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摇端着菜：“你好，这里方便坐人吗？”
“方便的方便的。”倾九忙不迭拉开椅子，“前辈请坐。”
白扶摇脸上化着淡妆，似乎是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嗯？栀子香？是我的信息素泄露了吗？
倾九抬起手闻了闻自己手背，并没有味道。
看来是白扶摇身上的味道。但是这股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来不是omega的信息素。
白扶摇用筷子夹起一团饭，余光却默默地看着她。
身上的栀子花香尽量贴近了身边人的信息素，是栀子味的抑制剂。她看倾九好像终于琢磨出来的样子不由失笑：“怎么了？”
“没，”倾九揉了揉鼻头，没有隐瞒，“刚刚闻到了一股花味，以为是我没控制好信息素。”
“你的信息素是栀子花的味道吗？”白扶摇佯装惊讶，“那可真巧，我很喜欢栀子的味道。”
齐梦兰吃完饭和两人道了别，虽然吃瓜很重要，但是早点把舞练会更重要！
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她说她很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倾九的脸蹭地就红了：“谢谢，我也喜欢，但是好像大部分人都觉得花味比较低级。”
她看着快吃完的饭，一粒一粒地夹起餐盘里的玉米粒。
这时候的倾九还没有去信息素匹配中心做登记，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味道是S级。白扶摇也是S级。
“去做个检查看看？也许会有惊喜。”
“嗯。节目结束后就去。”她没说自己有点不敢去。她害怕自己的等级不够高。传言说白扶摇的等级是S级。
……
一阵沉默。
“前辈呢？做过检查了吗？”倾九试图打个补丁，继续和白扶摇聊下去。
“做过了。申请了匹配，但是匹配到的都不喜欢。”白扶摇偷偷瞄着身边人的动作，不出意料地看见她夹菜的动作停了一瞬。她又在怀疑自己了。白扶摇轻轻摇了摇头，“你要是吃完的话就抓紧时间去练习吧，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好。”倾九吃完最后一粒玉米，端盘子时她偏头看了眼白扶摇点的菜。
是牛肉黄鱼鸡蛋和生菜。还有一杯牛奶。
高蛋白食物。
她径直走回练习场地开始练习。白扶摇都亲口鼓励她了，她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你要什么时候回去睡觉？”齐梦兰猛灌一口水，尽管有空调，大家的练习服还是湿了又湿。
倾九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动作：“可能也不睡了，也可能会在这儿睡一小会儿。”
“是大家的努力激励了你吗？！”
“确认受到了激励。”她含糊着，没具体说是大家还是某个具体的“她”。
齐梦兰说了两句就继续去练习了。大家都在努力练习。
根据倾九的观察，大部分人已经学会了曲调和舞蹈，只剩下需要大脑记忆的歌词。一部分人开始教那些还不太会的人。主要有三个小队：一个以蒋沐为首，一个以黄奕然为首，还有一个是……夏芸？
也许这在后来剪辑会看起来像一场舞蹈区、歌唱区和空白区的之间的争斗。
不过此时大家只是在互相帮助。
倾九没忍住再打了个哈欠，她确实是有点困。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今天受到了精神和体力的双重疲惫。
“还好吗？”
耳边传来一道满怀关切的声音，倾九一个激灵转过头去，是白扶摇。
“吓醒了吗？”白扶摇撤开一步距离，朝她笑着，脸上带着淡妆，是令人惊艳的美。
倾九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醒了，前辈也还没睡吗？”
“陪你一起啊。”
“嗯？”倾九怀疑自己太困了出现了幻听，“我？”
别说齐梦兰觉得她和前辈有一腿，就连她自己都快以为她们有一腿了。
白扶摇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已经成了人群的焦点了。
她转过头面向大家：“我给大家点了杯咖啡，大家先喝一杯吧，主题曲测试完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她的助理走了进来，推着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三个箱子。
大家都围上去选起了咖啡，只有倾九还站在原地纠结：是打个盹呢，还是喝前辈请的咖啡呢？
她不太喜欢咖啡的苦，在同为提神的饮料中，她更喜欢喝茶，可是这是前辈请的诶。
正当她准备抬脚的时候，手被拉住了。
手上传来一整微凉的触感，她回头一看，正是笑着的白扶摇。
“你喝这个吧。”白扶摇送开手，把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杯子是橙红渐变，像是傍晚的云霞。
倾九知道，这是白扶摇的应援色。
“给我吗？”
直到她看到白扶摇肯定地点了点头才接过保温杯握在手里：“谢谢。”
眼看咖啡都拿得差不多了，自己的保温杯也送出去了，白扶摇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个什么理由留下来。
“我先走了。”她转身走向助理，背对着倾九挥了挥手，好歹维持住面部表情。
自重生回来后已经五天了，在这五天里她一直逼迫着自己维持正常的生活，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有问题。
幸好醒来的时候已经敲定了这个节目的行程，让她知道过几天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可是见到了却发现自己更不满足了。她想念她的手、她的唇、她的体温……
