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秋坐在庭院新弄的秋千上,看着屋里的霍渠正和小枣一起画画。
小枣从上次叫了他爸爸后,再也没说过话。
心理医生表示问题不大,只要孩子开心就行了。
纪守秋观察,小枣最近是笑得越来越多了。
没一会儿,小枣就拿着画跑过来,将画递给纪守秋看。
“小枣画的真好看。”
小枣迫不及待地拉拉霍渠的衣角。
“父亲也帮忙了吗?”
小枣大大方方地点点头。
纪守秋盯着霍渠,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霍渠抢先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
纪守秋哪里能再让他跑掉,急忙拉住他:“阿焕,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低头看了看小枣,小枣识趣地拿着画跑开了。
“阿焕,婚礼......”
“守秋,这不合适,我们不要办了好不好?”
“给我一个理由。”纪守秋说。
霍渠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难道他要告诉纪守秋,这一切都是假的,小枣不是他亲生的孩子,要不是驻风一见,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理由。”
纪守秋看着霍渠像泄气般,为难地看着他,眼里多了些心酸,他想,他看不懂霍渠。
“我最近总觉得你在瞒着我,”纪守秋突然说,“瞒了我很多事情。”
“守秋......”
“可是我不敢问,”纪守秋接着说,“仿佛有的东西我一说出口,一切都会改变。”
霍渠沉默,纪守秋用指头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阿焕,拜托你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婚礼,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婚礼。”
他言辞恳切,甚至多上了几分哀求,霍渠看着他,两人久久未语,只留下阵阵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霍渠扪心自问,他很希望和纪守秋拥有一个婚礼,但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
“守秋,你会后悔的。”
“不会。”
霍渠的心出现了一个豁口,如果注定要给这个梦境一个结尾的话,他好像别无他法了。
终于,在纪守秋的注视下,霍渠轻微点了下头。
“谢谢你,阿焕。”
虽然决定办婚礼,但霍渠心知肚明,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也不能声张,于是仅仅联系了一个搞婚礼策划的朋友,举行的地点就在霍家。
弘韵萱听说举办婚礼后,沉默了很久。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梦。”
“我明白。”
“你执意要和他一起办婚礼吗?”
“嗯。”
“如果他恢复记忆了,后悔了怎么办?”
霍渠回想起那天同意举办婚礼后,纪守秋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霍渠,我想和你有个家。
“他快要恢复记忆了,就当是为这场梦画上句点吧。”
弘韵萱看霍渠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们不可能告诉纪守秋真相,她不想再伤害孩子,也不想两人再有牵扯。
“曾经的约定还记得吗?”
霍渠点点头。
他怎么会不记得,所有人都在劝他放手。
这时候,小枣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依稀可以听见房间里的纪守秋在打电话,声音有些大,好像起了争执。
“在跟谁打电话啊?”
“应该是他的朋友,向芒希。”霍渠猜,纪守秋一定是把婚礼和怀孕的事告诉对方了。
“父......父亲.......去.........看看.......爸爸........”小枣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霍渠朝纪守秋屋里走。
弘韵萱和霍渠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霍渠蹲下身,激动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枣着急地咽咽口水:“父亲.....爸...爸.......”
霍渠鼻子一酸,几乎是立马就掉下泪来,紧紧地抱着孩子说不出话。
弘韵萱激动地捂住了嘴,纪守秋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怎么了?小枣哮喘犯了吗?”
“没有没有,”弘韵萱解释说,“小枣他,刚刚说话了,让阿焕去看看你。”
“真的?”
纪守秋也立马哭了出来。
三个大人都在哭,只有小枣不明所以地看看纪守秋,又看看霍渠。
“守秋,过来,妈有点东西要给你。”弘韵萱朝纪守秋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块翠绿的玉佩。
“结婚的时候,我婆婆给的,现在该传到你了,好好收着。”
“妈,这......”纪守秋一看这玉质地通透,价格不菲,连忙推辞。
“给你就好好拿着。”弘韵萱将盒子塞到纪守秋手里。
他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谢谢妈。”
吃了饭,送了弘韵萱出门,霍渠洗着碗,边问起了打电话的事。
“刚刚是在和向芒希打电话?”
“嗯。”
“吵架了?”
“算是吧。”纪守秋轻轻叹气,把削好的苹果小心切块。
“是因为婚礼的事吗?”
“对。”
霍渠的猜想没错,向芒希恨不得两人立马分开,怎么会容许两人举办婚礼。
“怀孕的事情也说了吗?”
