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前言。

  希望恋人能够更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恋人因为不满报复性质地在自己面前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是两回事。

  正如理性和感性经常相互矛盾一样,脑子当然想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缘由,甚至还贴心地列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解决方案,可我仍然感觉自己像个核心突然断电了的机器人一般疲软无力。

  负面情绪对我来说如同常人喝水吃饭一样普遍,可是普遍不代表习惯,习惯亦不代表我就不会被“难过”的情绪触动。

  它像是钝刀子割肉那样,起手的刀子贴着肌理,肌肉先是被冰冷的触觉条件反射地紧绷压抑起来,然后才是皮开肉绽的痛。

  有时候情绪的决堤就在那一瞬间。

  或许是她移开了的晦涩视线。

  或许是她头也不回的转身。

  亦或许只是落差带来的那一点点失落而已。

  恐惧、惊慌、无措、沮丧、无为、自卑、对己身的轻蔑......

  只需一瞬,我便克制不住崩溃的情绪。

  如果说我曾用疾病去比喻绝望,用“病入膏肓”去形容它的模样。现在,我依然只能用“病入膏肓”去比喻这股潮水一般几乎要将我覆灭的、喘不过气的爱恋。

  “喂太宰。”中原中也面色复杂地拍着我的肩膀,给我递来几张纸巾。

  人说,再漂亮的女孩子哭惨了也会失去原本的魅力。

  美人落泪会使人觉得楚楚可怜,完全是人类出于对完美事物的破坏欲而已。

  我可不想在“花枝招展”的情敌面前落了下风,赶紧抓过纸巾使劲地擦拭眼眶,但泪水却仍然像是忘记拧紧的水龙头一样泛滥成灾。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目光带了点审视。

  比起咬牙切齿,我更想立刻离开这里,把自己关在一个谁也接触不到的地方。

  明明是我先出手策划的一切,是我想要调整一下我们两个人逐渐歪曲的相处方式,所以设计谋划的事情。

  顶多是在中样的反应上略微失算了而已。

  可是无法踏出最后一步的也是我。

  这一步,是一个能够构建使我们重归于好的机会的重要步骤。是绝对不允许失误的不容错过的重要步骤。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点丧意。

  就算深呼吸,呼进呼出的氧气也只是让我头晕目眩地恨不得从哪层高楼跳下去一了百了。

  是了,我就是这样不敢主动的胆小鬼,万事无成的懦夫,一个活该在阴影里爬行的怪物。

  我无比清晰的知道。

  我和中样之间离不开对方的一直都是我,而不是中样。

  就算没有我中样也可以活得多姿多彩,或许没有了我的指手画脚,中样反而能活得更加鲜活自在。

  换之,我连自己有什么优点都看不见,完全想不出我的身上有什么是可以令人着迷留恋的。

  换之,若非有中样这根韧性十足的蜘蛛丝垂吊在我的面前,我早就连尸体都不知道四分五裂到什么犄角旮旯了。

  我们的需求是不对等的。

  不对等的需求造成了空虚与迫切需要什么去填补的不安全感。

  那感觉宛如步步紧逼地猛兽,逼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试探中样的底线,在他的退让妥协中感受他对我的心意。

  我在用伤害他的方式来满足自己,中样又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呢?

  被束缚?被磨砺?被如同橡皮泥一样揉搓圆滑?

  耳边有恶魔在低语着劝说我若是真的爱他,不如趁此机会放他自由。

  你看看,你看看。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说我不信任我自己了。

  我们两人之间但凡出现矛盾,总是我先中样一步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真是恨不得能够接触到镜子那一端的自己,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他一声“烂人”。

  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与痛苦。

  像我这样的烂人,不配拥有爱。

  中原中也提高了音量:“太宰治!”

  我回过神。

  中原中也恨铁不成钢地掰过我的肩膀:“只会哭哭啼啼的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混蛋青花鱼!”

  “你们明明互相喜欢,搞成这个样子你也太逊了吧!!!”

  我泪眼汪汪,横竖控制不住且丢脸丢不到我身上,我彻底放弃了挣扎,放开了发达的泪腺,贯彻了一番什么叫做“女人是水做的”。

  “喂喂,你来真的吗?!”中原中也见我眼泪掉的的越来越凶,终于将“太宰是故意的”这个选项排除。

  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当下就心软了,声音不复之前的冷硬:“额......喂,太宰......你振作点,中原......”

  说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尴尬地一顿。

  “那个中原小姐明显也是喜欢你的......”说出来果然更奇怪了。

  服务生:“请问......”

  使劲思考如何才能安慰并且给太宰小姐打气的港口黑手干部:“哈?”

  服务生立刻弯腰鞠躬道歉:“不没什么打扰你们了!!!”

  ——他好凶!!!

  被打断后更加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的中原中也硬着头皮开口了。

  “换位思考一下的话......中原小姐大概在等你的诚意吧。”明明自己也不擅长谈恋爱不如说毫无恋爱经验的年轻良心干部艰难地试图开导。

  别的不说,在此时这个时间段,一句指明了我该干什么的指令可比我自己下定决心来的快多了。

  “我可以办到吗?”我轻声询问,比起问话,音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事情吗?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嗯?青花鱼?”和恋人有着如出一辙的模样的青年露出了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如果是你,你会被挽回吗?”我忐忑地问。

  “啊......”直男如中原中也怎么会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

  他烦躁地将手插进了口袋,凭着本心回答道:“还不到需要挽回的程度。”

  因为那个女性模样的中原中也,很明显的,过于明显的,眼里只有这条青花鱼。

  她们互相相爱。

  非常相爱。

  似乎唯独当事者不这么认为。

  “去告诉她你是怎么想的吧,太宰。”

  “比起对你的失望,她怀抱的更多是对你的期待吧。”

  我鼓起了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宰子视角写来写去就是那一套,有点写厌了(指不知道该写什么好了,感觉该交代的心理路程都交代过了),下一章回到上帝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