……”

  “不用羡慕。”

  隋陆像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块喔喔奶糖,递给陈津南:“我们也有一样好的。”

  这个院子,这间老屋,曾经是他们的乐园,给了他们最好的童年。手中的门票或许会过期,但乐园从未真正沉没,总有人会手持崭新的票根,在这里尽情撒欢,挥霍天真。

  傍晚五点,油田厂区方向传来整点报时声,十几年如一日。

  一点微弱的夕阳穿透乌云,陈津南含着糖,牵着隋陆的手迈出院子,深呼吸,在晚风中眯起了眼。

  当晚,他们住在长湾大酒店。

  隋陆预订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了这里。

  长湾大酒店位于市中心,位置佳,去哪都很方便,隔着五六年,仍然是整个长湾条件最好的酒店,只要抛开一些不好的回忆,这里便是住宿的不二选择。

  两人奔波了一天,明天还打算四处逛逛,和大院的发小们聚会,隋陆本意是哄陈津南早早睡下,养足精神,然而陈津南却不是这么想的。

  “真的每天都要做?”隋陆捉住被子底下不老实的手,忍不住想笑。

  “想做呀,”陈津南不假思索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很有纪念意义……”

  他主动坐到隋陆身上,拉下内裤,握着鸡巴想往里吞,但穴里还没湿,隋陆也没完全勃起,性器之间触感干涩,他皱着眉试了好几次,总觉得不对劲,还把自己给戳疼了。

  “别急,先弄湿一点。”隋陆握上他的腰,抱着他换了个姿势。

  相比插入式性爱,前戏才是他们之间最熟悉的亲密方式,从稚嫩的青春期开始,一直到现在,早已演变成一种本能,带来舒适和安全感,怎么也要不够。

  吻由浅及深,性器没有间隙地紧挨着。

  隋陆一会儿戳弄阴蒂,一会儿将两根鸡巴攥在一起磨,像在接一个没有尽头的吻。

  不知什么时候,陈津南的内裤从腿根掉到了脚踝,隋陆用唇舌逗着他胸前的两粒小点,他小腿一哆嗦,内裤又滑进了被子里。

  只抱在一起爱抚,迟迟不插入,这种偏题的快乐让两个人都情动无比。陈津南身下的床单湿了一片,阴唇朝两边张开,遮不住湿滑的逼口,隋陆稍稍起身,将乱成一团的被子往旁边挪,顺手拎起卷在里头的内裤,擦了一下湿得滴水的阴茎。

  “不戴套了,嗯?”

  陈津南被他用内裤裹鸡巴的动作燎得浑身发热,呼吸急促,等不及了似的,揪着阴蒂胡乱地揉:“本来就不用戴的……”

  他仰躺在床上,乖乖抱着腿,让隋陆全部操进来,小肚子被插得一凹一凹,没一会儿就溅上了自己的精液。

  两个人很少不戴套做,肉贴肉的触感无比清晰,柱身每一次胀大和跳动,每一次兴奋,都在带动着穴肉给出同等的反应。陈津南没坚持多久就绷直小腿,喷了一次,阴蒂红红的,尿眼藏在下头哆嗦。

  隋陆压上来亲他,他迷迷糊糊地搂住隋陆的脖子,问他不戴套是什么感觉。

  “……很舒服。”

  “会比平时,”隋陆顿了顿,收着力气,在他耳廓上咬了个印子,“射早一点。”

  他完全坦诚,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就像他们做爱的时候特别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用说话,所有的爱意都从眼睛进到心里了。

  隋陆在女穴里射了一次,性器还硬着,显然没有尽兴。

  精液从穴眼里溢出来,顺着会阴往下淌,混着骚水,把臀缝弄得湿黏一片,里面藏着的后穴像是被泡软了,隋陆只用手指插了几下,湿红的小洞便一缩一缩地迎合。

  他握着鸡巴,抵在臀缝里滑动,嗓音喑哑:“两个逼都好骚。”

  “宝宝一会儿坐上来让我舔,好不好?”

  只是听他这样说,陈津南就像是已经被舌头奸透了,缩着屁股,下意识要躲:“我没、没有两个……呜……”

  隋陆充耳不闻,上面温柔地吻着陈津南的脸颊,下面却用手掌牢牢扣住臀瓣,让陈津南无处可躲,同时蓄力沉腰,性器一寸寸埋入湿穴,只剩囊袋拍打在臀肉上。

  穴肉吸裹上来,像个乖顺的肉套子,他稳住心神,看着陈津南的眼睛,喉结滚了滚,说:“我都要舔。”

  ……

  “继续念书吧,南南。”

  就着性爱的余韵,隋陆又一次说起这件事。

  陈津南不乐意听,翻身,脸埋在他肩上:“我不,我要赚钱。”

  对于陈津南来说,念书和工作都差不多,反正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不像隋陆,把一切都规划得清清楚楚,不经意间展露野心的样子很酷。虽然面前还有阻碍,不可能一帆风顺,但隋陆没有慌,陈津南也无条件相信他,他现在的想法只是不希望隋陆当家里的顶梁柱,那样太累了。

  陈津南长大了,明白迁就和妥协是生活的必要,每一条路都能走通,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

  他已经习惯了被催促着长大,只有隋陆希望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冒险模式中无限次试错,直到找到自己的宝藏。

  “你不记得小时候了?”隋陆侧身搂住他,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你学理科很轻松,悟性好,因为你和叔叔一样聪明。”

  “试一试吧,南南,去找你喜欢的东西,不怕花时间。”