纪守秋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芒希好像对你敌意很大。”
“没事,可能他看不惯我。”
纪守秋担忧地看着他,霍渠朝他安慰一笑,把料理台上的水清理干净。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周后,芒希在参加比赛完就会回来。”
霍渠应了声,又问:“我们明天一起见见策划师,商量一下具体流程。”
纪守秋弯弯嘴角,笑着说:“好。”
“可以挑选背景音乐吗?”
“当然可以。”
“婚礼用的花呢?”
“选你喜欢的。”
“婚礼上的菜可以请芒希担任主厨吗?”
“都听你的。”霍渠宠溺一笑。
纪守秋走到他身边,将苹果块喂到霍渠嘴边。
“霍渠,你真好。”
最近,纪守秋叫他名字的频率变高了,霍渠只要一提起,纪守秋又会叫他阿焕。
他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纪守秋看的眼神充满了痴情与眷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渠总觉得那双眼睛变了。
他明白,纪守秋快要恢复记忆了。
婚礼前一周,向芒希终于从外地赶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冲进霍家,大清早,纪守秋还在睡觉,霍渠开的门,向芒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给了霍渠一记耳光。然后便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王八蛋,你对他做了什么?结婚又是什么?趁着我不在你逼他的是不是?”
霍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两人巨大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纪守秋。
他捂住小枣的耳朵,轻轻把孩子带到玩具房,关上门,接着拦住了向芒希。
“芒希,不关他的事,婚礼是我想办的。”
向芒希痛心疾首,“小秋,他就是一个人渣,你怎么......”
“芒希......”
向芒希看见纪守秋的肚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霍渠连忙走上前,将纪守秋挡在身后,向芒希毫不客气地甩了一个白眼。
“小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向芒希真的很生气,纪守秋竟然瞒着自己有了霍渠的孩子。
霍渠低声提醒向芒希:“他不能受任何刺激,有什么事冲我来。”
向芒希差点气的吐血,要不是因为霍渠,事情怎么会发生成这样?但他到底还是最顾及纪守秋的身体。
“小秋我问你,怀孕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不是,是我故意没吃药怀上的,不关他的事。”
“那婚礼呢?”
“也是我想办的。”
向芒希忍无可忍,骂道:“你疯了呀纪守秋!”
霍渠大声提醒:“向芒希注意你的措辞!”
“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向芒希反唇相讥。
“芒希,你们别吵了......”
纪守秋没想到朋友会发那么大的火,为难地看着二人。
霍渠看他脸色发白,心想不能由向芒希在这里闹下去。
“向芒希,我们单独谈谈吧。”
向芒希本想拒绝,但看了一眼纪守秋的脸色,只能同意。
两人进了书房,纪守秋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
二人一谈就谈了近两个小时,向芒希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
“芒希,你们刚刚......”
向芒希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
“小秋,你真的要举办这个婚礼吗?”
纪守秋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再打掉非常伤身体,虽然他从不相信霍渠,但纪守秋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他清醒过后得知这一切会发生什么,向芒希打了个冷颤。
至于婚礼,霍渠表示这个婚礼代表不了什么,向芒希还是觉得非常膈应。
纪守秋语气坚定地说:“我一定要举办这个婚礼。”
话已至此,向芒希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了。
“芒希,”纪守秋观察着好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婚礼上的主厨你愿意担任吗?”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好友很生气,但不希望向芒希会拒绝他。
向芒希假装白了他一眼,纪守秋心都揪了起来。
“我不当主厨,你还想请别人当主厨?”
“这么说,你同意了?”纪守秋惊喜地问。
“那是当然,让你尝尝我进修学习之后的手艺。”
“太好了芒希。”
“小秋,”向芒希低下头,“我现在才回来,真的对不起。”
说实话,向芒希内心深处很内疚,如果他不去参加培训,不去参加比赛,说不定纪守秋不会怀孕,也不会举行什么婚礼。
“没事,你能来参加我很高兴。”
说来也很奇怪,进修来的突然,向芒希本想在进修完后赶快回来,又突然通知比赛,他打听过,那个比赛往年都是在下半年举行的,怎么时间突然提前了。
师傅告诉他,是主办方突然的决定,好像出现了新的赞助商。
“芒希,你比赛都比了些什么呀?快给我讲讲。”
“好。”
向芒希讲起参加比赛的事,将刚刚的疑问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