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范是个非常有自主意识的人。
别人说服不了他，官家现在支持，他又强烈的想要变革，即使知道未来艰难,依旧在这条路上走着。
韩亿收回心思,继续给小孩儿们讲解知识。
他本身当过宰相,时不时会添加一些时政让这些萝卜头们分析。
课堂时间匆匆过去。
很快到了小孩们用饭时间,韩亿结束课堂,他走到室外。
一屋子的小孩儿们成群结伴的朝着饭堂走,小包勉刚走出学室,看见外头等他的韩亿。
“如何，讲的不错吧！”韩亿眼里带着得意,他问小包勉。
包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应该算是不错的吧。
比之前那个好,他点点头l:“讲的极好。”
韩亿瞧见包勉点头，乐呵呵笑起来：“我现在可真忙啊,上午给你们讲课，下午还得回去卖臭豆腐去,一日时间安排的满当当的。”
说完笑呵呵的离开。
包勉盯着韩亿背影。
如果他没有猜错，韩亿他是在炫耀吧！
这，炫耀什么？
摆摊有什么好炫耀的。
包勉不理解，并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饭搭子，几个人凑到一起后，一并往饭堂走去。
几个人吃着饭，还能听见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儒生对新政的慷慨激昂，反对姿态极为明确。
少数几个支持新政的，刚一冒头,就被反对的人合伙功绩。
从引经用典发展到拳脚相对。
随即，流血事件发生。
几个人撸起袖子对着支持新政的学子按起来打。
小包勉见势不对，立马跑去找教谕告状。
他瞧见反对新政的教谕立马跑的远远的，瞧见支持新政的，这才说了一下情况。
教谕带上几个人急匆匆赶过去，终止这边的大闹。
然而这只是开端。
后续时间愈演愈烈。
类似情况随处可见。
就连来国子监教书的韩亿都脸上的笑容都渐渐缺失。
他下课后，站在庭院里，抬头仰望天空。
此刻天气灰蒙蒙的。
大宋官学都这般激烈，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小包勉再次跟在韩亿身后：“您该不会，不想干了吧！”
他仿佛是韩亿的嘴替，说出韩亿的心声。
韩亿摇晃一下脑袋，伸手盘起小包勉的小脑袋，初秋微微有些凉，摸着热乎乎的脑袋手感非常不错：“虽说有些冲动，但全然不会这般行事，活到我这个岁数能见到更多的此类事情，小小风波罢了，不至于。”
小包勉呼出一口气。
他还以为他又要换教谕了。
这可不好。
不兴换来换去的。
“听说好些地方发生了械斗。”他在国子监，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了解的非常有限，知道的事情都是围观两派对抗得到的。
只是这些就能知道外头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是啊！”韩亿点头。
这是会得罪人的事情。
没几个人有胆量敢扛起来。
真真是后生可畏。
眼下官家似乎有些动摇，原先官家愿意改革是因为发现了大宋如今制度的弊端。
但是此刻，演化的如此激烈，官家那边怕是会动摇啊！
这些日子，不少人去宫里跟官家说外头被新政折腾的如何不聊生，如何混乱。
范仲淹等人日日进宫。
向上说明情况。
同时努力稳住官家那容易动摇的脑袋。
还好官家也知道变革需要的付出的代价，眼前这些，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跟小包勉说了会儿话，韩亿赶紧回家去。、
他若是回去晚了，家里的臭豆腐能被韩纲偷吃了。
目送韩亿离开。
小包勉再次感觉到改革不仅对国子监有影响，对他也有影响。
他还曾看见苏子瞻跟人斗嘴呢。
苏子瞻年纪跟他相仿，但是性格非常的直率，而且他看问题角度确比较刁钻，他从一些地方里知道变革不仅是动摇了上层根基，而且还挑起两阶级的矛盾。
底层百姓因为变法，并未得到任何好处，甚至也陷入困境中。
