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的赵昕听见,立马朝外跑。
站在门前，看见白色的雪。
立马朝着地面扑过去，拥抱了大雪，仿佛就拥抱了整个世界。
王祁放下兵书,跟着跑出来。
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好看。
三个小的玩的极为开心。
宿舍里的程颐也跟着走出来,这些时间,包勉并未询问他艰难的三个问题,这让他感觉到一些安心。
也敢回宿舍了。
最重要的是,包勉仿佛忘记曾经问过他问题。
小孩每日开开心心的,忙忙碌碌的，看的书也很杂,农学跟墨家失传的书都会被他找出来看。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但是看的很快心。
偶尔他想劝说小包勉多看看儒家典籍。
但是，想到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就不是那么敢轻易开口。
程颐站在宿舍外头的庭院里，一小会儿时间,庭院堆满了小孩。
玩雪玩的很开心。
他伸手接住极多雪花。
低头仔细观看。
突然……
不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雪花为何是六瓣。
程颐去寻张载，据说有一东西可以将细微的东西放大,那东西他程颐没有。
也不知道张载有没有。
若是没有能不能接到。
……
小包勉跟赵昕相互砸雪球，不一会儿张敬跟苏子瞻也加入进来。
对于小朋友来讲，下雪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
对于赵昕来说，亲自在雪地里玩更是不敢想象的。
往年他只能透过窗子往外看，然而，透过窗子也不能看太久，宫里的宫女跟太监都非常负责，会担心他被风吹到，会担忧凉气侵蚀,担忧他熬不住。
那时赵曦也还活着。
“活着可真好，健康和活着最好！”赵昕感叹。
小包勉点点头。
开春那会他掉进水里，差点病没了。
那时是真的难受。
他身上穿着的一层层棉衣，是用木棉填充的。
他记得，在睡梦里那个世界，人冬日御寒都用棉被，棉被是棉花的花絮。
棉花……
大宋也有的。
小包勉猛地想起一种叫白叠子的东西。
那东西是非常好的呀！
种出来，做棉衣，穿着更舒服。
小包勉玩着雪球，脑袋继续转了起来。
他身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性格，比如，没什么耐心。
想起白叠子能用来御寒，立马回到宿舍拿着纸笔写下来，让展昭送到包拯手里。
叔父是个好叔叔。
他关爱百姓。
也关爱侄子。
若是知道白叠子能做成软乎乎的棉衣，能让大侄子穿着非常舒服，定然会加速让白叠子在大宋传播开来。
展昭抱着睡觉的统统，悄悄离开国子监。
将小包勉写下来的信函交给包大人时，他见大人脸上带着笑意。
小公子总是这么本事，能让大人轻松露出笑颜。
“白叠子吗？”这个东西他挺多。
是用来当成花观赏的。
价格有些高。
还不好栽培。
但是，侄子说着东西能御寒。
包拯思索起来，产量地可能是种植方式不对，价格高是因为白叠子数量太少。
他记得韩亿府上就栽种几颗白叠子。
似乎可以去看看。
这么想着，起身朝韩家走去。
……
国子监里。
小包勉几个人玩累了，一同往宿舍跑去。
他们宿舍里有火盆，温度不至于太低，休息起来也会更舒服。
这般玩雪中，小包勉竟然还叫了一个同窗的名字，获得奖励，是个强光太阳能手电筒，晚上用起来极为方便。
这么一个东西个头也不大，挂在腰上也不显眼。
雪下了一日就停了下来，
约日时间太阳出来后，直接融化了。
几个年纪小的有些失落。
没雪玩啦。
还好，国子监的夫子说，日后还会有雪。
围在火炉边上，烤着甜丝丝的柿子吃。
小包勉瞧见程颐朝他走过来。
“是不是我的那几道题有答案了。”小包勉抬头用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程颐。
程颐脚步一顿。
答案，答案没有，问题却越来越多了。
甚至快要走火入魔了。
“还不曾，我家兄长这个休沐会到汴京城，先前你说……”
“安排住的地方对不对，休沐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把人送到韩爷爷家里，他家好多藏书，最为适合你们这种爱看书的。”
小包勉开口。
程颐心下几分动容。
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小孩儿要的答案。
但是他依旧热心帮忙。
可真纯真啊！
这样的话，他得早些找到答案，不求三个问题都给解答出来。
最起码得解答出一个来。
时间这般过去。
很快到了休沐。
小包勉跟家里说了一声，就跟程颐一起走出汴京城，二人守在南熏门外头，是不是低头搓搓手。
今年的冬日可真冷啊！
身上穿着好几层都不管用。
他们只是觉得冷，但是来来往往的百姓状态更差，穿的单薄，手上脸上耳朵上带着冻疮，即使这样还依旧在为了生活奔波。
