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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先生是在说笑吗?”纪守秋迟疑着,问出了口。
“当然不是。”
“可是,我不是师傅,连厨房都进不了,”纪守秋连忙道,“做的好的师傅有很多,您可以请别的师傅......”
应然说道:“可我就喜欢喝你做的粥。”
口味是很私人的东西。越是做得好的食物,越能赢得大部分的喜爱,但并不意味着,能获得每一个人的喜欢。
应然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你放心,这件事就由我去跟李管事说,你负责做就行。”
纪守秋无法拒绝,他知道,这样的客人能随意安排做饮食的师傅,一定是观月楼的大客户,就算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应先生,我水平有限,有的粥我恐怕......”
做粥应该不可能只做南瓜粥吧?要是应然需要别的粥,自己做不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就喜欢喝家常的粥。”
纪守秋松了口气,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应然补充道,“你做好粥后,我会派人来取,你只需记住,别的都别管,只要做粥就行了。”
纪守秋点了点头。
纪守秋回到后厨,同事们都担心地围过来,纪守秋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哎呀,还好没事,我还以为咱们要失业了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观月楼开了那么些年,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说倒就倒?”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个不停,一边为事情圆满解决而高兴,一边也为纪守秋没被找麻烦而欣慰。
刘平原本是要被开除的,但因为应然表示多亏了他,才尝到了纪守秋的手艺,应然也没找观月楼的麻烦,所以最终只扣了工资,开了批评会,希望员工们引以为戒。
周一那天早上,李管事找到了纪守秋,递给他一份清单。
“这是应先生这周要喝的粥,都写在上面了。”
纪守秋接过来一看,周二南瓜粥,周五小米粥。
“每周的哪一天要喝什么粥,应先生都会派人提前把清单送过来,以后我就直接让人贴在休息间你的储物柜上。要粥的那天,下午五点会有人来取,你计划好时间,做好摆在前台就行。”
“好的李管事。”
李管事点点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粥的工钱会按照楼里的规定算给你,每月和工资一起打在你卡上。”
“谢谢李管事。”
“嗯,”李管事赞许地看了纪守秋一眼,说,“好好干。”
幸运的是,做粥的事情并没有耽搁纪守秋太久的时间。
正如应然之前所说的那样,每周送来的清单上,最多要做四天的粥,大部分时候只用做一到三种即可,都是些家常的粥,不过纪守秋还是看出来了,应然对南瓜粥情有独钟。
观月楼最近又忙了起来,今天要做的是蔬菜粥。
定好了五点来取,纪守秋几乎踩着时间才做好。
他刚把包装好的粥送到前台,就碰到了来取粥的人。
来人是一位女性Beta,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两鬓有几丝白发。
她看见纪守秋手里的粥,料定他就是为应然做粥的人。
“纪先生好,我姓陈,是应先生让我过来取粥的。”对方从纪守秋手里接过袋子。
“陈阿姨好。”纪守秋打了招呼。
陈阿姨笑了笑,夸道:“你煮的粥很不错,应先生十分喜欢。”
对方的话让纪守秋不好意思起来,“应先生喜欢就好。”
陈阿姨的话让纪守秋放下心来,老实说,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粥合不合应然的口味。
毕竟对方只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喝过他煮的南瓜粥。
送走陈阿姨,向芒希出来拿东西,经过前台,刚好看见了还留在原地的纪守秋。
他一只手热络地搭上朋友的肩:“怎么了?”
“没事,刚刚把粥送了出去。”
向芒希往门口望了望,看见远处的一个阿姨手里提的袋子,正是观月楼的定制袋子。
“那个阿姨?”
“对,今天粥煮得有点晚,刚好碰到,便和她随便聊了几句。”
“让我猜猜你们聊了什么,”向芒希思索了一会儿,“你一定问她你煮的粥合不合口味,对不对?”