此刻也觉得变法来势冲冲，冲击的并非想要击垮的阶层。
而且，他胆子大。
但是听见有人争辩，就会自己凑上去跟人争。
这些日子下来还挨打不少次。
因此还得了反对变法一派的好评，然而，他似乎有些东西在身上，跟着反对派玩了几天，听见反对派骂范仲淹，反而护着范仲淹。
于是，苏子瞻小小年纪，在国子监还有些名头。
反对派也好，变革派也罢了，都不喜他。
但是他过的照旧恣意。
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心大的很。
跟包勉一起玩，还会找包勉诉苦总归心大的很。
小包勉……他叔父也是支持改革一派的啊，苏子瞻跟他说这个，还真不怕挨打。
苏子瞻诉着诉着，开始问包勉会不会做小食，话题瞬间就偏了。
他想吃味道好些的饭菜。
包勉，他会呀。
他都给叔父做过吃食。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有天大本事，在国子监这边，他都发挥不出来。
“你以后莫要跟人争辩了，这些日子好些学子打红了眼，甚至连教谕都敢打，好些人被遣送回去了，你再掺和，若是碰见失了理智的，怕是连你一起打。”包勉瞧着苏子瞻。
想到系统给他说过的苏子瞻未来。
若非有个天赋出众的弟弟，他这样的性格，怕是会被人给扔到山窝窝里，再也不给出来机会。
他们是朋友，他这么推崇新政。苏子瞻都敢还跟凑上来说新政弊端。
那些弊端……
包勉自是知道的。
但是，大宋呀就需要一剂猛药。
他们是朋友，自是不会因为这点立场就打架。
而且，他们都还小没有利益之争。
可以心平气和的辩论，但是其他人，尤其是利益受到威胁失了智的，可怕极了。
最重要的是，苏子瞻的观点永远都那么的不合时宜。
不管跟谁一派都会遭受排挤。
想到苏子瞻日后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被贬经历，再看此刻思念美味的苏子瞻，莫名的，小包勉觉得，苏子瞻会按照系统给出的未来一步一步走。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他为何没跟你一起过来。”
“对呀，我要来读书，他想偷跑过来跟着我。”
“那为什么没跟上来？”包勉对苏子瞻的弟弟也好奇。
从系统给出的信息里，可以得出一些结论，那就是那位也是超牛的人物。
这么一想，小包勉震惊了。
他身边围绕的人，一个个都了不起啊！
他如果太平庸了，似乎是对这个圈子的不尊重。
“跟上来了，还去杭州溜达一圈，被我爹给逮回去了，我现在六岁多，他小我两岁，四岁呢，国子监不要。”苏子瞻说着还有些遗憾。
明明好朋友包勉都偷偷带着妹妹来读书，他把弟弟偷渡过来有问题吗？
大家都是有弟弟妹妹的人。
都怪家里的老爹不了解汴京风向。
小包勉听着有些遗憾，若是苏子瞻的弟弟跟过来，他就有多了一个了不起的朋友。
赵昕见包勉跟苏子瞻脑袋歪到一起。
立马凑了过来，强势参与话题：“你们在说什么？”
“说新政……”苏子瞻开口。
包勉点了点小脑袋，对的，说的是新政。
赵昕看一眼包勉又看一看苏子瞻：“你们说说，我听听。”
沉迷读书的王祁凑了过来。
他对新政不新政的不感兴趣，他想学习当大将军排兵布阵，但是他发现国子监里一本跟打仗有关的书籍都没有。
想要了解情况都没办法。
那些兵书呢？难不成大宋不需要武将？尤其是现在敌人环绕啊，是时候出现一些会排兵布阵的了。
但是国子监这么大的地方都找不到，不理解。
于是只能参与话题。
几个人再次因为新政说起来。
程颐回到宿舍后，面对的就是五个小脑袋凑到一起的现状，明明都还那么小，但是说起新政来头头是道，鞭辟入里，角度神奇。
程颐走到自己小书桌前，拿了些纸笔，往国子监莲花亭走去。
程颐进来又出去。
打断了深入讨论的氛围。
几个小脑袋往外瞅一眼。
话题骤然改变。
中心人物变成了程颐。
小包勉听着叽叽喳喳的一片，想到日后程颐的作为，想说什么，又突然发现，在座各位都非常有本事啊！并不比程颐差多少。
也不对，程颐的学术思维，影响是更多范畴。
什么灭人欲！
不行不行！
对美食的渴望也是一种人欲，为何要灭了。