“都说汴京富贵迷人眼，但是，走出汴京，看见普通百姓生活，又觉得富贵不是那么富裕。”包勉开口。
程颐闻言，朝着周遭看去。
“这里是汴京外头，稍稍有些本事的人都已经去内城生活，留在外面的自然是生活差点的，虽说衣衫不够厚，但是到底没冻死人，等来年春日天一暖，冻疮就会愈合，大宋比之盛唐要好很多，盛唐最繁盛的时候，都有人饿死。”
程颐倒不觉百姓多惨，没饿死，有的吃，有的穿。
即使差了点，那也比死了强。
只要日子能过的下去，那就不是太差。
包勉抿了抿嘴唇。
他不觉得这是日子好。
他做梦见识过的世界，大多数人一边吃一边扔。
衣服也是穿上几日觉得走形了，不好看了，就换新的。
根本不会穿打补丁的，更何况这些冻伤。
在他梦境中那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冻伤。
除非去了极北的北边。
小包勉想着这些，再次搓了搓手，呼气儿时还有白色气息从鼻孔冒出来。
这是冬日特有的现象。
“来了来了！”
程颐声音响起。
小包勉挪动一下脚丫子，他的小脚脚都快冻成石头啦。
抬头看去，瞧见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带着一个老仆走在路上，少年头发被冻成白色，靠近些还能看见他微红的耳尖。
这人走进跟程颐说起话。
很快在程颐的带领下，朝着他走过来。
这个人就是程颢啊！
就是那个灭人欲，存天理的二程之一。
人欲那么好，为什么要灭。
这种想法得消灭。
小包勉盯着眼前这个比他大好多岁，能成亲的年纪的人。
开口说道：“我已经跟韩爷爷说好了，你们住他家里就好，他退休以后闲的很，知平五年的进士，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程颢……
对于居住在他人家里，他并不是很赞成。
但是听见小包勉的话。
又立马心动了。
一个退下来的进士。
定然饱读诗书。
这样的人是他想要结交的，想要求知解惑的。
于是跟小包勉寒暄一番，相熟一些后，还交换了名字。
这次小包勉学聪明了。
叫人名字的机会不能轻易用了，二程能活好久，不好改变人生轨迹。
用了就浪费啦。
二人各有打算，倒是相谈甚欢。
一同朝着南熏门走去。
穿过南熏门，行走过往的百姓穿着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很快到了韩府。
小包勉顺利把程颢送到韩亿身边。
上了年纪的人，瞧见后生都会想要测试一番。
韩亿也如此……
越是问答，发现程颢回答的越缜密，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才华，假以时日，定然能金榜题名。
韩亿惜才，原本小包勉借用地方给人住住。
他只是想要给小孩行方便、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天才。
韩亿重新给程颢安排的住址，让人先去休息。
程颐自是跟上程颢去往暂住的地方。
小包勉留下来陪韩亿。
确定程颢走远，程颐对这小包勉夸赞起程颢来。
包勉想到自己的目的。
挠了挠头发说道：“他有些死板，您想办法调整一下，什么灭人欲，存天理的想法，不许有。”
“灭人欲……”韩亿惊讶。
小包勉解释起来。
韩亿……
韩亿有些心动。觉得这东西若是用来统治人的心理，打压人的地位，属实厉害。
若是他是帝王，会觉得这样的想法非常棒，但是，他年纪大了，人也老了，没有当权臣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改变人的思维跟地位。
为臣者，是为国为民，而不是一切为了皇帝。
孟子曾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才是正确的！
前唐的太宗皇帝李世民也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确实，小程颢需要改变。
不然，日后不一定是福！
小包勉见韩亿接手这个活，立马站在韩亿后头给韩亿捶背，夸赞人的话全都用在韩亿身上。
然而韩亿并没有迷糊、
他说道：“你叔父前几日从我这里将我种的几盆白叠子都给带走了，说你会给我说发的。”
小包勉捶背的举动一顿。
扭头朝着开封府的方向看去，叔父，怎么能这样呢！
“白叠子，是好东西！”包勉挠头。
韩亿笑眯眯看着他，是啊，可名贵了，可惜被包拯给带走了。
小包勉叹息。
他决定叫一下韩亿名字，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可以避免的。
“这样，我叫你名字一声，如果你敢答应，我就代替叔叔补偿你！”
韩亿笑着等包勉叫他。
“韩亿……”小包勉开口。
嗯！
韩亿应了一声。
包勉耳边传来系统声音：“韩亿，北宋汉人，生于982年，卒1044，字宗魏，祖籍真定灵寿(今属河北)，后徙居开封雍丘，1002年韩亿登进士第……”
卒1044，那就是明年哇。
小包勉抬头，小脸惨白，他视线落在韩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