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芸交代给宋舞的任务, 就是哄那位投资人的开心。

  至于怎么哄,她没有明说。

  她对宋鸿芸的用处,就好像只有在这种紧要关头才能展现, 也不知道还能使用几回。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她管, 但宋舞其实能明白宋鸿芸的心思。

  如果不是涉及姨婆的房产,她不会那么快松动的,大概也是出于一种对自己不争的惩罚跟报复,宋舞默默接受并且愿意承受这样的折磨。

  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已非单纯的母女关系,扭曲而且变态。

  站在酒店套房门口, 宋舞大概站了有十分钟之久, 才刷卡拧动把手。

  她进去了。

  初始没见到人,宋舞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酒店房间装潢得不亚于豪华别墅,光看天顶就足以感受到其中的富丽堂皇。

  但最终她还是在靠近阳台的地方站住脚步,一个身形很高大、西装笔挺的男人背对着她,在阳台外边抽烟。

  风灌进屋内, 宋舞发丝被吹乱, 模糊了她此刻的视线。

  就在她把发丝撩到耳后时,对方仿佛发现了她的到来, 已然正面对着宋舞, “谁?”

  宋舞惊讶地看着男人,对方脸上的面具把他的容貌挡去大半,衣领上夹着一个类似于微型麦克风的东西,说出来的话音如同有电流一样, 语调怪异。

  宋鸿芸可没说过J有什么特殊癖好, 宋舞其实除了最早跟过席岳, 就一直在他身边,相当于被保护得很好,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时见到对方这样的阵仗,不免心生疑虑、惴惴不安。

  “介绍给我的人,可没说你是哑巴。”高大的男人走进屋,手里的烟还冒着星火,宋舞压力不小地仰望对方,闻言回神过来,道:“您是‘J’?抱歉,我刚刚以为屋里没有人。”

  然后宋舞发现,男人抽的烟跟季骁虞居然是同个味道的牌子。

  想起季骁虞,宋舞不禁有片刻失神,直到男人一派从容地在沙发上落座,然后抖了抖烟灰,透过面具用深邃的目光打量她。

  “叫什么名字。”

  “宋舞。”

  “知道来干吗的吗。”

  “知道。”

  男人很有兴致地道:“展开说说。”

  宋舞就像被老师突然点名提问的学生,有一阵尴尬,要怎么说才显得合适而不自取其辱?

  对方闲坐着,比起她的不好意思,时不时抽一口香烟,很是坦然大方。

  宋舞这时很想看一看对方面具下到底长着什么模样,但又觉得不看也好,虽然感觉怪异,可比面对真人的相貌和五官,面具带给宋舞更多的是轻松,不会太有压力。

  “不想说,还是不好意思说?”男人问。

  那当然是后者了。

  宋舞不是会调情的类型,她决定把掌控权给男人,由他来做主,“我不知道,但今晚先生您说了算。”

  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是在衡量要将她怎么处理才满意一样,喃喃重复,“我说了算……呵。你还挺有觉悟?”

  “就算上床也行,是么?”

  这太直接了,宋舞不知道该怎么回,但男人很强硬地要求她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是来找开心的,不是来找哑巴的。”

  “你是来陪我开心的,更不是来装贞洁烈女的。”

  男人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手搭在腿上,拍了拍,忽地嗤笑着说:“光说什么都不做,以为1.5亿这么好挣吗。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宋舞看懂了对方的暗示,他要她坐到大腿上去。

  宋舞指甲掐了掐手指上的肉,将携带的皮包放到一旁,然后缓步靠近沙发,以俯视的目光看着注视着她的男人,“您说得对,如果您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话。”

  宋舞想坐沙发,坐大腿还是太冒昧了,她感到羞耻。

  然而,男人在她屁股刚要落下时,抬手盖了上去,宋舞一惊,刚要抬腰离开,就被一只手揽了过去。

  她最终还是坐到了男人腿上,“我看你不像是会出卖身体的人,怎么想到干这一行。”

  男人的说法让宋舞意识到,他应该把她当成这种职业人员了。“我不是……”她张开的嘴,说到一半又顿住。

  其实解不解释又有什么所谓,她现在的处境跟行为,与那些出卖自己的人又有什么高低之分。

  为了母亲换取投资,难道就不算是男人说的那种人了?