想到后世人或许要遵循程颐的学说过日子。
包勉的胃就疼起来。
只是，他还不知道如何改变一个人。
算了……
等他长大以后再说。
这般，九月匆匆过去。
十月如期而至。
小包勉有了再次叫名字的机会，对休沐有了期待。
他想回家带统统去。
好些日子没带着，总觉得双手空空不对劲。
如此，休沐到来。
小包勉朝着自家奔去。
到家之后，发现树上的枣子没啦。
就没啦！
他上次回来还有好多呢。
“天气骤然变冷，枣子都落了，我给晾晒起来，晚上给你蒸枣糕。”
吴氏见包勉盯着枣树，一副错愕小表情。
笑着说道。
包勉慢吞吞点点头。
一阵吹过去，天更凉了。
他似乎又长高了一节，吴氏拿出去岁包勉穿的衣服对着小包勉比划比划，按照原来原来的计划是要把衣服给接一段，这样就可以继续穿下去。
然而现在的包勉已经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人。
再穿这样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合适，那地方的人穿的都好，有几个贫寒出身的，但是那些人学问又极好。
吴氏放弃节省打算，去外头买了两身新衣服。
小包勉换上新衣服，立马朝着开封府跑去。
他得跟叔父好好聊聊天，方便了解现在的情况。
时政应该自小就关心。
十月已经是秋末，外头的柿子开始发红。
柿子熟透也极好吃的呢。
如果没算错，种植在南边的土豆辣子跟西红柿也快到收获时间了。
得去问问叔父。
小包勉瞧见发红的柿子，脑子里蹦出柿饼，炸柿子糕，天天柿子卷。
好吃得嘞！
柿子还没熟透，小包勉脑子里已经闪过诸多吃法。
好些都是在汴京市面没见过的呢。
都是晚上睡觉在另一个地方学会的。
吴氏瞧着包勉抱着小统统蹦跶出去，转而忙活起来，如果她没算错，卢方从松江运来的货物快到了。
卢方过来，那岂不是会带来好些海味儿。
期待！
上个月上新了泡面，引来一批客人。
加上多了个御厨，生意越发好了。
对面李家酒楼再次冷场子。
但是不能松懈，既然食客们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会推出新品，这个月也得推出。
她这会儿就期待海鲜了。
开封府。
包勉带着小统统跑到开封府里，这会儿范仲淹也在里面。
此刻的范仲淹脸色比叔叔还黑。
小包勉在外头站一会儿，听见里面说的那些东西他都不懂，想了想抱着系统去找公孙策。
这会儿公孙策终于清闲下来。
开封府这边的文书有几个已经掌握了素描的画法。
掌握的人可以传授没掌握的，他则是继续练习十大酷刑。
熟能生巧，他现在已经越发的得心应手。
瞧见跑过来的包勉，他问道：“休沐？”
“对呀对呀，公孙叔叔你给我讲讲新政呗。”包勉把小彤彤放在一旁，期待的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
行吧，讲讲！
早些了解这些并非坏事。
小包勉认真听起来。
着重说了一下十事疏。
小包勉如小鸡啄米啄米啄米 脑袋一直点点点，范叔叔好厉害，这些政策真的很棒呀！
他是真，全然为了大宋，为了百姓，没有一点儿私心。
公孙策见包勉听的认真，瞅着长高一些的小孩儿，突然发现原本小娃娃已经蜕变成小少年。
马上就七岁的小包勉，不能当成孩子对待了。
是不是可以讲的更多。
公孙策讲着，外头传来韩纲声音。
韩纲带着卢方来到这边。
“师爷，卢方这次去松江再返回，抓到好几个逃犯，这会儿人押在开封府大牢里，您可要去审讯一番？”
韩纲问道。
公孙策视线落在包勉身上，邀请道：“要去大牢看看不？”
小包勉猛地摇头，不去不去。
那有什么好看的！
血腥的很，血肉模糊的。
公孙叔叔审美越发怪异了呀！
想对比看什么逃犯，他宁愿去跟叔叔聊天，还想看卢方叔叔带了什么海货。
不着急，先去跟叔叔维护一下感情。
小包勉朝着包拯书房跑去，这会儿里面气氛微微缓和，说的不再是听不懂的。
小包勉一探头，包拯瞥见，招手让人进来。
范仲淹视线落在包勉身上，眼神温和：“在国子监学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