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但鹿悠然比宋砺更沉得住气，忙着给工作室物色新人，整天早出晚归，忙着筹备面试, 洽谈合作, 恨不得把一天过成四十八小时。
相比之下，宋砺像是被古代帝王冷落的妃子, 在庄园里守着崽, 整晚整晚地得不到回应, 在床上辗转反侧, 直到天亮。
到了工作室正式面试前一天, 宋砺翻看樊芒帮忙整理的应试者简历, 眼见照片上的脸一张比一张嫩, 又都精致得过分，便彻底坐不住了。
“明天面试几点开始？”他一边问樊芒，一边把文件夹扔得远远的。
“早上十点。”樊芒立刻领会宋砺的意思，翻开日程记录, 查看自家老大第二天的安排：“您明天的工作都不是很紧急, 如果需要去面试现场替夫人把关的话，我提前安排司机。”
“可以。”宋砺对樊芒的自觉非常满意，重复对方给自己找的理由：“去给她把关。”
“当然。”樊芒双手叠放在身前，继续说好话：“您也是夫人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又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 去面试现场帮夫人识人是再应该不过的事。”
“于理您该去, 于情的话, 您作为夫人的爱人，更应该去了。”
宋砺点头, 对樊芒露出赞许的目光：“有道理。”
“那我去交代司机。”樊芒看到巨额年终奖在向自己招手，表面维持淡定，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一早，鹿悠然打着哈欠下楼，发现宋砺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她没想到客厅会有人，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后确认时间。
“今天不上班吗？”她经过宋砺身旁，往西图澜娅餐厅走：“平时这个时候你已经在公司了吧。”
宋砺合上杂志，目光随鹿悠然移动到西图澜娅餐厅：“今天陪你去工作室。”
“工作室？”鹿悠然以为自己的记忆断了篇，停下拿面包的动作，回忆之前有没有向宋砺发出过邀请。
宋砺看出她的疑惑，主动把昨天樊芒那套说辞倒出来。
“哦，把关。”鹿悠然拿了片面包，借低头抹果酱的动作掩盖嘴角的笑意：“就是去帮我物色物色新人对吧？”
“那你是以合伙人的身份出现咯？”她斜眼看宋砺。
宋砺被问得哽了一下，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精光，明知是陷阱，却还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如果有合伙人之外的身份给我，那就再好不过。”
鹿悠然并不直接给他答案，继续打太极：“随你啊，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自己给的。”宋砺拿鹿悠然没办法，弯了下嘴角，坐在餐桌旁，等她吃完饭一起出发。
两人提前一刻钟到达工作室，避开在外面等候面试的众人，从走廊另一侧绕到面试间。
艺人经济部的负责人没料到宋砺会突然空降，原本四仰八叉地坐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完咖啡，又往鹿悠然面前放了个空杯。
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便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咳嗽声吓了一跳。
负责人立刻收敛坐姿，回头看了眼宋砺，然后对鹿悠然挤眉弄眼：
“可以啊你，这么宠着小狼狗，连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都带来了？”
“不过宋总不会生气吧？”他替鹿悠然担心：“来面试的什么人都有，万一哪个给你说出去……”
“没关系，说去呗。”鹿悠然好奇宋砺被认成小狼狗后的反应，顺着负责人抛出的话茬往下演。
她拉开椅子，坐在最中间的主位上，还不忘对宋砺抛个媚眼，满脸的玩弄：“反正我家小狼狗都在我微博和节目里被迫暴露多少次了。”
“再说了，要是今天面试的人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那也不配在圈子里混。”
“确实。”负责人点点头，又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宋砺。
宋砺早就看这人不爽，死死占着鹿悠然身边的位置，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
他站在鹿悠然斜后方，屈起手指，敲了敲负责人的椅背。
负责人正侧着身jsg子要给鹿悠然到咖啡，动作忽然被打断，疑惑地看了看宋砺。
宋砺往旁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一边去。
从衣着举止来看也能知道这人并非吃软饭的，负责人聪明地退到边缘位置，等着看这俩人还能搞出什么花。
“出门前设想了几种身份。”宋砺拿起咖啡壶，给鹿悠然倒咖啡，小声说：“结果没想到，最后拿了个这么荒谬的身份。”
“话语权很低，还被人轻视。”
鹿悠然耸肩：“没办法啊，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谁叫你遇见他了呢？”
