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同看了眼季骁虞此刻的表情, 马上机灵的放碗。
他怕再晚一步,自己女朋友的狗命就没了。
何同:“不好意思啊老板,吱吱她不是故意的, 其实没亲到,真, 真的。”
季骁虞:“是吗。”
何同扭头,小声逼逼:“就,就小碰了下嘴角,我也没有吃醋哦,我是觉得男人还是大度点好, 谁叫她们是女孩子呢, 您说对不对……”
季骁虞:“……”
就是说,为什么一定要引狼入室?
他早点回来不就行了,就几个小时,宋舞一个人待着也不会怎么样。
何同自觉头上跟季骁虞一样,有点绿,可怜巴巴问:“老板, 你不会怪吱吱吧, 她醉了什么都不懂。”
季骁虞忍无可忍的道:“滚。”
何同鞠躬,“得嘞, 我去给老板盛饭。”
季骁虞确实从傍晚到现在都没进食, 他眉眼一动,冷哼一声。
何同头也不回地就往厨房跑去,半路又回来,这次不忘把醉迷糊的徐惠之一起扛走。
客厅一时间只剩季骁虞跟宋舞两人。
锅里的食物还在沸腾, 烟雾缭绕, 季骁虞忍耐的扫视一圈现下的环境,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有外人到他家里来的原因。
会破坏原有的规矩,他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直到手上被人轻轻拉了一把。
宋舞跟小媳妇似的,不知不觉又滑跪在地上。
目光盈盈,面颊通红,乖巧文静地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不坐下来呀。”
在季家没有席地而坐吃饭的规矩,季骁虞虽然行事随性不羁,但有些家教还是不错的。
他这的客厅第一次被人当成饭桌使用,已经够让他不爽了。
然而宋舞一副很期待他坐下的样子,季骁虞即使冷着脸,却还是顺着宋舞的力道屈膝弯腰。
似乎想到什么,宋舞把自己屁股下面坐热火的东西抽出来,推向季骁虞,“这个给你,你用,你用。”
那是个枕头,宋舞拿它不断怼着季骁虞的腿,半天后疑惑地弯头,“屁股呢,屁股哪里去了?”
季骁虞这才无奈抬了下臀腿,让宋舞把抱枕塞他底下。
他以为这就完事了,然后就看到做完这一切的宋舞,正咬着指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望着他。
“……”季骁虞跟她对视有四五秒,莫名领会了一种无语的状态,“谢谢……?”
宋舞羞涩地低下脑袋,朝他鞠躬,腼腆含蓄地说:“你是客人,应该照顾你的呀,不用谢我。”
季骁虞:“……呵。”他很确信宋舞是真的醉了。
何同端着碗筷的手一抖,对上季骁虞冷唳的目光,听他质问:“你给她们喝了多少酒,能醉成这样?”
宋舞已经把自己当做这的主人了,连他季骁虞都是来拜访的客人。
何同很冤枉,“不是啊,是她们看冰箱里有你常喝的奶啤,觉得有奶就不会醉自己偏要喝,我拦都拦不住。”
说好的浅尝几口,后面不知道是谁带头,一下变成豪饮了。
何同幽幽道:“老板你没回来前,宋小姐还把我女朋友说哭了。”
季骁虞就跟被小孩告状的家长一样,夹菜的手都顿住,疑惑而好奇地朝何同看去。
宋舞很乖地依偎在他身旁。
何同见状,声音大了点:“真的。”
季骁虞:“她说什么了?”宋舞会是那种把人说哭的人吗?
何同忸忸怩怩,“倒不是什么狠话,就是相互聊了聊家常,原来宋小姐从小到大都过得挺不容易的……”
太酸楚了。
何同替季骁虞调查过宋舞的背景,但那只是表面,没有深挖。
二人都只知道宋舞与宋鸿芸的母女关系,小学到大学读哪个学校,身边亲人有哪些。
另外知道一点她出生父不详,在福利院待过几年,却不清楚她是被遗弃的。
上学了,别人父母双全,就她没有。
家长会宋鸿芸从来不去,不是梅鹤年,就是宋舞她自己。
还有中学时候的转校,也是因为在校内受了很大的欺负。
她的物质或许没有短缺,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但她精神上的爱意,永远贫瘠匮乏。
何同:“宋小姐好像很羡慕老板。”
“什么?”