“没错。”
向芒希得意道:“我就知道。”
心中的不安被好友一眼看穿,不过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好了,我们回去吧。”纪守秋推着好友往回走,向芒希透过纪守秋微笑的表情,知道了没问题后,才在心中舒了口气。
纪守秋在驻风领到了5天的休息。
除了向芒希外,他没有别的亲密朋友,也不打算干别的,就想带小枣到家里玩玩,再给家里来个彻底的清扫。
按照原来的说法,纪守秋虽然可以偶尔把小枣带出来玩,但鉴于小枣最近状态还不错,舒云婉也有心帮忙,次数变得频繁些也无可厚非。
驻风的休息日是周三到周日。
纪守秋下班后,都会把小枣带到曾经的公园,稍微玩一会儿再把孩子送回福利院。
有一次到了公园,秋千上有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旁边拿着手机的女人,是女孩的母亲。
纪守秋不敢让小枣接近陌生人,背后有他自身的原因,也与小枣的病情有关。
平日带小枣来公园,或者带回家,纪守秋都尽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
那女人看了纪守秋和小枣一眼,便低头玩手机,秋千上的女孩一直看着两人。
小枣躲在纪守秋身后,怯怯地看着她们。
没一会儿女人接了个电话,嘴里不耐烦地应付着,最终挂了电话,带着女儿离开。
那对母女走后,小枣才放松下来,在纪守秋的陪同下,玩了秋千。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纪守秋才恋恋不舍地把小枣送回了福利院。
纪守秋心想,以后还是暂时带小枣回家里玩吧。
自从在驻风打工后,纪守秋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彻底打扫过屋子了。
于是在休息日这天,纪守秋决定给房子来个大扫除。
从早上吃了早点后,中午三点吃了泡面,直到晚上七点,才把屋子彻底清洁了一遍。
纪守秋累得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整洁的屋子,自嘲地想,还好屋子才五十多平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清理完毕。
总是跪坐着擦拭各种物品,纪守秋的腿和背都有些酸痛。
他捏着酸痛的地方,瞥见了放在门口还没倒的垃圾,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先把垃圾扔了,再回来做饭。
纪守秋下楼扔垃圾,上楼时发现对面的门居然开了。
这栋楼大概住了五六户人家,纪守秋的对门一直没有租出去。
一个男孩戴着棒球帽从门口位置走出来,双手还抱着一个纸箱。
对方长得很高,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庞,抱着箱子的胳膊显得很有力,因为出汗的缘故,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微微溢出。
纪守秋皱了皱眉。
男孩子注意到了纪守秋的不悦,捂住了后颈,信息环还好好戴在那里。
“不好意思。”男孩低声道歉。
“没事,”纪守秋问,“你是刚搬进来的?”
“嗯。”男孩朝纪守秋点了点头,匆忙下楼去了。
纪守秋回家关好门,打开冰箱门,只剩下两个鸡蛋,还有一颗蔫了吧唧的白菜。
看来要给冰箱里添点东西。
他炒了一个蛋炒饭,吃完饭,困意就上来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了震,霍渠发微信过来了。
这次不是晚安。
对方发来了一张图片,纪守秋点开一看,漆黑的夜幕里,一颗孤独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手机又震了震。
霍渠:看见了吗?
纪守秋:星星?
霍渠:嗯。刚刚看见的,想看吗?
纪守秋打字的手停住了。
随着城市的发展,星星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在A市这样繁华的城市。
纪守秋打开窗户,向天上望去,除了黑色的天空外,一颗星星也没有。
他不禁回忆起曾经和爷爷住在乡下,夜晚星星铺满了整片夜空。
霍渠再次发来信息。
——我想见你。
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吹来的夜风带不走升起的热气。
纪守秋差点握不住手机,感觉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你在哪儿?
对方马上发过来一个地址。
正好,离得挺近。
纪守秋的嘴角弯起,心想怎么每次都那么巧。
晚上有转凉的趋势,纪守秋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霍渠的所在位置走去。
霍渠发过来的位置是一家小茶馆,纪守秋曾经多次路过这里,却一次都没进来过。
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服务员领着纪守秋来到五楼的露天阳台处,霍渠果然站在那里。
“霍先生!”
纪守秋其实是小跑着过来的,他还有点喘,脸红扑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霍渠优雅地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水:“这么晚还把你叫出来,这是不好意思。”
温热的水驱散奔跑的乏累,纪守秋摆摆手,“不算晚,我也想看星星。”
“来这边。”
纪守秋跟着走到围栏的边缘,朝霍渠伸手指向的地方看去,果然一颗不起眼的星星发出暗淡的光芒。
“真好看啊,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
纪守秋专注于远处的星星,全然没发现身边的霍渠一直在看着他。
“守秋。”霍渠沉声,喊着他的名字。
“嗯?”纪守秋转过头,对上了对方深邃的目光。
霍渠不语,向纪守秋靠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纪守秋身后的护栏,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守秋。”
霍渠又叫了他的名字,黑色的眸子里,衬出纪守秋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比霍渠要矮一些,从背后看去,就像被紧紧抱住一样。
霍渠将脸微微靠近,纪守秋没有推开对方。
俊美的面容离得越来越近,纪守秋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
他心中生出一种渴望,却不断地问自己:可以吗?
两人的鼻尖碰到了,呼吸也交缠在一起。
纪守秋低声问道:“霍先生,我们这样是什么意思呢?”
英俊的男人微笑着反问:“你不明白吗?”
“我们,”纪守秋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是要交往吗?”
久久没有听到答案,纪守秋抬头,霍渠正一脸玩味地打量自己。
纪守秋如坠冰窟。
“你怎么会这么想?”霍渠嘲弄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