颈后隐隐后发热的迹象，白扶摇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躁动，径直走出这片练习室。
倾九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感到对方是脆弱的。
脆弱？白扶摇吗？
心口有一些闷。她握紧了手里的保温杯。
等人不在视线中后，她才反应过来，打开保温杯。
杯盖上显示的温度是39度，显然是放了一会儿才倒进杯子的。她试探地尝了一口，是绿茶。茶味香浓，令人心旷神怡，赶走了刚才的睡意。
只是不知道，白扶摇怎么会知道她的喜好，并且特意为她准备茶。
她抬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的大门，心里有些恍惚，难道是自己以前在采访节目里说过？那白扶摇看了自己的采访？
感受到自己恢复了的精气神，倾九抓紧时间重新开始练习。
不论白扶摇是什么想法，至少目前看来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鼓励自己。
练习室里是看不到阳光的，无法根据阳光的强烈与否来判断时间。
等到七点半吃完早饭的时候，倾九还是没能控制住睡意，就地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了。歌曲和舞蹈已经练习得差不多，偶尔会有一些还不是很熟练的选手来问她，她也会默默地演示给她们看。要是教的话还是算了，她自认自己没有那份教人的能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白扶摇，一袭长裙，编织着略显繁琐的辫子，脸上画的妆比凌晨见到的浓。
倾九仔细感受了下，好像并没有之前看到的脆弱感，反而多了分烦躁。难道是因为之前看的是背影吗？
眼看白扶摇朝她走来，她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前辈中午好。”
白扶摇点头示意，然而她并不好。昨天助理提醒她了：她倒是一厢情愿不顾外界去接触倾九，但是倾九呢？
倾九自然是乐意接近她的，但是会不顾外界吗？
上一世尽管外界有各种猜测，但是她为了倾九的事业，没有提过公开。而倾九也没有提起过公开。
倾九会乐意吗？甚至是，倾九会愿意吗？
本来就失眠，在这种焦虑下更是烦躁。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可是，早上好不容易才吃完饭，中午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来到了节目地点。
本来是想着见一面就好，没想到对方去了食堂。
算了，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反正事不过三，这也才第三次。
“方便坐在这个位置吗？”白扶摇指了指倾九旁边的位置。
倾九拉开椅子：“可以的。”昨晚也是一起吃饭，她已经平静了一点。
白扶摇放下盘子，抚了抚长裙，款款坐下：“晚上有信心吗？”
倾九也说不清是有还是没有，她诚实道：“虽然我很厉害，但是大家也很厉害。”
“嗯。”白扶摇轻轻回应了声，沉默着，脑子里组织着想要说的语言。
等了会儿也没能听到其它话语。倾九悄悄瞄了眼，见白扶摇正认真地吃着饭。
饭里究竟是藏着什么瑰宝，惹得她一直凝视？
“我有一个朋友……”白扶摇启唇。
倾九侧耳聆听，熟悉的开场白，那这个朋友是不是白扶摇本人呢？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白扶摇又停顿了一下，“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称她是B，她自己愿意一厢情愿付出，但是她付出的时候B也会遭受一些损失。”
“在她不知道B愿不愿意遭受损失的情况下，她应该继续吗？”
白扶摇轻轻夹起一块鸡胸肉放进碗里，注意力全在耳朵上。
这个朋友肯定不是白扶摇本人，倾九心里冒着酸：“对她来说，B是很重要的人，那对B来说，她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不过B知道有损失吗？”
白扶摇觉得心里有点酸涩，这股酸涩很容易就辨别出来是倾九的。
酸什么？酸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人吗？
“她应该知道吧，就像你知道我们聊天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有注意到吗？”
倾九抬头，环绕了一圈：“知道的，而且周围好几台摄像机，说不定我们会被放到节目里诶。不过她知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都是很明显的事情。”白扶摇戳着碗里的米饭，叹了口气，“算了，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明明昨天才见到第一面，却总是想着两三年后才发生的事情。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倾九慢吞吞地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等着白扶摇也快吃完的时候，她终于开口：“抱歉，前辈，好像没能解决你的问题。”
“是我不能说清楚。”白扶摇摇摇头，从包里拿出纸巾，“要吗？”
倾九接过。白扶摇连平时用的纸巾也是栀子花味的。
“但是我想的话，有没有办法尽量避免损失呢？”
“避免损失？”像前世那样不公开吗？
一想到那个最终结果的画面，她心里就传来一阵钝痛。
那阵痛传到四肢百骸，快要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