“她问我们,是不是大家都喜欢你,所以才围绕在你身边……”
因为只有被爱的人,才能活得肆无忌惮。
季骁虞看起来一点也不缺爱,跟他肥沃的精神土地相比,宋舞那的,瘠薄得生长不出一棵草木。
何同说到最后,对这样猜测宋舞的心态,感到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点这样的感觉而已,宋小姐好像羡慕得要死,这样其实会活得很累的……哎,就当我是胡说!老板你跟宋小姐在一起那么久,应该比较了解她才对……”
季骁虞瞥向身旁的宋舞,她看着清醒,实际上醉了,对旁人的议论左耳进右耳出,才是真正游离在外的模样。
她真就那么想的?羡慕他?
吃过饭,何同善后,收拾残局。
季骁虞将宋舞扛到楼上去,并对下属道:“晚了,自己选间客房住,明天张嫂回来上班,剩下的交给她清理就行。”
“你同徐惠之早点休息,让她多陪陪宋舞,她请假扣的薪水我来负责。”
何同惊讶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隔了很久才有所反应,这算不算是老板看在宋小姐的份上,才允许他们留宿的?
原来一个人固守的规矩,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当然前提是,要有一个不可抗力能使其动摇的因素存在。
这一晚,宋舞的精神面貌比季骁虞预料中要好。
他嘴上说着人渣,对宋舞的做派还算良心。
“先洗澡。”把她弄回房间后,季骁虞在浴室里要帮她把衣服都脱掉。
然而宋舞怎么都不肯脱。
季骁虞皱着眉道:“不洗澡怎么办,你臭死了。”喝了酒又一股火锅底料的味道,她难道就想这么上床睡觉?
宋舞摇头,手扯着衣服,跟季骁虞像拔河似的,口里支支吾吾,“不,不能脱……”
“在我面前怎么就不能脱,”季骁虞捏住宋舞的下巴,让她对着自己,“你看清楚,在你跟前的人是谁。”
他以为宋舞将他认错成白日里那些想要侵犯她的人了,所以才充满戒备。
可宋舞还是不愿意,甚至伸手推拒季骁虞,“你走,你走。”她不让季骁虞在浴室待着。
“你自己洗?”
宋舞点头。
“不行。”
季骁虞怎么都不信她能处理好,万一她泡澡浴缸里失去体力,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我先去门口,衣服你自己脱,待会我帮你洗。”
他第一次伺候人,希望宋舞自己能识点抬举,别还什么羞。
“再说你浑身上下我哪没见过。”
季骁虞右脚刚踏出去一步,还没到门口。
就听宋舞委屈巴巴道:“他们会觉得我骚,然后欺负我。”
季骁虞抬起的脚落地,身形定在原地。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欺负我?”
“哪个他们。”
宋舞:“他们就是坏人,还有你。”
季骁虞背对着她,幽幽问:“我怎么了。”
宋舞:“你也说了,你跟好多人说我……”她蹲在浴缸旁,扬起一抹羞涩又僵硬的微笑,“你说我是很骚的女老师,这样不好。”
她鼓起勇气看了眼季骁虞的背影,还好他没有回头。
宋舞才得以轻松的低头,拨弄水花,喃喃重复,“不好,不好,会被其他人笑话的。”
“我不喜欢。”
季骁虞面色不是很好看,要说刚才是隐忍纵容的那种表情,此刻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缓缓回头,凝视着宋舞,“我跟谁说的。你听见了?”
宋舞瞬间噤若寒蝉的望着他。
季骁虞居高临下,睨着她。
宋舞逃避地扭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季骁虞:“不说就别洗了,今晚也别睡,在这给我待一宿。”
好凶,他语气好凶。
宋舞一下被季骁虞吓得抖了抖。
“说不说?”