  对方诱导她,问:“不是什么?继续说。”

  宋舞:“没,没什么。”

  在男人眼中,宋舞面上浮现出拘谨羞涩的红晕,她低着头,仿佛不适应来自陌生人的触碰和靠近,手也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偏着脸神情讪讪,乌黑湿润的眼珠总是不好意思看他。

  宋舞:“您,真的愿意拿出1.5亿来投资吗。”

  男人:“或许。”

  这是什么意思?宋舞终于看向男人,她看到那双充满复杂意味,又欲壑难填般的眼睛时,莫名心悸无比,有一丝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

  男人:“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做赔本生意。”

  宋舞以为他是反悔了,连忙道:“我母亲应该有跟您协商清楚……”

  “你母亲?”男人重点好像弄错了,居然纠结让宋舞来的人,竟然是她的母亲,他嘲弄道:“介绍人可没说你是她女儿,这算什么,卖女?”

  宋舞:“是我自愿的……”

  为了保住姨婆的房子,她自愿帮这个忙。

  她也想知道,自己还能在与宋鸿芸的关系中坚持多久。

  大概是被她说的话给惊讶住了,男人搂着她,防止她逃离般,手圈在宋舞的胸前,无比讽刺地道:“是吗。你母亲不知道礼义廉耻,你也不知道吗。”

  宋舞脸颊涨红,浑身都臊了起来。

  男人不过说的是实话,宋舞却如同被唾骂了一顿,难以抬头。

  她想从他身上离开,而箍着她的手力气太大,宋舞动弹不了,她窘迫地解释,“只是,确实有难处……”

  这是宋鸿芸的办法。

  宋舞确实可以不去理会,但是关系姨婆,她又过不去心里那关。

  所以面对羞辱,和对方嘲讽地看着她的视线中,宋舞放弃了表明这里面的言不由衷。

  说再多也没用,不是谁都能理解她,说不定再旁人看来不过是场笑话,她确实作践了自己,被言语冷嘲都是应该的。

  再开腔时,宋舞眼里隐隐有了湿润的水渍,显得她眼神越发明亮,莹莹有光。

  她竟还拉开嘴角,微笑了起来,只有眼眸才看得出她的悲伤忧郁,“您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懂礼义廉耻。”

  “那今晚您还想要,我这样没有礼义廉耻的人陪吗?”

  这一刻,仿若郁郁寡欢的宋舞有着非同凡响的风情,她坐在男人身上的分量又轻,没有放浪不堪的言语勾引,浑身就已携带吸引人娇怜的气息,让人有想要将她就地发落的冲动。

  “宋鸿芸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男人眼中并没有怜香惜玉的神色,他捏住了宋舞的下巴,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逼问,“你就没有为你自己打算过?做个明白是非,不自甘下贱干干净净的人很难吗。”

  宋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他们今晚不过是见的第一次面,为什么还会看不惯她的作为呢,即使这样,于他又没有损害,男人为什么这么在意?

  宋舞怔忪地问:“你是谁?我能不能知道您的名字。”

  男人冷笑:“一夜情还需要知道什么名字。”

  不是的,是他给她的感觉越发熟悉,但看不到脸,声音又有改变,宋舞根本不能确认,她甚至试探地想要伸出手,摘下对方的面具。

  手很快被男人一把拽住,“别乱碰,该你碰的,也不是这个地方。”

  宋舞明显感觉到对方有反应,登时僵硬地停下动作。

  “你喜欢陪男人是吗。”男人不再多与她废话,打了下她的臀,示意宋舞起身,“去洗澡,房里有备用的衣服。过了今晚,我会让人把钱打到你母亲公司的账户上。”

  “该你讨好我的时刻到了。”

  男人:“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花上一亿的本事。”

  宋舞强忍难堪,被对方推了一把,在男人威逼利诱的注视中,缓缓朝着房间里的浴室走去。

  就在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上目光,“您刚才问我为什么不能做个不自甘下贱、干干净净的人。”

  宋舞说:“我早已干净不了了,不是所有的花都生长在阳光下,在黑暗中活着也挺好的,您会是我第二个男人。”

  “第一个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宋舞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场无法避免的□□即将发生。

  她没有退路了。

  在浴室里,宋舞脱光衣服盘好头发,站在花洒下方冲刷身体,白雾一样的蒸汽很快笼罩整个空间。

  就在她涂抹沐浴液的时候,门锁开了,宋舞恍惚听见有人进来,耳边水声不断,脚步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但她不敢扭头去看。

  就像明知道背后有人,宋舞在此刻浑身光溜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

  她忘记锁门了,也是大意了,以为对方至少不会在这种时候进来浴室。

  然后宋舞就听见皮带落地,衣服脱落的声音。

  男人把淋雨的门拉开了,跟着脚步沉稳地走进来,宋舞心跳加速,仿若冲出胸膛,一双手紧接着环住她的腰,贴着宋舞的后背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