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感到很奇怪嗳。”照枫红有些忧愁:“我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忘记了恋人呢?”

  万事屋的三个人对视了一下,齐齐用饱含怜悯的眼光望着忧郁的神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用说了我们都懂了。”

  神乐:“不就是失恋嘛阿鲁我家乡有一句俗语‘五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新八:“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忘记了也挺好的……等等男人是三条腿不是五条腿!”

  银时:“天赋超然的阿银我就有五条腿。”

  新八:“喂!话题完全错误了啊喂!”

  “这么说,我应该是失恋了,所以才抹消了自己的记忆?”照枫红迟疑着问道:“说实话,不太像是我的行事风格。”

  “神明的行事风格是怎样的呢?”新八问。

  “如果失恋,直接抹除对方存在的痕迹。”照枫红淡定地回答。

  银时&新八&神乐:……

  新八有些崩溃地喊着:“……喂!未免太直接了吧!”

  “很难理解吗?”照枫红说:“我是习惯于被人类追捧的神明,在人类身上施加意旨是我最经常做的事情。人类的心情,根本不在我的照顾范围之内。更何况,我也没有恋爱过,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失恋’这件事。”

  “既然是自己抹消了自己的记忆。”新八说:“那可以将自己下过的意旨取消吗?”

  “不可以哟。”照枫红回答:“除非下达意旨的人死亡,意旨才会失效——通常来说,负责下达意旨的都是我。可是我是不死的。”

  “那么,既然是掌管时间和生死的神明,不如试试看回到过去?”新八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去看一下过去是谁在和自己谈恋爱什么的……”

  “也很难办到。”照枫红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掌管生死’、‘篡改历史’、‘接引黄泉’等意旨,都是通过‘操控时间’来完成的。然而时间有一个特点,往前易,倒退难。我可以轻易地前往未来,永不停歇地向前行走,但是回到过去则需要付出寿命的百分之一。正所谓‘时间从不等人’,神明也在局限的范畴内。”

  “反正你是永生的嘛。”银时懒散地说:“付出百分之一的寿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x%1=∞,对吧?”

  “严格来说,我的寿命不是无穷的,也是有年限的。只不过我的寿命远比人类长久,对于人来来说太过难以想象,所以就用‘永生’指代。”照枫红说:“问题是,这段恋爱值得我付出百分之一的寿命去探索吗?”

  “无论如何都要想起来的恋爱,应该会值得吧……?”神乐摆着手里的恋爱书籍。

  “你们恋爱过吗?”照枫红在三人面前转了一圈。

  新八很诚实地摇了摇头,神乐叫来了一只巨大的白犬,搂着大白犬的脖子很兴奋地说“我和定春算是恋爱吧阿鲁”,银时则很深沉地表示他可是非常受欢迎的,爱过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好了我懂了你们都没有恋爱过。”照枫红摇了摇手:“同是天涯沦落人。”

  银时:“……谁和你同是沦落人啊!”

  照枫红:“你们啊。我有过一段感情,又被自己亲手抹消了,那就回归‘没有感情’的状态。你们也没有过爱情,所以我们都是一群没有体验过爱情的家伙。”

  银时有些不自在地挑着眉,清了清嗓子逞强说:“我可是真的超级受欢迎的噢……”

  照枫红:“二十靠后半还没有结婚的大叔说这句话,可信度真的很低嗳。”

  银时:“……可是我见过爱情的模样。”

  “我也见过。”照枫红说:“我活了很久,见过很多人以爱情的名义生活在一起,再因为琐事而分开。”

  “我很久之前就和你说过吧,没有亲身加入人间的家伙是无权点评这个世界的。”银时说:“你所见过的爱情,根本不是亲身参与进去的故事吧?只是远远地在天上旁观着,偶尔嗤笑一声的‘见过’吧?”

  “差不多。”照枫红回答:“你继续,白夜叉。”

  这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外号让银时沉默了三秒,他有些不适地扭过头,说:“被你喊着这个称号,让我有些意外。”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白夜叉。”照枫红说:“你也忘记了。”

  “好了好了,二十靠后半没人要的男人要继续讲他的故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银时说:“一位花魁,年轻时艳冠全城,得到了将军的垂怜。然而他却爱上了将军家的侍臣并与他相恋。这段倾城之恋没有结果,然后到了两人垂垂暮年的时候,他们还记得彼此,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上一面。”

  “所以呢?”照枫红托着脸颊,不明觉厉。

  “这就是爱情啊。”新八插嘴说:“即使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初恋的回忆依旧没有散去。”

  “没错!”神乐盯着恋爱书籍上的字,逐字逐句念了出来:“所谓的‘初恋的感觉,在老年回忆起来,心脏依旧会砰砰加速,恋爱的滋味妙不可言’。初恋可是很难忘记的事情哦!”

  “你看见的爱情和我看见的爱情没有区别。”照枫红对银时说。

  “有区别。”银时的脸色认真起来了:“你看见的是你没有亲身参与的故事,你是被人间隔绝在外的神明。我看见的爱情,是我们亲自参与的故事。花魁在晚年重新见到了她的恋人,帮助他们见面的就是我们。”

  银时的话让新八和神乐先后做了一个动作,他们俩相继抬起一根手指,弯了弯,仿佛那上面系着什么东西——照枫红想,他们应该都在回忆。

  “好的,我明白了。”照枫红陷入了沉思,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穿着和服的女人和打扮时尚的男人,奇装异服的天人还有赤着脚跑过街道的小孩。偶尔有几对姿态亲密的情侣路过,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神盈满甜蜜。

  ——亲身参与的,爱情?

  “你明白了什么?”新八眨了眨眼睛,问道。

  “也许我真的该回到过去,去看一下。”照枫红说。

  “仔细考虑啊,百分之一的寿命呢。”银时冷不防插了一句。

  “我会的。”照枫红对银时说:“在那之前,我要先完成你的愿望。”

  “嗯?”银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把你的高血糖、沾上咖喱味的木刀、刮下来的腋毛和洗皱了的外套拿来。”照枫红说。

  “???”

  银时还没有动作,定春就欢快地崩进了屋里,拿出了一把旧木刀和一叠脏衣服,然后又在银时的腋下拱来拱去。

  “等等我好久没刮腋毛了!”银时赶紧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