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他虽然不想留宋钦哲一个人，但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思考一下和宋钦哲的关系。
工作室里公司并不远，周煜没有开车，只是垂着头慢慢在街上走，脑袋里乱乱的。
到公司后，看到秦渊铭在办公室，就敲门进去，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秦渊铭瞥他一眼，决定好心关心一下干扰自己工作，让他不能提前下班的人。
“怎么了？”
“小七说喜欢我。”有关工作室后面的事周煜可不打算告诉秦渊铭，那可是宋钦哲的隐私。
秦渊铭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哦？”
周煜没有注意到秦渊铭并没有对这个消息表示惊讶，只是继续说：“我感觉非常乱，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不想让小七伤心，又害怕做出错误的决定，以后让小七更伤心。”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周煜丧气地点点头，完全忽视了宋钦哲和他之前设想的恋爱对象性别都不同。大概是在他心底里宋钦哲是最特别的一个，想要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潜意识里完全忽视了这个问题。
“那你想象一下和他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会让你感到不舒服甚至恶心吗？”
周煜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和小七做任何事！怎么会感到恶心？”周煜不自觉露出一个笑，“牵手，我们都牵过无数次了，他的手温度比我的要低，热的时候牵着他凉乎乎的，特别舒服。他有时候还会勾一下我的手指，像只小猫咪，让我的心里也像是被挠了一下。”
“拥抱，我们几乎每天都会抱啊。虽然他看着瘦，身上却硬硬的，像竹节。但是我一抱他，他就会在我怀里软下来。”
“接吻，做爱……我没想过。”不知道记起什么，周煜眼神忽然有些飘忽，脸颊带上不明显的绯色，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也不是完全没想过吧。”
看过宋钦哲的小本子后，他很难控制着自己不浮想联翩。
秦渊铭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甚至思考还有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但他还是敬业地问了，“那你再想想别人和他在一起，其他人对他做刚才的那些事，你能接受吗？”
“我靠，谁啊？”
秦渊铭有些头疼，“我让你想象，没人。”
“哼，”周煜想到刚才工作室的那个娘不拉几的小男生，声音带上他没有意识到的酸意，“宋钦哲那么娇气，那人照顾好他吗？他知道小七喜欢吃口感硬，有嚼劲的东西，不喜欢吃煮的软乎乎的东西吗？他知道如果不掖好被子小七一定会半夜把被子踢开吗？他知道小七画画喜欢用铅笔但又不喜欢削得很尖的吗？他能盯着小七及时增减衣服吗？那王八蛋让小七着凉怎么办，让他伤心难过怎么办……”
好像不需要秦渊铭告诉他，周煜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舍不得把宋钦哲让给另一个陌生人，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照顾好、保护好宋钦哲，就像小时候对自己承诺的那样。
他是真的喜欢宋钦哲，不然怎么会一天天随时都想给他发消息，想时刻和他在一起，看到他生病受伤会担心焦急，发现他低落难过只想抱着他安慰？
周煜终于意识到他对宋钦哲永远不会是单纯的兄弟情。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只用亲情、友情、爱情的某个词可以简单概括的。
他们有的是一切。
“老秦，我真的喜欢小七……不，我爱他。”周煜眼睛亮亮的看着秦渊铭。
秦渊铭毫不意外周煜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自从他知道宋钦哲暗恋周煜后，他看他俩简直越看越不对劲。
秦渊铭点点自己的食指，意味深长地看着周煜，“那个玫瑰戒指……他已经戴了很久了，没有摘下来过。”
周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明白秦渊铭的意思。本来因为兴奋而弯起的嘴角悄然落下。
他印象里，宋钦哲从第一次放假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戴着那枚戒指了。自己虽然刚意识到对宋钦哲的喜欢，那么宋钦哲又是什么时候喜欢的自己？他留宋钦哲一个人承受这份浓烈的情感有多久？
周煜不敢想象。但他知道，他现在一分一秒也不再想让宋钦哲等待。他快速跟秦渊铭说完一句“老秦我下午不上班”，没等秦渊铭的回应他就冲出办公室。
*
中午周煜离开工作室后，宋钦哲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他没有任何工作的心思，只想赶快回家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他不愿想周煜多久后会找他，也不愿想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宋钦哲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一觉睡了多久。醒来之后他发现天已经黑了。
宋钦哲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给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宋钦哲苦笑一声，自己大概真的是成熟了，大二那年周煜只是找了个女朋友，他觉得世界要毁灭；现在自己暗恋的事情被发现，他都没有觉得生活太过灰暗。
突然，他听到了门锁的声音。
宋钦哲不敢回头，不敢出声，直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梗着一口气没有呼出来。
周煜的手环在他的腹部，很快就把那里捂得热热的，他把头埋在宋钦哲的颈窝里蹭了一会，才让宋钦哲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周煜把一个小盒子递到宋钦哲眼前。
宋钦哲接过，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枚胸针，是数字“7”的形状，切割打磨都有些粗糙，显然不是由有制作经验的人做的。
“小七，这枚胸针是我下午去手工工作坊亲手做的，不过不太好看。”周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也知道我就没有点亮过手工技能，我做了好几个，这个是最好的了，但还是比你送我的那条小鱼差的远。”
周煜双手捧住宋钦哲的脸，拇指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但我还是想送给你什么，表白的时候怎么能不送个礼物纪念呢？”
听到某个词，宋钦哲的泪水瞬间流的更凶，眉头都因为想要忍耐过于强烈的泪意而蹙了起来。
周煜凑过去亲宋钦哲的眉心，“对不起，我太晚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让你一个人等待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很难过。”
宋钦哲一直在他的手心里摇头。
“宋钦哲，哲儿，小七，七七。”周煜的声音越喊越柔，最后的“七七”已经温柔亲昵得可以滴出水来。
“我喜欢你。我爱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宋钦哲抬手揪住周煜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身前。他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喉结剧烈滚动着，无法说出话，只能不断动着嘴唇。
周煜看了会才读懂。宋钦哲在无声地说：
“吻我。”
周煜对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猛地撞上宋钦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