  “我爸爸他……”陈津南哽了一下。

  父亲这个角色,对于陈津南来说只有模糊的身影,因为只能存在于想象中,所以是最特别、最完美的。

  去年,陈津南父亲因公殉职的真相终于公开。

  涉及到国家未公开的武器型号,任何有关人员都必须遵守脱密期要求,后来又因为单位改制、重组等等的辗转调动,再加上阴差阳错的成分,这件事被无限期搁置。

  直到陈保华去世的第十五年,他当年的同事才找到陈津南,将一本工作日志交给他。

  上面除了弹道公式推导,就是对儿子的挂念。

  - 南南这么小就会算术了,长大一定聪明。

  - 下次回家给南南带巧克力。

  - 特别对不起南南,不能陪着他长大,但我不后悔。这么说可能很混蛋,但我真心希望南南长大以后也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那样的话,他应该会理解我吧。

  小学和初中时期,陈津南时常会羡慕别的小孩有父亲,受委屈的时候尤其。还好身边有隋陆,不然他应该会多摔很多跤,多掉很多眼泪。

  长大成人后看到这些日记,他心里又酸又涩,不管能不能理解父亲当年的选择,他都不会责怪他,只是很难过,自己好像已经不记得那个怀抱是什么感觉。

  少了霓虹灯和彻夜不眠的写字楼,长湾的夜要被北京更浓稠,即便是繁华街区,到了深夜也会陷入纯粹的安静,虫鸣声清晰可闻。

  身处家乡,又被隋陆的气息包裹,陈津南有些动摇了,不想再假装大人。

  他揪着隋陆的衣服,小声说:“那我再想想。”

  *

  和江祁约好见面的地方在高中附近的碰碰凉。

  第二天下午,隋陆和陈津南早早出发,乘坐52路公交车,从终点站“公交五公司”出发,沿主干道一路向北。

  小城不似北京,时刻车流如织,地上地下的交通线都塞满了人,52路公交足以串起整个长湾,车厢里空荡荡的。

  隋陆穿着修身白T恤,外搭浅蓝色衬衫,坐在公交车靠窗最后一排,像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少年,又和崭新的晴天很适配。

  他十六七岁时也喜欢这么穿,初秋天气冷了,还不愿意换厚衣服。

  那时他总是戴着随身听,里面播放英语听力,眉间挂着点大人才有的沉郁,但仔细看,仍是稚气未脱的一张脸。

  陈津南平时就经常盯着隋陆看,他睫毛掉了几根,脸颊什么时候突然长了颗痘,都一清二楚。可今天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哪一年,眼前隋陆的面容仿佛和十七岁重合了。

  反复强调光明与希望的1999年,仿佛也只是昨天。

  52路公交车依次经过鼓楼大街、发电厂、长湾大酒店、铁道设计局,最后抵达油田中学。

  “国富新世纪”度假村的牌子还立在不远处,风吹日晒,快要辨不清字体。陈津南频频回头,看到有起重机和吊车在往烂尾楼区里开,像是要准备施工,给这里多年的荒芜添了一些热闹的响动。

  他不知道这座世纪末烂尾工程是不是能有重建的机会,或许有一天,它会和恢复营业的水上乐园一起,成为长湾的标志性建筑。

  学校对面的碰碰凉换了老板,穿红色围裙的中年男人见有客人进来,起身招呼了一声,又窝回电脑前玩连连看。

  江祁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两人便先点了饮品。

  菜单比以前丰富了不少,花里胡哨的冰淇淋图片很是吸引眼球,但陈津南还是选了熟悉的夏威夷和香蕉船。

  今天不是周末,又赶在下午,附近的中学生都在上课,店里只有他们两个。

  生意冷清,老板难免心不在焉,饮品上齐后,意识到今天忘记放音乐了,连忙关掉连连看界面,打开播放器。

  “夏威夷”听起来抽象,实则只是一杯色素饮料,口味酸甜,呈蓝色,杯沿上还缀着一只红色的装饰纸伞。

  每次喝之前,陈津南都会先习惯性地取下纸伞。

  日光斜了一个角度,透过落地窗,跃上桌面,蓝色饮料被照得半透明。就在此时,店里响起音乐,开头的“呼”声和前奏很有记忆点,陈津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歌词乍一听没什么营养,但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打动人,恋爱中的心动和疼惜,正如此鲜活地跳动在旋律和词句间。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这首歌叫《可爱女人》,是周杰伦唱的。”陈津南说着,将红色纸伞擦干净,别到隋陆耳后。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做的,隋陆当时笑着问他,这是定情信物吗,他说是。

  现在也一样,他觉得隋陆像新娘。

  隋陆十分配合,抬手扶了一下耳后,笑起来:“我也听过,很耳熟。”

  陈津南咬住吸管,手指跟着歌曲节奏,在桌上轻点。

  不知怎么,姜奇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新世纪是属于周杰伦的音乐时代,他的作品将影响整个华语乐坛。

  现在是2006年,新世纪的第六个年头,陈津南第一次真正听进去了周杰伦的歌。

  似乎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地和隋陆一起,迈入了新世纪,也和幻梦一般的千禧年道别。

  1999年的希望还在吗?

  即便盛大如千禧年,沉甸甸地载着个人的心愿、群体的记忆、时代的巨变,也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风干成枯瘪的果核,午夜梦回,旧屋里早已无人。

  那就醒来吧,看看新世纪的阳光。

  陈津南被截断的青春期,终于稳稳接轨至成年期。前方有无数未知,也有无数机会,至于沉没在千禧年的乐园……

  请拿好门票,牵好手,排队入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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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了,两个宝宝会勇敢地奔向未来,感谢大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