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红的世界应该安静下来了。

  琴乃想,现在的红应当比当初的她更为难过。

  因为红与阿斯玛走的路程,远比她和拓人远。

  这多出的十年时光,也还与红更深刻的伤痕,无人能医。

  许多话萦绕在琴乃的心底,最后出口的,却只剩一句轻轻的劝慰:“……千万不要忘记了啊,从前和他一起走过的足够开心的时光。即使是为了这个还没有取好名字的孩子。”

  琴乃早知道忍者的生命向来都是短暂的。

  只不过……她未曾想到,死去的会是阿斯玛。

  无论死的是谁都好……哪怕是孤身一人的她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的阿斯玛呢?

  一个人的死亡,可以轻松影响其他人的行为。

  譬如阿斯玛那三个少年学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为死去的老师复仇。

  譬如卡卡西,从医院里钻了出来,就为了同阿斯玛的学生一起前去。

  譬如鸣人,在新术匆匆修炼完毕后就直接奔赴战斗。

  新的死亡祭奠了旧的死亡,也将少年们磋磨着长大。从不经人事、不谙离别者至一个真正的成熟者。这群少年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向村人宣告他们的成长——他们击杀了“晓”组织杀死阿斯玛的两名成员。

  虽再没有了指导上忍在前指路,他们却从此刻起,拥有了更为强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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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玛的葬礼过去后不久,卡卡西和鸣人就被分派了其他任务——他们获知了宇智波鼬的情报,也许可以根据这些情报追踪佐助的信息。

  琴乃本想随同卡卡西的队伍一起出发,外出任务的申请却被水户门炎一下打回。

  炎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白:“你去了,又可以做什么?告诉佐助不要仇恨鼬,然后让拓人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吗?”

  一击便击中琴乃内心最犹豫脆弱的一个角落。

  是了,她处在矛盾之中。

  她曾抚养过佐助数年,她不希望佐助沦陷于仇恨,执着于向兄长复仇。尤其是在鼬自我牺牲、背负一切责任的情况下。

  而她如果对佐助说出这一切,恐怕鼬苦心设计的这出戏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佐助也会将仇恨转移至木叶身上。这样一来,佐助依旧会执迷于复仇,而拓人所不希望发生的事也会……

  她忽然有点烦躁,自己竟然还那么年轻。

  如果知道秘密的自己,也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那么很快就会把秘密带入坟茔中。而现在的她还得长长久久地守着这个秘密,十年二十年,一直守下去。

  说出来吗……

  当然。

  当然不。

  在她的犹豫之中,搜寻佐助的小队已经出发,并且在多日后无功而返,只带回了佐助杀死了鼬的消息。

  在她未做下决定的时间里,一切都向着当初鼬所设计的路线疾驰而去,并且没有回头之路。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旅人的是光明亦或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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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返回木叶忍村时,也带回了一个疑问。

  “琴乃,我怀疑拓人没有死。”

  “少开玩笑了。”

  琴乃的反应很迅速,她以不可思议的语气回答道:“那家伙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

  卡卡西蹲在办公室的窗外,说:“你听我讲……”

  “我不想听。”琴乃竖起文件堆,啪嗒一声朝桌上一戳,认真的说:“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你也亲自为我确定过这件事情,不是吗?”

  “当初是这么认为的没错。”卡卡西说:“但是……这一次,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是什么意思啊?”琴乃有些生气:“你的意思是拓人是‘奇怪的家伙’吗?”

  “那家伙明明对所有人说了‘是木叶的忍者啊’,但是,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件事。”卡卡西陷入沉思:“很奇怪吧?无论是鸣人还是大和,都不记得有那样一个人出现过——很帅的,黑色长发、身手敏捷的忍者。”

  “卡卡西,你在梦游吗?”琴乃作势要将窗户拉上:“一个人不记得也就算了,如果所有人都不记得,那百分百就是你记错了。因为没睡醒而告诉我‘拓人还活着’这样的事,你不觉得超过分吗?”

  “不、不是!”卡卡西意识到琴乃在发火,有些惊恐地竖起了手掌,摆摆手说:“我绝对、绝对没有在睡觉。我用大和的钱包起誓,我说的是真的。”

  琴乃还想敲打敲打卡卡西没有睡醒的大脑,敲门声却忽然响起,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琴乃小姐,五代目阁下找您。”

  “我知道了。”琴乃一边回答,一边将窗户狠狠合上。

  等琴乃匆匆抵达火影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奇怪。

  最奇怪的是……一只蛤|蟆正蹲在纲手的办公桌前。

  琴乃认出那是妙木山的深作仙人,不由有些奇怪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很快揭晓——它带来的,是又一个悲耗。

  自来也在雨隐村与晓的首领交战,并且不幸战死。

  琴乃立时回忆起了三年前自来也携鸣人远游时的背影。

  她和这个名声显赫的忍者并不相识,说过的话未超过三句且大多只是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