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在雨幕之中苏醒,冰冷的雨水让她的肌肤感到透彻的寒冷。南斗的戒指摩擦着她的肌肤,也在她的心上烙上奇怪的痕迹。她反复追随宇智波白雪的脚步奔跑在狭窄的甬道之中,直到她重新看见鼬死在她的怀中,她握着他的手,他的面庞冰凉毫无生的气息。

  这样子的循环往复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一次次见证他的死亡,一次次让他死在她的怀里。

  这样子的短暂穿梭,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她不追上白雪,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会改变了?

  她又一次醒来,望着天空中的细雨,宇智波白雪也从迷蒙之中醒转,急匆匆朝着鼬和佐助战斗的地方奔去。中村绫冷眼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

  绝也在她的旁边冒出了一个头,问道:“这家伙,难道是宇智波白雪的转生吗?”

  中村绫的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过了没多久,她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带着漩涡面具的男子手提着剑朝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和她招手,说道:“来吧,来吧,小姑娘,这可是你让我做的事情啊。”

  “不……”

  中村绫微微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随即反身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她刚走出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呼啸的风声,一把利刃自背后贯穿了她的身体,剑尖自胸前没出,剑尖上的血迹色泽鲜艳,浓稠妖艳,滴落在地上的水洼里。

  她的胸口传来剧痛,意识逐渐飘忽,脑海中朦朦胧胧没有了其他的念头。

  “怎么会……”

  明明,明明循环已经改变了啊……

  又一次她醒来。

  她站在漫天雨水之中,从发上取下了那一朵纸做的玫瑰,握在手心。没有等到宇智波白雪苏醒,她便毅然转身朝熟悉的甬道走去。破败走廊之中的黑暗让她的视线有些阴沉,直到走出走廊,她的视野才骤然清晰。

  她看到佐助靠在墙上,眼中有着无限的惊恐。而那个浑身血痕的青年,则朝他的眼睛伸出了两个手指。

  他的手指离佐助的眼睛越来越近,却在快要触及之时骤然向上,变为点了他的额头。就在佐助怔然不解僵住的时候,他的手指划过佐助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的痕迹,最后他的手无力垂下,整个人也如同失去了重心一般向地上倒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死啊!!!”

  中村绫用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倒下的宇智波鼬百米冲刺而去。

  可是她身后响起了一个更急切的声音。

  “鼬哥哥!”

  紧接着,宇智波白雪一个瞬步就到了宇智波鼬身边,搂住了他的身体,她朝中村绫喊道:“中村绫,你是医疗忍者啊,快救救鼬哥哥!”

  中村几乎是从她的怀里抢过了那个青年的身体,任凭佐助在一旁呆怔风化地围观这两个女人的奇怪举动。

  宇智波鼬的双眼已经合上,生命的迹象正在逐渐减弱,查克拉也已耗尽。他原本温和的面庞竟然出乎意料地带着一丝微笑,仿佛从前那个接弟弟上下学的温柔少年又回来了。

  他微微睁开了眼,无力地握住了中村的手。

  中村绫低垂了下头,她黑色的头发垂落在宇智波鼬的脸颊上,同时落下的,还有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的液体。

  “求你了,不要死。”她似是如鲠在喉,说话万般困难:“不要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了。我爱你。”

  “……彩。”躺在她怀里的人低声说道:“我找到你了。”

  她的眼瞳骤然扩大。

  中村绫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身体,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他的,没有察觉到在那一瞬间,她已然泪流满面。只是雨下的有点大,雨幕冲刷在她的面庞之上,她不知道那是她的眼泪罢了。

  可是别人知道,因为那些滴落在他面上的水珠是温热的,那不是雨水的温度。

  “不要死。”中村绫吸了吸鼻子。

  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记得我说过……不是永别。”

  中村绫怔住了,然而那个人却没有了声息。

  宇智波白雪哭号出声,仓皇退后,她的身体化为齑粉,她的死魂虫朝天空缠绕飞舞而去。佐助因为力竭而昏了过去,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宇智波带土带着漩涡脸的面具朝她走了过来。

  她搂着鼬的身体,有些无措地看着带土手持剑朝她走了过来。

  ……难道不应该被改变了吗。

  ……难道这该死的无限循环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安静沉默地放下了他已然在大雨中没有了温度的身体,手中幻化出了红色的、拥有巨大能量的武器。她朝着那个带着漩涡脸面具的人横过了刀刃,皱着眉说道:“从现在开始,试试看反抗命运吧。”

  手中纸做的玫瑰花被她捏的几乎不成形状。

  ×

  她活下来了。

  她做梦一般把宇智波带土的一条手臂给直接蒸发了。

  她脱掉了那身黑底红云的晓袍,像面对出轨的丈夫一样把南斗的戒指摔在了带土脸上,告诉他“没有钻石的戒指也指望我继续呆下去?!有了鸽子蛋那种大小的再来找我吧!”

  她把头发重新挽起,佩戴上有着一道划痕的木叶护额,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到了那个经年下雪的国度。熟悉的庭院与屋宇,她却没有勇气再敲开那扇门。那曾经属于小泽和森兰的屋子,也属于她的回忆之中。

  最终她还是狠下了心敲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应门。于是她翻墙而入,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没有闭合的移门让风雨肆意吹入,细雪堆叠在走廊之上无人清理。她站在走廊上,看着庭院之中没膝深的积雪,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清扫了积雪,打扫了房间,修好了破败的门,披上了在柜子中尘封已久的她的外衣,坐在走廊上捧着一杯热茶。

  没想到,真的有机会让她的生命重新来一次。