“不过。”鹿悠然感受到负责人探寻的目光，故意托着腮，凑到宋砺跟前，用指尖轻轻挑了下他的下巴：“看你装小狼狗也不错？”
“按照这样的设定，今天你跟我来这儿，应该就是因为看到面试者里有太多帅哥，生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跟过来宣示主权。”
“想想还挺有趣。”
听着鹿悠然的大胆发言，宋砺握住她的手：“原来你喜欢玩这个。”
“记住了。”他沉下声音：“以后多陪你玩角色扮演就是了。”
感受到男人话语间的意味深长，立刻噤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一本正经地翻看面前的面试资料。
其他几位面试官陆续到齐，并和艺人经纪部的负责人一样，默认宋砺是鹿悠然包养的小狼狗。
一切准备就绪后，面试正式开始。
由于鹿悠然本身是唱跳爱豆出身，所以这次工作室招收新人范围也主要集中于此，参与面试的都是年轻漂亮的男生女生，会唱会跳，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
在鹿悠然收到第五次近似于拨撩的夸赞时，宋砺有点坐不住了。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冷脸皱眉，倒真像是个被冷落了的小狼狗。
“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问面前刚满十八岁的年轻弟弟：“舞跳的一般，唱功也不出众，拍马屁的技术倒是一流。”
“别吓到孩子。”鹿悠然用眼神警告宋砺。
宋砺自动屏蔽鹿悠然的信号，继续和男生较劲：“还有别的才艺吗？”
男生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半天，眼神在鹿悠然和旁边那个男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才怯生生开口：
“姐姐，你看他啊。”
浓浓的茶味扑面而来，男生眨着无辜的狗狗眼，不断加深告状的程度，试探鹿悠然的底线。
“姐姐。”男生黏着嗓子：“我是在和你沟通，他突然就打断，一点礼貌都没有。”
说完，还故意用看似小声，实际上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暗戳戳嘲讽：“怕不是年纪大了，到更年期了？”
被网上说了那么久的老丑男，但这还是宋砺第一次被人面对面说老，他一口气梗在胸口，脸色愈发难看。
鹿悠然在旁边看热闹看得起劲，捂着嘴看看男生，又看看宋砺，强忍着不笑出声。
她用手机打字：
[你刚才的样子，还真的很像上位不成还被别人嘲笑了的男小三儿。]
[你们两个吵架的样子，真的很像小三小四在打架哈哈哈哈]
[怎么办？我感觉还挺爽的，要不你再和他吵几句？]
宋砺看完鹿悠然的消息，投去无奈的目光。
“一点心都没有。”他低声教育。
鹿悠然眯了眯眼，摆手示意男生出去。
感觉到身旁某人情绪低落，鹿悠然告诉助理，面试暂停十分钟。
屋里其他人都识相地走开，鹿悠然用肩膀撞了下宋砺，笑道：“真生气啦？”
“宋总？”
“宋砺？”
“砺砺？”
冰山脸终于有一丝松动，宋砺到底还是纵容鹿悠然，捏捏她的手，劝道：“少招点油嘴滑舌的。”
“你害怕被挖墙脚呀？”
宋砺顿了下，还是选择打直球。
“嗯。”他愈发熟练地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怕你哪天真的被他们骗走。”
“不会啊。”鹿悠然也不介意给宋砺更多安全感：“他们都是一群毛头小子，除了会唱歌跳舞，哪哪都比不过你。”
“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好吧？”她说：“尤其是和你在一起久了，都被养刁了，哪还能接受别人？”
最后一句直戳宋砺心窝，他看着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鹿悠然，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鹿悠然反射弧有点长，愣愣地和宋砺对视，好一会儿才脸红起来。
“你太可恶了。”她用整理桌面的动作缓解尴尬：“刚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记住！”
“那你一会儿多看看这群毛头小子。”宋砺终于占据上风，趁机逗弄炸毛的漂亮小猫：“对比出真知，看完他们，才能更深刻地明白我的好。”
“你最好了。”鹿悠然忍不住阴阳怪气：“单看年龄，就非常好。”
宋砺还没来得及说话，樊芒便敲门进来。
“宋总。”他弯腰伏在宋砺耳边：“宋佩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您最好回公司一趟，相关负责人在等着向您汇报。”
宋砺点头，起身的同时整理好西装。
“我有事要回公司处理。”他对鹿悠然报备：“你结束后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好。”鹿悠然点头，同时看到艺人经纪部发来的消息。
[Colin在来的路上遇到一点意外，可能需要被排在最后一个面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