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言的面容泛白。
他缓缓蹲下去,扒开细碎的玻璃片,把和凤姨的那张照片捡起来轻轻放到自己桌上,用手指小心压平折起来的一个小角。
“冯锐,你是不是有病?”李星言转过去,声音奇异的平静,但他看冯锐的眼神却是失望中混杂着隐忍的愤怒。
“那是我送的相框,我想扔就扔。”冯锐站起来,他的表情似乎比李星言还要不快。
李星言的嘴唇都气成了青灰色,要相框拿走就好了,为什么要波及里面的照片。
为什么要把凤姨扔到地上?
李星言的拳头越攥越紧,在冯锐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提拳抡了上去。
即便他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打到人身上仍旧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刚刚他是打在冯锐肩膀上的,但冯锐连退都没后退一步。
李星言眼中的怒火更盛,他再次集中力气往冯锐脸上攻击。
挨了第一下,按理说到第二下的时候,冯锐早反应过来开始还手了。
可李星言又对着他揍了好几下,冯锐都无动于衷,只是定定地望着李星言,被打到痛处时会皱一下眉头。
没劲。
李星言突然觉得很没劲。
为什么不还手?
他一直挑事,不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吗?
李星言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力气,双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冯锐真的很讨厌,李星言不想看见他。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消失在冯锐的视野里。
李星言一口气跑下楼,一直在劝自己布哭布哭,但眼泪就是不听话,决了堤的小溪一样,哗啦啦流个不停。
他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哭得连肩膀都不住抽.动,微凉的风吹动男孩子的白T恤衣角。
李星言将凤姨的照片捂在自己胸口最滚烫的地方,哭嗝一个接着一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他走得累了,就在路边的一个小石墩上坐下来。
李星言掏出手机一看,季朗两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小星言,你跟冯锐的事情愿意跟老师说一下吗?
哭多了脑仁有点疼,再被风一吹脑子就更晕了,李星言没注意现在是凌晨两点,给季朗回了条信息:没事的,季老师。
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季朗早就睡了,但他刚送叶慕森回去后,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他舅舅突发脑梗送医院了。
大半夜,季朗和一大家子人守在手术室外面,突然收到李星言的信息,他直觉可能是有什么事。
李星言一直是很规律的作息,之前季朗听他们室友嘲笑他每天五点半起来啃胡萝卜。
当时,李星言还说自己睡得早,晚上十点就睡了,但这个点他还在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