面对宋舞像蚌壳一样的嘴,季骁虞难免动了粗,他大步走回来,将宋舞拽到跟前,掐住她的双颊,强迫她说出来。
最终,宋舞因为吃痛,忍受不了他的劲儿而吐出两个字,“手机。”
季骁虞记忆力不差,他确信自己从未对外说过这种话,宋舞说是在手机听见,那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盯着她沉沉思量,又觉得她不会撒谎。
那就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宋舞在对他隐瞒。
也可能跟她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小伤有关。
显然,这个时间和这种情况下已不好再多问,季骁虞松开宋舞,这次没再退让一步,逼着她脱了衣服为她擦身。
到私密入口的地方时,宋舞产生了跟刚才一样的抗拒羞涩的反应,季骁虞忍着火气让她自己来。
浴室里的香气如同迷魂药,往他鼻息里钻,明明是早已有过深入接触的关系,此刻季骁虞却特意避开眼前的春/光,似坐怀不乱般,眼观鼻,鼻观心。
而在他身下之处,却明显地支起一个帐篷。
“好了没。”季骁虞等待太久,逐渐失去耐心。
宋舞坐在水里,很仔细地给自己擦拭,她觉得身上好脏,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看不顺眼,怎么会那么脏呢。
胸前那一片被她一只手捧着,另只手把皮都擦红了,季骁虞瞥过来时,刹那间误以为那一抹红珠子是雪地里绽放的梅花苞。
他眼皮跳了下,动作比意识更快地按住了宋舞的手。
季骁虞稍稍用力,就拿走了宋舞手里的毛巾,眼神滚烫,声音低沉,“我来帮你。”
昏暗的室内,没开灯的床垫上。
宋舞像鲤鱼打挺般,挺直了腰身,双手攀着季骁虞的肩膀,与他拉开距离,如濒死般颤抖、喘气。
季骁虞从被子里,由下往上钻出来,打开台灯,露出一张眉若刀裁,目似点漆,因长期不透气而憋红了的俊脸。
他按住宋舞的人中,让她爽过以后呼吸能更通畅一些,然后一摸床单。
好极,都湿透不少。
但深夜时间,季骁虞懒得再换床单,于是拿了浴巾回来垫着打湿的地方。
他给焉了吧唧,累得睁不开眼的宋舞喂了口水,自己再把剩下的喝光。
觉得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第一次给人口,季骁虞摸着嘴皮回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适应的心理反应。
等到凌晨三点多,才躺回宋舞身边,抱着她沉沉睡去。
上午。
一觉醒来,宋舞头痛欲裂,回想起昨日整天发生的事,瞬间掀开眼皮。
宋舞不喜欢睡枕头,她脖颈下的是季骁虞睡过的,上面有他男士洗发水的香气。
她身旁位置已经冷了,这说明季骁虞离开多时了。
而这个时间,宋舞也应该在公司上班了才对。
可惜就是到了十点多钟,季骁虞不仅没喊醒她,就连手机也帮她关机了。
宋舞只得起床收拾自己。
客厅里,正在打扫的张嫂看见宋舞下楼,抬起身招呼,“是宋小姐吗?我是张嫂,季先生交代过我,等你醒了,让我告诉你,他帮你请假了,你可以暂时在家休息几天,不用急着上班。”
宋舞心头紧绷的情绪莫名一松,她其实状态恢复得没那么快。
尤其想到第二天该怎么面对公司同事和异样的眼光,宋舞便忍不住逃避,当从张嫂口中得知季骁虞帮她做了个决定后,宋舞不仅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甚至觉得紧绷感没了。
可是责任心又驱使她,“年末了,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去的话,那些工作都要归其他老师,要给她们添麻烦了。”
本身她在机构最近人际关系也不好,印象也在变差,如果继续这样搞逃避下去,不管不顾,宋舞可以想象出分担她工作的同事会对她有多少怨言。
“你想去吗?”徐惠之端着盘子出现,她鼓励宋舞,“不要怕,你要是想去公司,我陪你啊。”
宋舞想起昨晚跟她一起又哭又闹的一幕,很不好意思地道:“吱吱,你还在啊。”
徐惠之:“本来是要去打工的,谁叫你那位季先生为了让我留下照顾你呢,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宋舞,我今年能不能住上大房子就靠你了。”
然后张嫂也说:“虽然季先生还交代过让我看着宋小姐你,最好不要出门,但是你想上班的话,我可以就当没看见,只要宋小姐能偷偷提前回来就好了。”
宋舞:“……好的。”
一个小时后。
宋舞来到机构大楼下,徐惠之紧跟在她身旁,挽着她的手,给了她不少力量。
宋舞无不在心中默默感念,真的,如果不是有季骁虞,有他身边围绕的一群人,又围绕着她,她不会有勇气踏足这里。
她会觉得一出现在这,不管有没有人,不管是不是在看她,都会认为自己是个不该存在这里的异类。
她怕遇到认识的人,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还有脸来上班?”
然而,想象中的指责并没有出现。
异样而古怪的眼光却不少,明里暗里的窥探打量都聚集在她身上,宋舞紧张地抓住衣角。
刚好下课时间,办公室周采采一看见宋舞,只差飞扑过来,“宋宋,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请假了,你身体怎么样,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啊。”
“采采。”宋舞回答了周采采的问题,然后环视一圈,都没在办公室看见秦绌。
她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而在那群人里,对方拿出来的照片,与秦绌给她看的一模一样,宋舞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情,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周采采:“你说她啊,秦绌早上是来了,不过她又请假出去了。”
陈演冰球馆。
门上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
秦绌满头是汗,眼神焦急求助地望向她表哥,面前是朝她伸出手,身形高大气势冷冽,面无喜色的季骁虞。
他嘴唇微张,“手机。”
“拿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